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华走到店外,站在门前。然后,用手指轻点了一下“OK”,接通了电话。
“哎,新年好!”
“新年好!是我,恁李叔。”
“哦,是李叔啊!你好,你好!春节过得怎么样,好吧!”
“好,好!你现在在哪儿,干啥呢?”
“我正在我老同学这儿,我们聚会呢。”
“那你今年回家了吗?”
“没!……你看我现在混得啥也不是,怎么有脸就这样回去呢?……等今年,如果混好了,就买辆车开着回去。”
“好!有志气!我就喜欢像你这样的小伙儿,有本事又有才华,也懂事儿!”
“咳!叔,您太抬举我了,我哪能有您说得那样好,过奖了!”
“哎,别谦虚嘛!叔从来看人都没看错过,你就更不会看错了!……一会儿我开车去你那儿!”
“有什么事吗?”
“没啥事!今天不是元宵节嘛,我开车去接你想让你来我家过节。”
“这可不行,叔!大年下的,我怎么能去你家过节,给你家添麻烦呢。”
“添什么麻烦!不就一顿饭的事嘛?!……何况这不光是我的意思还是你婶的意思,更是李娟的意思!好,就这么定了!我开车接你!“
“别,别,千万别!叔,你听我说,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可今天不能去,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去!请您老见谅!……我们都摆好了,正喝着呢。我要是起来一走,叔,您说这能行吗?”
“是……有点不妥。”
“所以,还请您见谅!改日,改日,您要是让我去,我一定去。”
“那……行!说好,改日我请你你可不能说不来!知道吗?”
“哎,知道了!……还有事儿吗?他们几个还在屋里等着我呢。”
“那好!改日,咋叔侄俩再聊,再聚!”
“李叔,再见!”
何华软磨了半天,总算是挡住了他。其实,自从他去李奇家以后,他就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又不好这么就直接拒绝他。所以,只是把这件事先搁着,等以后再说。
他关上手机,回到店里。
何华一进后店,就嚷嚷:“张总,怎么还在这儿干坐?我早饿了,咱开始动手吧!”
“我们也都饿了。……这不都在等你嘛。”张尧说。
“等我干嘛?……你们动手就行了!”
“你是大厨!……你不掌勺,谁掌勺!”齐升说。
“谁是大厨?郝焱才是大厨呢!”何华推到了郝焱身上。
“别,别往我身上推!……真正的大厨在那儿呢。”郝焱笑着指了指坐在床上的张丽说。
张尧一瞧,要往张丽身上推。立刻大叫起来:“干嘛,干嘛!欺负人啊!……别以为俺……”说到这儿,他回头偷偷地瞅了瞅张丽,她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电视,根本没在意他们的话。他就轻声地接着说,“俺……老婆……”下半句又放大了声“好欺负!”
张尧的这一系列滑稽动作,立即引起了他们四人暗暗地偷笑了一通。
看电视的张丽没听清张尧说的话。但她却瞧见了他们的偷笑。便意识到他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就瞪着眼问张尧:“张尧!你刚才说我什么?”
张尧赶忙扭回头,给她陪上笑说:“没,没说什么。”他把头又转向两边问:“你们听见了吗?”
其他四人附合:“没有!”
齐升又加以补充:“我们还在讨论准备动手做饭,看究竟由谁来掌勺。……你看由谁来掌勺呢?”
“我怎么会知道。又没见过你们做饭。”张丽心不在焉的说。
“其实,咱们当中有一人最合适·”郝焱说。
“哎呀,你这话,好象在说我吧?!”张丽微笑着问郝焱。
“不敢!这屋里就你一个女孩,我们谁也不忍心让你动手啊!”
“那你告诉我谁最合适?”
“谁?……当然是张尧了。”
“郝焱,你这家伙怎么又往我身上推?”张尧眼一翻说。
“你让大伙儿说说,你合适不合适?”
说罢,郝焱看了看其他人。
阿峰说:“合适!”
何华说:“很合适!”
齐升说:“最合适!”
这句话,可把张尧气得直翻白眼,指着他说:“你干嘛老是跟着起哄啊?”
“什么叫起哄?……这叫强将手下无弱兵,懂吗?”
“谁是强将?”
“当然是张丽了!……你是她调教出来的,还能是弱兵?”
何华,郝焱两人应合:“对!”“没错!”
张尧急得直哼哼。
张丽却在一旁格格的笑。
玩笑,开到这儿。还是由阿峰出面打圆场:“都别光耍嘴皮儿了!十一点多了,还不赶快动手!……要我说,公平一点,一人炒一个菜,看谁炒得好!怎么样?”
“好啊,好啊!我先来!”张丽拍着手赞成。]
阿峰又问其他人:“不同意的,举手!”
却没人举手。阿峰得意的说:“行,全数通过!”
张尧也来了劲:“既然通过了,那还站着干什么,动手吧!”
“嘿——,张总下命令了!”何华笑着说。
“不能叫张总,那才啥级别?……应该叫张主任!”齐升修改说。
“不能叫主任,那才正处级。……应该叫张书记省部级!”郝焱更正说。
“你们怎么还拿我开涮!……都想不想吃饭了?”
