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秀从齐升那儿出来,把齐升一顿臭骂,心情特舒畅!
脸上挂着笑,回到了住处。
张丽正坐在桌前,双手托着脸庞,望着窗外,聆听着金海心的歌,静静地发呆。
龚秀掏出钥匙,打开门,进了屋。
张丽听到门响,也没回头,依旧那个样子在听歌。
龚秀走到桌前伸手捏了一下张丽的鼻子。
张丽摇了摇头说:“你干什么呀?秀秀,人家心里正烦着呢。”
“心里烦?那你干嘛还听歌?”
“哦,秀秀,咱才多长时间没在一块儿住,你就忘了?我只心情一不高兴,就爱反复的听金海心的歌。”
“我当然没忘了!丽丽,我听何华说,张尧只要心情一高兴,就爱反复的听郑钧的《灰姑娘》。”
“你又干什么呀?人家正烦他呢,你还故意提他的名字!”
“好,好!我不提了。不过,刚才何华给我打电话说,他现在还没起床呢。”
“什么?他这头懒猪!怎么都十点半了,还在睡?”张丽一脸生气的说。
龚秀却格格地笑着说:“骗你呢!何华本就没去张尧那里。……呵,原来你还是这么关心他!”
“哎呀,你耍我!……看我不收拾你!”说着,张丽立刻腾身而起,和龚秀打闹。
两人在屋里追逐打闹嬉笑。玩了一会儿,都累了,便坐在了床上闲聊。
“丽丽,我告诉你,刚才我在齐升那里,臭骂了他一顿!”龚秀洋洋得意的说。
“真的?你真利害!我要能像你就好了!”张丽羡慕的说。
“喂,我问你,你这次打算怎么办?原谅他,还跟他回去?”
张丽一噘嘴说:“不跟他回去,还能怎么着?”
“怎么着?要我说立马跟他分手!”
“分手?我可没想过。我现在早已把我的处女身、青春和未来都交给了他。再说,找一个比他对我好的男孩也不容易!”
“哇噻,什么时代了你还把处女看得那么重要!现在这社会,合则居,不合则分!再说了天下这么大,咱中国十二亿人,还能找不到比他强的男孩?要不,我再给你介绍一位?你看,郝焱怎么样?”
“哦,你又耍我!”张丽这才听出又被龚秀套住了,便举起手打她。
龚秀一笑,抬手捉住了她的手,拉着说:“别闹了!说正经的,你还生不生他的气?”
“说生还生,说不生就不生!……哎,说实话,我已经不生什么气了!”
“真的,气消了?”
“其实,昨晚我没吃啥亏。他也只是骂了我几句难听的,而我却抓起枕头照他头上砸了三下,他夺过去,只在我的肩头上打了一下。我又上前在他的脸上抓了两道血印,他让我滚,我就跑回来了。”
“哦,原来你没吃亏啊!我还以为他打了你几巴掌呢。呵!你真够厉害的!他没打你耳光,我都为他叫屈!”
“姐——,你干嘛向着他啊?他真的打我,你才高兴呀!”
“你知不知道,男人在外面混全靠一张脸面!可你却把他的脸面抓了,让他怎么出门?他没舍得打你耳光,那不是便宜了你!”
“真的?我被他骂糊涂了,才抓了他。只能怪他自己活该了!……其实,他这人真的挺好,会体贴人,没啥脾气,尤其是对我不错!……哎,不知道,他吃没吃早饭?”
“算了,别牵挂她了!你就在家待着吧!”
“他要是一生气,不来找我怎么办?”
“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去他那里,让他给你一个体面的台阶下!”龚秀拍拍她的手,起身刚要出门。
张丽又问:“那,他来找我,我还要不要给他开门?”
“暂时先不要开门。”
“哦!秀秀,我把一切寄托在了你身上,可别让我到时难堪没有台阶下!”
“你就安安心心在家等着吧!”
龚秀说罢,拉开门,又下了楼;蹬上车,又去了张尧那里。
当龚秀在为张丽与张尧的事,东奔西走的时候,何华和李娟在风景区游玩儿,看风景。
说心里话,他的心情并不快乐!如果是龚秀在身边,他就会开心了。可是,现在不是龚秀,而是一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说熟悉是表面上,说陌生是心里。因此,他不快乐,反而很累,还有点负罪感!唉!如果早知道她会来,如果早知道会单独和她在一起,就不如不来了!和她在一起,近不敢近,远也远不得,走得近吧,感到对不起龚秀;走得远吧,又觉得女孩挺无辜!只好总是保持心灵上的距离,这么累,何苦来呢?
何华心里感叹的说,做一位左右逢源的人真是挺难!现在的他才佩服起《鹿鼎记》里的韦小宝,真是有能耐,居然能在七、八个姑娘堆里左右逢源的天衣无缝,不可思议!
似乎是在同一个时刻,龚秀到达了张尧的店里。
张尧却到达了龚秀的住处。心切的蹿上楼,站在了门前。
他先平静了一下情绪,把心气儿调节到适当频率。这才举起了手,在门上“当当,当当”连敲了四下。
声音落下,屋里屋外一片沉寂。
停了很长时间,屋里还是没有一点声响。
屋里没人?他这么猜想。
屋里怎么会没人,张丽在里面翻一本女性杂志。一听到敲门声,便把录音机关了上。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杂志上,而耳朵和心却集中在了门上,静静地等候。
张尧没有轻易放弃,又“当当,当当,当当”连敲了六下。
声音落下,屋里屋外又是一片沉寂。
停了很长时间,屋里依旧没有一点声响。
他没有转身就走,而是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因为他坚信,屋里有人!
