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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鲁晓彤—清者自清
三、天上掉馅饼
眼看入夜了，滨江所各研究室灯火通明，都还在加班。鲁晓彤自然也在。他抬腕看表，已经十一点。科研不能拼体力鏖战，来日方长。他把人们一一地赶出了实验室，自己才走。回家路上，一个电话来了。一看，竟然是百力通公司销售部总经理谷小苗。鲁晓彤心想，这么晚了，这个惹不起的小姑奶奶要干什么？其实，鲁晓彤打心底还是感激和欣赏这个冷面大美女的。有限的几次接触，事实上她都是在帮忙。
谷小苗在电话中打着哈欠说，“哈，鲁所长。打扰你睡觉了。谷小苗是路过滨江，刚入住滨江大酒店，有公务找你。明早八点，小苗准时在酒店会客厅等你。不许迟到哦！”说完就挂了电话。
“公务？她来有何公务？还是为白露带来什么话？……” 一路上，鲁晓彤想不清楚；太累了，回到家睡觉，也就不想了。第二天一早，他开车到滨江大酒店，进了会客厅，看见谷小苗在一张方桌前，晃悠着二郎腿，已经在等他了。
谷小苗也不起身迎候，待鲁晓彤入座，便大咧咧地说：“鲁所长，长话短说，我很快还要去赶西安的班机。我是按照行规，顺道来给你送行规费的。”说着，从手包掏出一张金色的银行卡，推到鲁晓彤眼前，“五万美元，密码六个6……”
鲁晓彤一听急了，“这怎么行？！……”
谷小苗已经站起身来，“不给我谷小苗面子？难道要谷董事长亲手给你？别客气，国际惯例，商场行规。心照不宣哦，双方都打枪的不要噻，这是你鲁大所长该得的噻！”说完，便扬长而去。
望着谷小苗的背影，鲁晓彤无奈地摇摇头。这些年管科研采购，他虽然从不直接插手，但对商业往来中的“行规”、“潜规则”等，还是略知一二的。所谓“国际惯例”，对特别需要拉拢的经手人，是最多可得到经手款额百分之十的回扣的。鲁晓彤已经料到，这次图形发生器的交易，也是会有的。只是，一不应该来的这么快，二不应该来的这么多、超出常规想象的多，三是有疑点：小日本的生意，百力通不过是中介商，怎么“越厨代庖”如此大方？……
鲁晓彤想来想去，理不出头绪。反正来了钱总是好事，滨江所方方面面都缺钱花呢！
他一回所，马上召集所领导开会，通报了这件事，说：
“啊哈，意想不到，天上掉馅饼啊！正巧万级净化新厂房改建还缺资金，这一下救急了。所办曲主任，你把五万美元取出来，票据复印，传给在苏东百力通的财务处长宫菊，叫她以余退款名义，请百力通开字据，这样双方大面上都说得过去。同时以我名义，写一封感谢信，代表滨江所衷心感谢百力通公司和谷乡董事长的关爱和支持！”
在座的所领导们一个个默默点头，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心中都很感动。常言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话在当今已经变成老话和过时的话了。行贿受贿是社会风行的一类贪腐坏事。私相授受，利益相扣，隐秘至深。没有特殊诱因，一般情况下是抓都抓不出来一点蛛丝马迹的。然而，鲁晓彤不拿回扣的磊落行为，却迅速传遍了滨江所全所，为广大职工津津乐道。这笔账，谁都算得出来。五万美元可不是个小数目。在一九九六年折合人民币四十二万元，是滨江市职工年人均工资收入的八十四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