仨人齐声说:“当然想啦!”
“想!还不开始动手!”
说完,张尧快步走进小厨房,拿出一把葱,一小捆芹菜和几只土豆,分别塞到了何华,郝焱,齐升的手里,并说:“别废话了,干吧!要不然十二点之前,咱们也做不好饭了!”
齐升不满的问:“我们都忙上了,你怎么不干?”
“我们仨人先炒三个菜,后你们仨炒!”张尧又对阿峰说,“你先照看前面的店!”而后,就拉上张丽一块儿进了小厨房。
大家一起动手,不到十二点,一桌丰盛的午餐就做好了。
桌、椅抹干净放好。
张丽便把六盘菜,摆上;又端上一个大盘炖鸡搁在了正中间。
大家又一起坐了下来。
张尧从前店的货架上,真的掂下一瓶茅台,要往桌上放。
何华忙起身拦住了。说:“算了吧!我们只不过是闹着玩的,你以为真让你拿茅台啊!……何况咱们又不是那个级别!”
“谁说不够级别?……就算是。可喝一瓶这儿能算个啥?”
“得了吧,你!别吹牛了,搁回去吧!”郝焱说。
“好,这是你们让我放回的,以后可不能再怨我,连瓶茅台都不敢让你们喝!”
“呵!闹了半天你这是虚情假意啊!”齐升说。
“过奖了!”张尧把茅台放回,又掂下一瓶几十块钱的仿伪仰韶酒,搁在了桌上问:“这个,怎么样?”
“喝这个,就已经不错了!”阿峰说。
“看着人家阿峰多老实。哪像你仨,竟想着宰我!”
张丽不耐烦的说:“你别说了,赶快坐下吧!我都快饿死了!”
张尧讨好的对张丽憨憨一笑,说:就是把他们都饿死,也不敢把俺的丽丽饿坏了!……要不然我就得打一辈子光棍了!”说完,坐在了张丽的身旁。
张丽气得又用眼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后抓起筷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来了一筷头鸡肉,送进了嘴里。
坐在上手的何华,掂过仰韶酒,打开了仿伪。一瞧,乐啦!说:“嘿——,新年行好运!有奖!”就从里面取出十无现金奖,抛给张尧。然后往五只酒杯里倒了多半杯,放下了酒瓶。又端起酒杯说:“张丽,该吃只管吃;咱们该喝就喝!来,咱们干了二十一世纪的第一杯酒!”
四人也都跟着举起了杯。
“呵!老大就是老大,就是有派头,会说话,就是让我们佩服!”张尧说。
齐升听了张尧的话,心里很不乐意!心说话:他何华有什么了不起的,找工作,牵红线,他一样没给你办,都是我办成的。可是,你他TMD张尧反而净为他说好话。他不就是一个唯律师嘛,我可是堂堂正正的法院书记员!我就不信,堂堂正正的书记员压不过你一个准律师,咱们走着瞧!他心里虽这么想,但脸上都没透出一点儿,依然显出一团和气的说:“没错!九人年佩服!九九看也佩服!干禧年还佩服!来,为咱们的成功。干杯!”
“共祝在座的每位新年快乐!”郝焱说。
“除了张尧,都能讨个好老婆!”阿峰说。
“呵!阿峰,真是不说刚已,一说一鸣惊人!”何华称赞。
“还是这话,听着顺耳,有劲!来,干杯!”张尧说。
话落,张丽也跟着站了起来,举起了手里的饮料。
大家把酒杯往中间一凑。
“呯!”“呯!”“呯!”“呯!”“呯!”六声。
而后,五人都一扬脖,一口闷了个底朝天。
一连干了三杯。
坐下。大家这才一同拿起了筷子。
酒,喝得一多话说得也越多。
话,说得一多,气,就会不和。
何华,郝焱一边;齐升,张尧一边;阿峰中立,张丽不管他们只管吃!
不过,都是点到为止,谁也不愿闹不快。
最后,依然是阿峰打圆场。
表面上,仍旧一团和气。
这一喝,一直喝到下午五点,三瓶酒见了底,五人也都喝得无话可说了,才算作罢。
张丽,又给每人盛了一碗汤圆。
吃完汤圆,迷平着坐到六点半,才都缓过了那股劲儿。
张尧问何华:“今晚上,你们打算干什么?……不如咱们六人一块儿去人民公园看灯!”
何华没回答,而是瞅了瞅齐升。
齐升便说了话:“算了,还是你和张丽去吧!……我们回去!”
“你们既然不想去,也别回去了。就在我这儿看央视的元宵晚会吧!……等我看灯回来,咱们再接着喝玩它个通宵!”
郝焱开玩笑说:“那你一走就不怕我们偷喝好酒,偷吸好烟!”
“咳——我要是连你们都不信,那还能信谁!”张尧说罢,拉上张丽两人出了店。
四人起身送到门口。
拦了辆出租车,两人钻了进去。一会儿,便消失在红灯笼映出的桔色光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