屋里的张丽,听到第二次的敲门声,心里一阵窃喜,也有了几丝安慰!她想,凡事不过三。只要他再敲第三次门,我就上前给他开门。于是,她又盼望着第三次敲门声的响起。
又过了很久很久,第三次敲门声,终于没有让张丽如愿以偿的听到。
张丽的心里一下子就又来了气儿!把嘴噘了个老高。心说话,哼,来向我道歉,想让我原谅你,可你连一点耐性都没有,根本就是没一点儿道歉的诚意!
极为不满的把手里的书,朝桌上狠狠一摔。便把桌上的塑料杯碰倒了,“咣当”一声,滚落在地。
她没去管它,坐着生闷气。
而屋外,把耳朵贴在门上的张尧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一声声响。那颗饱含懊悔与期望的心,立刻复活了起来。他兴奋不已的再一次举起了手,激动得把门敲个没节奏。
“当,当当……”
整整敲了十二下,才停住。
屋里的张丽,在失落的时刻,又听到了敲门声,心儿不由自主的雀跃了起来!不过,这次可没有前两次平静,有节奏。让人听上去感觉到他的心切与兴奋,冲动与激情!她却没上前开门,而是在心里偷着乐!
又是停了很长时间,屋外的张尧依然没有得到屋里的回应!便沉不住气了,就冲着屋门大声的说:“丽丽,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也知道你不想出来见我,我更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现在很为我昨晚的行为感到后悔!为此,我向你道歉!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我渴望你能明白,我是真的真的爱……你!”
张尧静默了一会儿,又说:“我知道你不给我开门,就是说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我这人天生的笨,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女孩不再生气?但我知道,真诚可以让你原谅我,可以让你明白我爱你!以后,我每天上午都来一次和你隔着屋门说上几句话,直到你出来为止!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张尧故意把脚跺得很响的转过了身,又回头高喊:“我真的走了!”
屋里的张丽听罢他的话,心情很舒畅!但是,她还是没打算给他开门。而是,伸胳膊把扔出的杂志抓过来,举起来“啪”一声,朝桌面一摔,以此来向屋外的他证明她仍在生气!
然而,屋外的张尧向前踏了几步,仍不死心又站住了。回头高喊:“我真的真的……走了!”
屋里的张丽又拿起杂志,卷成筒状,望着门,一使劲,重重地砸在了门上。
屋外的张尧一听这一声响,知道等她开门怕是没戏!只好垂头丧气的下了楼。
屋里的张丽,听到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地远去,慢慢地消失了。她这才起身,笑意盈盈的上前拾起了地上的那本杂志。一阵无法言表的快意,涌上了心头!她又打开了录音机,听起了歌。
张尧来到自行车旁,摸出钥匙,准备开锁。
只听“吱——”的声,一辆自行车停在了身旁。
他抬头一瞧,呵,是龚秀,自己的救星!
满脸堆笑的说:“呵,龚秀回来了!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找我?往哪儿找?干什么?”龚秀下了车,拿过车兜里的锁,把车锁了上。
“当然是去何华那里找你了!现在,只有你才能救我了。”张尧摆出一副可怜相说。
龚秀一瞅见他脸上的那两道血印,腾地忍不住就开心的笑了。
笑得张尧莫名其妙。就问:“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唱京剧大花脸不用化妆!”龚秀用手捂着嘴说。
张尧这才明白她是笑自己脸上的血印。叹了口气,可怜巴巴的说:“唉!昨晚我只不过骂了她两句,她就又是闹,又是打我,还把我的脸搞成了这样,没法出门。可是,我还得死皮懒脸的来向她道歉!男人啊男人,就这么的难!……下辈子,我一定投胎也做回女人,爽一把!”
“嗨,用不着下辈子!你现在就可以去医院做变性手术,保你从医院一出来,就成了女人!”龚秀开玩笑说。
“算了,这辈子有丽丽做了!还是等下辈子再做女人吧!”
“怎么,准备走啊?”
“不走又能怎么着?她死活硬是不开门,没折!只得走了。”
“你刚来一会儿,就走啊?没一点儿耐性!而且,你看你还是两手空空也没一点儿诚意!”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我还要回去看店呢!”
“喂,张尧!是你那几瓶烂酒几条破烟重要,还是一个大活人重要?”
“当然是丽丽重要啦!”
“那你就听我的。”
“一定!你说啥我做啥!”
“嗨,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女孩儿……”
张尧打断她的话,说:“废话!不是女孩儿,我还不跟她一块儿呢!”
“呵,呵……那是!别看昨晚你没舍得打她,可你对她那样,她还是难一承受,想要跳楼!那,我告诉你,你要是真心向她道歉,明天上午来买点东西,我敢担保她肯定能原谅你!”
“这没问题!说吧什么东西,是吃的,玩儿的,还是穿的?”
“你别猪脑子行不?你得学会浪漫!因为女孩儿都喜欢浪漫。”
“哦,我明白了!”张尧跨上车,对龚秀说,“明天上午,我再来,一定拿出我的诚意,让她原谅我!我走了,再见!”说完,蹬车走了。
龚秀舒了口气,转身便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