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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秋白露—人在江湖
五、黄龙一根面
清晨，谷小苗发动汽车的时候，王波笑吟吟地走过来了。
昨天下午，小苗送秋白露住进分部附近的一家大酒店，返身回去，就向王波张超群四个男人叫阵道，“四个娃儿，听道！大年下的，今天你们大谷总高兴。自己掏钱请你们喝酒！成都全兴大曲，你们平时没喝过，川酒‘六朵金花’中的幺妹儿，绵甜得很。管你们够！哪位若说啥子‘不甚酒力’之类屁话，立马给我滚蛋！”说话间，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王波。
方才为阿威中午一人只给打发了一碗担担面，张超群和阿越还在骂骂咧咧。忽然间跟着王波来换了个大菜馆，美酒佳肴应有尽有，两人顿时乐开了花。张超群阿越以致阿威，齐声道，“全听谷总吩咐，没得说！”王波也笑道，“要得、要得！”
吆五喝六，从下午一直吃喝到入夜。张超群阿越和阿威，都喝瘫了。谷小苗雇了六个川娃子，两人架一人，把他们搀扶起来才得以离开菜馆。王波则一直是笑吟吟的。小苗喝多少酒，他也喝多少酒，还显得没有醉意。还是他，亲自驾车把人们带回分部。小苗住自己的专用房间。王波四人则住在客房。
……谷小苗看见王波很精神地走过来，心中已然明白，王波这娃儿确实不容小觑。昨天的再次拼酒，还没有放倒王波，证明了王波身上谷家拳的逼酒功夫，比自己更甚一筹。人比人气死人。看来回到苏东以后，她谷小苗，还得认真地向谷乡大哥，进一步地学习讨教谷家拳的独门真谛。她于小苗既然已经成了谷小苗，王波既是谷乡大哥的亲信又是“同志”，她与王波的关系将来也就非同一般。她必须认真对待。
前些日子，谷小苗已经对王波进行了“调查研究”。从公司秘书乔姐的渠道知道，王波的父亲王再友本是谷家的护院武师，祖上一直都是谷家的家丁。作为谷乡爷爷谷毅平的贴身保镖，王再友在一次黑吃黑的械斗中，挺身替谷毅平挡了子弹。当时王波才一岁。王波母亲悲伤过度，突发心肌梗塞跟着去世。王波成了孤儿。谷毅平叫来十三岁的孙子谷乡，叫谷乡抱着小王波，叮嘱说，“这就是你唯一的弟弟！今后，有你谷乡一口饭吃，就一定要有王波一口饭吃！”王波是在谷乡的妈妈苏婷照应下，由专职保姆拉扯大。以后他到美国念了大学，回来就进了谷家财团，一直追随谷乡左右。
谷小苗心中合计，难怪王波也会谷家武功呢。在中国江湖，独门武功的传授向来是只认血缘的。谷乡大哥能向王波传授武功，说明谷家没有把王波当外人看呢。为了谷家，她小苗今后也得拿王波当个谷家的人物看待呢……。
王波近前笑着说，“先要谢谢小谷总的盛情待客。昨天听小谷总说，今天要陪秋总去黄龙溪玩儿，小谷总是台面上的人，总不至于撇下我这位远方来的客人吧！”
“要得要得！王助理是殷勤人噻，正好大谷总我需要个车夫。”谷小苗嘴上不饶人的应道。
接上秋白露，车直奔成都黄龙溪镇。王波开车，后座的秋白露诧异地笑问，“王波，昨天喝酒，你一定是输给小苗了吧？今天去玩儿，小苗就罚你来开车？”
秋白露和谷小苗从车内后视镜中看到，王波含着笑，只是不语。
秋白露就认为，王波默认了。难得小苗今天去耍子，都叫上你王波了。这是秋白露意想不到的。原本她是打算等小苗来接她时，她打出自己的旗号，邀王波同去。看来，这一阶段，她要撮合二人之间的好事，功夫没白费，有戏！
谷小苗看到王波笑而不语，欣慰地心想，这娃儿还是有眼色的。他若不认他喝酒输了，在秋姐面前，小苗岂不就丢面子下不了台了？昨天自己说过的话“改名就叫谷小苗”，真的就得改名了？唉，毛线！再改还是改叫谷小苗的噻！
谷小苗一高兴，说，“大年下的，小苗为秋姐唱个歌儿。”她是说唱就唱：
太阳出来罗儿、喜洋洋欧郎罗，
挑起扁担郎郎扯、光扯、上山岗欧罗罗。
