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校园里来了一位流浪的画家。
一进校园,便在报栏下摆开阵势,他先把身上的大背包放在地上,拉开拉链,从中拿出一块大布铺在地上;然后,又从里面一件一件的掏出应用之物:宣纸、画笔和各色的墨水,摊在布上。
就开始作画。
他先把宣纸展平,用镇纸压住四角,拿起了画笔。不过,他的画笔与其他画家的画笔却不相同,他的画笔是一把六寸长的排刷,这是第一个独特之处。用画笔的两边分别醮上不同颜色的墨水,就在纸上挥洒自如的作画。如需其它色彩,便换用另支笔,大约三四分钟的功夫,他的一副代表之作就这样顺利完成了。
他托起画作,用透明胶布把它贴在了报栏上。
这时,站在楼上的学生,来往的学生,才真真切切的看清了他的举动,好奇心促使大家不约而同的从各处聚拢而来。
大家看后,不由得发出些许赞叹之声。
他的代表作是一幅说字却不是字说画又不是画的大家从未见过的字画。画的是梅竹菊松四字,有四种色彩组成。远望是四个漂亮而又洒脱的大字;近看是一幅画着梅竹菊松的画儿。不论从哪个角度欣赏,都让人感到好看又新奇。这便是第二个独特之处。
上述两个独特之处,便是他四处流浪炫耀的资本。
他拿起画笔又作了一幅一帆风顺的字画,让大家欣赏。趁此机会,他站起来向四周的学生演说:
“大家好!我是一个外乡人,今天来到贵校,这是咱们的缘份。我八岁时开始学作画,十二年才学会了这门手艺。由于上学不用功,学习差,读完初中便辍学在家。但又不愿意,一辈子窝在那个穷山恶水的小村庄,就带上画画工具,出门流浪,靠这份手艺混口饭吃。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今日来到贵校,希望大家多多帮忙捧场!如果大家看着还赖,就买张回去挂在你的书房,怎么样?”
大家一听这番话,有些人不大高兴,心里说弄了半天是卖画的。不过,大多数人都还是挺佩服他的手艺的,就参差不齐的问:“啥价钱?”“多少钱一张?”
“不贵,一块钱一张。”
“好,俺来一张!”“俺也买一张。”
不一会儿,就有八九个同学买画,每人都按自己的意思让他画了一幅,满意的散去了。
刚走一伙,又来一群,人儿不断。
八班在一楼,当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啦。
何真,宁夏,赵杰,张征等人围在他身边看了十来分钟,才回到班里。
不过,他们谁也没买。但对那人的手艺却佩服的五体投地。
尤其是赵杰,因为他喜爱书法,在前几天学校举办钢笔书法比赛中,赵杰参加并获得三等奖,所以,被同学们称为“小中华”。
他竖着大拇指,赞叹:“乖乖,你看人家那书法,真棒!”
“啥呀?他那也叫书法,我看四不象,没什么了不起的。”张征咧咧嘴说。
“恁懂啥?随说人家那还不能算真正的艺术。但就他这几手,那也不是几朝几夕能练就的,里面也蕴含了无数的辛酸苦辣,才成了现在的水平挥洒自如。你看人家那字不但写得龙飞凤舞;画儿也是画得栩栩如生。”
“对,确实不错!”大家都表示共鸣。
“既然那么好,你们怎么不买几张?”张征反问。
“我们有欣赏的雅兴,却没有买的闲情!”赵杰说罢,哈哈大笑。
班里有几位同学买画儿,然而,何真他们这片儿却没人买,只有赵杰前座的女生买了一张一帆风顺。
这时,章力朋正拿着瞅呢。
何真凑前要看画儿。力朋双手一合,向旁边一躲,笑着说:“干嘛,干嘛,俺正看着呢,想看啊?自己买去!”
话随这么说,双手却将画儿递过来。
何真伸手就要接,可力朋又将画儿转给了福欣。福欣正在与前座的女生说笑。一看,画儿送回来了,便拿在手里。
“画儿是人家的,你想看,问她要吧。”力朋给他开玩笑。
何真,没想到力朋会来这一手,也知道是在故意刁难他,却又无可奈何,要说问女生借,也没什么的。可是,他从未与福欣说过话,也没有什么交情,更何况又当着众人的面,他怕人家不借弄个尴尬,但转念一想,都是一个班的,估计福欣也不会那么做的。
他为难了半天,试了几试,终于满脸通红的向前面的福欣开了口:“福欣,能不能把你手里的字画,借我看看?”
声音并不大,不仔细听,是听不清的,但福欣却听见了。
“啊,你要看这字画啊?可以,给你!不过,这是俺同桌的,看完直接给她好了!”福欣边说,边把画儿给了何真。
他接过后,表示感谢的向福欣微微一笑;福欣也温柔地回他一个笑,就继续与前座的女生说笑。
何真长长地舒了口气,心说没想到她说话挺好听的,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真好看!
力朋向他竖竖大拇指。
张征小声对他说:“行,你的面子还真大……刚才我向她借都没给。”
何真展开画看,没说什么,心里却暗自庆幸。不错,刚才不知啥原因,张征问她借画,她没给。他眼盯着画,心里却还在回味着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