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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鲁晓彤—清者自清
四、对不起刘倩
仅对鲁晓彤而言，意想不到的事情接连发生。收到五万美元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鲁晓彤正在计算机室和几个技术骨干，检查XKZⅡ的制控方案，一个电话来了。鲁晓彤一看，竟然是刘倩打来的。
鲁晓彤快步走出实验室，低声问，“有什么事吗？”
刘倩说：“鲁所长，我知道您很忙。但是我有大事找您。在您办公室谈，五分钟。我在办公楼前等您。”
他与刘倩之间有那么一档子不明不白的事，他已下决心了结的情事。鲁晓彤明白，眼下再忙，这个刘倩说要见他，那是不能不见的。
进了鲁晓彤办公室，刘倩后脚就关上门；她并没有像过去幽会那样，一下子就扑过来拥怀入抱。刘倩远远地站着，说：“鲁所长，您是个好人。谢谢您以前对我的关照。我已经准备嫁人，嫁给赵俊。想请您当我们的证婚人……”
鲁晓彤一听大吃一惊，膛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刘倩抹了一下眼中沁出的泪水，苦笑一笑，继续说：“还有一个请求，我已经同赵俊说好了。以后您不要再叫赵俊管所里的‘咨询费’了。他没脸见您，托我向您说‘对不起’！请您代表组织饶过他。花的不该花的钱，我们只能积攒来多支援灾区，只能用以后努力工作去补偿了。……”
一向口若悬河的鲁晓彤，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沉默中，他见刘倩要走，忙说，“刘倩，你等一等。我最后叫你一声‘倩倩’。”
他面对刘倩，满脸愧意，深深地弯腰鞠躬，说“倩倩，对不起！对不起！……”
刘倩走后，鲁晓彤在办公室坐了很久，脑子一片空白。与刘倩分手当然已是他的抉择。但是来的这么快这么简单这么令他愧恨自己，却是他意想不到的。在滨江所，刘倩这个漂亮的小女人，傻吃傻玩不动脑子是出了名的。她一时间怎么会变得如此通情达理深明大义？鲁晓彤弄不明白。他不知道，直接导致这个变化的人，竟然是从滨江所消失了二十年，那个令他咬牙切齿却有话说不出口的徒弟乔二贵！
……鲁晓彤收到五万美元立即交公的消息传遍全所。一天晚上，乔二贵用车把刘倩接到滨江大酒店他入住的总统包间，坐也不叫坐，就开口说，“你叫刘倩。那天宴请时我见过你。我是谁，不用介绍了。”乔二贵手拄拐杖直视刘倩，气势凛凛地说，“叫你来，不为别的，是叫你今后与鲁晓彤一刀两断，必须断彻底断！”
刘倩何时见过这种阵势，一下子吓住了。她带着哭音问：“乔老板，怎么了？我与鲁所长的事与您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鲁所长的夫人于慧茹当年是我的小师妹。我和慧茹爱过。若慧茹不同鲁所长结婚，她会嫁给我乔二贵的！可是，她鬼迷心窍，嫁给了那个鲁晓彤。这二十年，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她做对了吗？没有，没有！”
说到这儿，“没有”两字，乔二贵几乎是嘶喊出来的。他看刘倩吓得哭起来了，便缓和语气说：
“刘倩，你别哭！你在鲁晓彤和我的慧茹师妹之间，是什么第三者，是个搅屎棍子！好在我了解情况，你人傻心不坏。其他女人都是利用这层关系捞取好处，你没有！凭这一点，我乔二贵放过你！你该怎么做，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和鲁所长一刀两断……”
“那就别哭了。我乔二贵见不得女人哭。那年，若不是慧茹在我面前哭，我就不会去军管会改口，我反而出不了车祸，也不会有以后这么多麻烦。……
“刘倩，你别哭！其实，二十年过去了，我对鲁晓彤鲁师傅，一直都恨不起来。在共产党，他正直，是个有学问有本事的好人；对群众，他视若亲人，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待人处事，他重情义讲人性……。只是，他不是个好男人！……
“好了，别哭了，刘倩。这里是一张银行卡。存有十万元，密码六个1。你拿去，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今天的见面，一出酒店的门，忘掉，就当再没有这回事！”
刘倩止住哭了。金闪闪的银行卡撂在身前的茶几上。她伸手摸了一下，手哆嗦着又缩了回来。刘倩想了想，似乎一下子成熟起来，说：“谢谢您的好意，乔老板。您的钱我不能要。我很爱钱，但我还知道，即便是只鸟儿，鸟儿还知道爱惜自己的羽毛。……我走了！”
刘倩打电话叫赵俊来接她。夜色中，在刘倩的要求下，两个人没有搭车，是慢慢地走回滨江所的。路上，刘倩突然问道，“赵俊，我嫁给你，你要吗？”
赵俊喜出望外，心想“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他连忙单膝下跪，说，“刘倩，我向你求婚了！”
“好！我向鲁所长说，请他当我们的证婚人。”黑影中，刘倩抹了一把双眼淌出的泪水，心情变得格外的恬静。她在内心中自己向自己说：
“有国才有家。刘倩，你虽然是一只小鸟儿一般微不足道的小女子，别人眼里你还犯傻。但是，爱中华爱生育自己的这片土地，你是不比任何人含糊的！就用自己微薄的一点心力，为这个国家多保留一些像鲁晓彤一样的好人好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