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议论声里,悄悄地溜走了。
然而,班里的噪音却不断的升温,由议论渐渐地上升到喧哗,又由喧哗迅速窜升到噪乱。
嘿,这招还真灵!噪乱一起,立刻就引来几位老师的光顾,但不是友善的光顾;而是怀着恼恨的心,带着阴沉的面孔,射着谴责的目光来光顾的。
先是复习班的老师。因为复习班与八班是邻居,先遭了殃。因此,老师风风火火的就站在了班里,瞪着眼,阴着脸,一言不发。同学们以为是班主任过来了,噪音分贝立即就成倍递减。五、六秒钟之后,就降到到最底限度。于是,老师的眼不瞪了,脸也不阴了,又站了几分,便得意的转身走了。可是好景不长!坚持五、六分钟后,噪音分贝又反弹到了原状。于是,立即又引来了一位老师(听前座同学说是教导主任)由于八班在一楼,离前楼的教导处很近。因此,教导主任悄然地就进了班,背着手,皱着眉,板着脸,什么都不说的站在讲台旁。也许是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同学们的胆儿大了点,噪音分贝降得很慢很慢。四、五十秒钟也没达到让他满意的分贝数。于是,教导主任就严厉的呵斥:“你们嚷嚷什么,这是上课时间!……安静!……有书的拿出来看看,别影响隔壁复习班上课。”这么一说,还挺管用!四、五秒钟班里就静了下来,大家都低着头,不再谈论吵闹了。此时的教导主任皱起的眉才舒展开来,板起的脸也放了下来,满意地在教室里转了一圈,这才走出教室。
前坐的同学回头,对何真他仨人说:“你们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他是咱校的教导主任,很严肃。哪个学生要是捣乱让他给逮着,可惨了!他能把你说的头都抬不起!”说罢,又扭过头去。
这次效果还不错!宁静,一直坚持到了下课。
“叮,叮……”下课铃一响,噪音分贝又由零成倍递增。大家好似出笼的小鸟,吵吵嚷嚷的涌出教室。
第二节上课铃刚响过,那位学生模样的男教师就进了班,他快步踏上了讲台,先望了望全班;而后,从兜里摸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双手托在眼前,对同学们说:“大家都安静!我先念一下名字。”
然而,他这一开口说话,便立刻引起了全班的大乱。上次,由于同学们只顾找位子,没人去注意他的语言。可是这次,班里静静地,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这一说话,跟着教室里就炸开了锅。
有人不满,咱班主任是哪的人?话怎么这味?
有人质疑,这是啥地儿的方言?怎么听不懂啊?
也有人取乐,可能说的是日语吧?
还有人起哄,老师,我们听不懂,你翻译翻译吧?
更有甚者,还趁机捣乱!
站在台上的他,听到学生们的议论声,显得很尴尬。尤其听到那几声高喊“你翻译翻译吧”之类的话就更是难堪了。僵持了三、四分钟后,他只好自己给自己解围。他用手向上推了推眼镜,没有发火;而是很平静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行“我是信阳人,普通话说得不好,请大家认真听”的字。
写罢,放下粉笔,满脸歉意地向同学们一字一顿的解释“我姓秋,秋天的秋,名佳山,佳音的佳,山川的山,是师范学院物理系91届毕业的学生。今年才分配到这里,学校让我来担任这个班的班主任,我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大力支持,咱们努力合作,能开心愉快地度过三年的校园生活,圆满地完成高中学业!我说的是普通话参杂信阳方言,你们可能有点听不懂,不过慢慢地接触时间长了,你们渐渐地就听懂了,或许还会说上几句呢!……请大家原谅,多多包涵!……现在我开始点名,念到的答声‘有’或‘道’。”话落,把纸又托近一点,就开始点名。
他念一个人名,便扫视一下全班。大家似懂非懂的半懂不懂地听他说了这么一通,也就不在议论了,起哄的捣乱的也收敛了,都集中注意力,认真听他念名,生怕把自己给落下。
他在台上念到一个人名字,下面便答声“有”。
大家都仔细地听着,也留心地瞧着。因为这是认识同班同学的好机会!因此,边听名字边对人,最让男生们感兴趣的当然是班里那二十八位女生的名字。每当念一个名,总会有七、八十双眼睛“唰”地一下全都盯向那位女生,搞得那位女生的脸红得犹如晚霞尽染。
何真,当然也不例外。他特别注意起两位女生:一位是感觉似曾相识的女生笑冰;另一位则是全班独姓、容貌出众的女生,姓福,名“欣”。他还知道了前座口才颇好的那位同学,叫张征。
十几分钟后,班主任才把名点完,把纸一折,放进了兜里。走下讲台,双手搓着,顺教室北路,边走边说:“大家利用剩下的时间,把自己的身高,左右眼视力,入学成绩以及介绍人等内容,认认真真地都写在纸上,交给我。”说着,也由北路走到了南路,经南路走回了讲台。又站了一会儿,就走了出去。
于是,同学们遵照他的吩咐,拿出纸笔,低头写了起来。
这时,前座的同学又回过了头,问何真三人:“哎,你们知道咱们班主任让写这个干嘛么?”
李锋、武梁两人都摇头回答:“不知道,你知道么?说说看。”
张征一听,又卖起了关子:“我当然知道,但不能给你们说!”神秘的一笑就扭回了头。
他们二人被张征气得只想揍他一顿。
何真,这次没有参与张征的发言,只是边写边在心里琢磨:这位新班主任真有意思,不但会说大家听不懂的方言,还会做别人猜不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