手里拿把罗儿、开山斧欧郎罗，
不怕虎豹郎郎扯、光扯、和豺狼欧罗罗。……
秋白露一听就知道谷小苗唱的是川东民歌《太阳出来喜洋洋》，就也跟着和唱起来：
悬岩陡坎罗儿、不稀罕欧朗罗，
唱起歌儿朗朗扯、光扯、忙砍柴吆罗罗。
走了一山罗儿、又一山欧朗罗，
这山去了朗朗扯、光扯、那山来吆罗罗。……
秋白露是女中音，谷小苗是女高音。两人的嗓音都属一流的。歌声爽朗、激扬，充满浓郁的地方色彩，展现了劳动人民对自由美好生活的渴望。
开车的王波听着，心都醉了。
两位绝色美女，其中一位还是心上人。她们如此高兴，王波更高兴。此时此际，能听到她们唱歌，完全不忌讳他王波的在场，而且是当着他一个男人唱。他王波何生何世修来的这等艳福啊！若有一天需要，他为她们拿出性命，都是值了！
黄龙溪是川西古镇，距成都市区四十多公里。唱完歌，谷小苗为白露王波引经据典地介绍说，古镇建镇至今已有一千七百多年。据县志载录了此地在东汉末年发生的一个自然奇观：一场暴雨后，西山赤黄色的洪水借着俯冲之势，从鹿溪窜入汇合此处平日清朗的府河，呈一派暗流涌动之景象，远看就像是一条赤黄色巨龙潜江泅渡。于是当地百姓就形象地把它描绘为“黄龙渡清江”。久而久之，成都人自然而然地便把这引来“黄龙” 现身的宝地，称之为黄龙溪。
黄龙溪历史底蕴深厚，镇上保留着明清风格建筑。它以古街、古树、古庙、古堤、古埝、古民居、古码头、古战场、古崖墓和古衙门的“十古”著称。古镇上还拥有的“一街三寺庙”，“三县一衙门”，“千年古树伴古镇”等全国都叹为观止的奇观。
到地点停车后，谷小苗俨然是一个驾轻就熟的导游。带着白露和王波，边导说边遊览。他们先是进了镇中心的戏台子，观赏了川戏一绝“变脸”。走出不远，看见“黄龙一根面”在表演，便又兴致勃勃地停下脚步。
一根面又叫“长寿面”、“长久面”，宋元明清时期就有，是一直流传至今的古镇著名传统小吃。黄龙溪地处川西平原，鹿溪河与锦江交汇穿镇而过，地肥水美，盛产小麦，每到逢年过节办喜事时，黄龙溪人就会用麦心粉做一根面，几乎家家都会做一根面！
眼前这个“黄龙一根面”店家独具特色。一根面预先都已在钢盆中摆圈儿制好。先是一个漂亮的川妹子双手拎起一根面，在轻快的音乐伴奏声中，旋转身姿，翩翩起舞。七八米长的一根面随着舞姿，被缓缓甩进沸滚的锅中。滚熟即盛出一碗，加调料端给客人食用。下一碗，换了个川娃子小帅哥来表演……。
谷小苗看得兴起，进店与那川妹子耳语，显然小苗之前来过，相互是认识的。耳语后，只见小苗脱下羽绒服，洗了手，对秋白露和王波说，“秋姐，看我小苗来给你们露一手！”
这个甩煮一根面，谷小苗竟然上阵了。她摆出太极功夫的优美开场架势，在店家川妹子专为她播放的道教音乐《高山流水》的伴奏声中，双手拎起面，走出快节奏的形意拳的步子。一个360度高旋，她飞身离地一尺；整根一根面下锅，除偶尔点地换位外，小苗几乎是在悬空之间完成的。王波笑吟吟地看着，知道小苗从中娴熟地使用了谷家拳的轻功。
道教音乐《高山流水》清澈，空灵，天籁之音。观看的游人已在店堂沿街面台阶上，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看到精彩处，人们都屏住了呼吸。白露率先鼓起掌来，才听得一片震耳欲聋的叫好声。
一传十，十传百：黄龙溪镇来了位仙女，在表演绝世的“一根面”。于是乎，满镇子的人都向这儿涌来了。身前的人们你推我搡，喊着叫着要合影，闹成一锅粥。
秋白露一看此等阵仗，情知大事不妙。一人一碗下好的面也不敢吃了。她请店家川妹子开了后门，三人从店后无人处，溪水边逃之夭夭。
秋白露心中十分感动。她当然明白，小苗今天的举动，不是显摆。两姊妹五年相处，难得有这么一次一年的春节能一块儿过。小苗都是为让她这个“秋姐”，能过个好年，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