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烧头七和三天圆坟一起简办,填上几锹新土,上了三道房梁,烧过纸钱磕头跪拜。老婶又哭的死去活来,趴地不起,被岳老大和戴大丫费了好大的劲才拉起来。之后,一家人才一步三回头地推起了小车往前走。
一路上,岳老大都在观察着,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哪里能够过江去,要尽快把家人带离这水患之地,可是天险就是过不去呀,把岳老大急的嘴上生起黄亮的水泡。
这天,他们一家人辗转来到一个离松花江边不很远的地方。遥望江斜对面,是一个挺大的集镇,集镇旁生长了几颗茂密的大树,树冠罩下来足足有半亩地那么一大片阴凉。
岳老大他们一行人已经走了几个时辰,腰酸背痛口渴难耐,好不容易遇到了路边的一个瓜窝棚,岳老二抢先嚷嚷着歇息,“不走了,哎呦妈呀!走不动了,歇歇吧,哥哥,打死我也走不了了。”
小妹吵闹着要吃香瓜,“妈,我要吃瓜,我渴呀,我饿呀,都好几天没吃啥了。我要吃……”
她这一闹腾不要紧,大家这才刻意注意到这扑面而来的浓浓香气的诱惑,纷纷深吸气去享受这四处飘逸的香甜喂儿,不免吞咽口水舔着干裂的嘴唇。可是,香瓜哪能只买给小妹一个人吃呀,这么多人吃瓜,得多少银子啊,咋能舍得出这么多钱呀。
“别闹了,等到地方咱们自己种瓜吃。省钱还得买米买盐呢。听话,啊。”老婶哄着这个耍闹不止的小丫。
“不的嘛!我就要吃!”小丫拽着老婶的衣襟扭晃身子,侧脸眼巴巴地看向大哥。
岳老大拍拍小丫的头,挠着头皮走到看瓜人面前去搭讪,“大哥,你这瓜种的可真地道啊,真香啊。有什么活计需要帮忙干吗?我是木匠,地里活也行啊。”
“嗷?你真是木匠?买点香瓜吧。”看瓜人有些信不实的上下打量他。
“这还能有假?你看我车上那些家什,盖房子、打家具、做农具都行。”岳老大说着指了指车上。
“嗯,攒棺材做过吗?”
“啊……会……在老家做过好多呢……。大哥,江对面是什么地方啊?”岳老大略微迟疑一下,毕竟他是半路出家自悟的大眼子木匠呀,干个一般粗拉活还凑合。他想,不管怎么说,先把活计揽下来再说。
“那呀,是五棵树归大孤榆树屯管,这么有名的地方都没听说过?真是的。你们摘几个瓜,跟我走吧。”看瓜人说着,拔腿先走了。
小丫听了这话,一个高就蹿到瓜地边,被大哥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小妹听话,你把人家瓜秧踩折了,瓜吃不成,还得陪人家钱,大哥也别想挣钱了。你就在这好好等着,别动,大哥去给你摘。”岳老大摘了几个熟瓜,分给小丫,递给母亲大丫等人分吃。他快步跟上了看瓜人。
戴大丫看着这一切,打心眼儿里佩服她大哥哥的智慧,不用花钱买瓜,就能把瓜吃到嘴巴里,还有钱可赚。以后自己跟着他过日子,肯定差不了。
“我爹他年龄越来越大了,按照这里的习俗都得给老人预备寿材不是嘛。”走在路上这位看瓜大哥告诉他,“板材预备好长时间了,就是没遇到合适的木匠,我爹也老催着。”
岳老大是心里盘算,我是看过肥猪走,没吃过肥猪肉啊,自己也没干过这个活呀,我咋的也得详细看看样子,量一量尺码啊,琢磨琢磨门道啊,“大哥,那得去寿材铺看看样子,我才能给你们攒啊,你们得相中了样子再干。”
这位大哥瞪了一下眼,“呸呸!棺材铺是随便进的吗?去了就说明家里有事,或者是给要不行的人预备后事,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呀?”
显然这位大哥是生气了,径自背着手倔哒倔哒往前走,岳老大意识到自己说秃噜嘴了,于是紧跟上几步,上前陪着不是,“对不起!大哥!太对不起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上什么油漆,画什么图案,尺码又不一样,是画二十四孝?还是画升官发财?还是画祥云仕女大龙啥的?你们得有个数,拿个主意。看别人家的也行,不用你们去,就告诉我去哪里就行,我自己去看,跟你们一文钱关系都牟有。”
“你要这么说,话不就好听多了嘛。回去问问我爹再说,那些寿材铺子在江那边,江是别想过了,看也得看附近别人家的。”看瓜人妥协了。
“行,这样也行,你们说咋做,我就咋做,包你们满意。”岳老大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个活差点没说秃噜扣。
“大哥贵姓啊?”岳老大轻声问。
“我免贵姓宋。”
“啊,宋大哥,及时雨宋江的后代呀,失敬失敬。我姓岳。”岳老大拱手致意。
“啊,我家义气,你家忠良。好,忠义之交,这个活一定能干好。”宋大哥笑道。
看过乡邻家给老人预备的寿材式样,讲好价钱,一家人驻扎下来。哥俩把板材搬出来,岳老二给哥哥打下手,刨光净面,木已中绳,裁料榫卯,攒梆挂底,厚封验天。三天后的过晌午,岳老大抓了一把刨花子扔在里边,喊过来东家验货,“老东家,您好好瞧瞧,看我这活儿干的你还满意吗?哪儿不合适,我再加细。”
老东家这几天,一直都在守着他们干活,随时随地指出疵漏,提出他的想法,所以没什么不满意的。他围着寿材转了一圈又一圈,上看看下摸摸。最后。他支走看热闹的人,脸上泛着笑纹,“嗯,挺板正,好。这个夹层藏宝室逃生暗门做的不错,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就是怎么防贼没看明白。”
“老爷子,小点声,你把你儿子都叫来,我告诉你们怎么弄。”岳老大显得神秘兮兮地小声说
宋家两个儿子被老爷子喊了过来。关上了大门,岳老大附下身详细地教授他们爷仨防盗墓的方法,“盗墓,分人盗和兽盗。先说兽盗,按说大多数野兽盗洞为了藏身,只有一种野兽盗洞不是为了藏身。”岳老大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脸望望宋家爷三个,接着说,“那就是狼。狼的牙齿特别尖利,他为了啥?”
“快别说了,怪吓人的。”宋老东家听到这里,立马明白,他害怕起来,说话带着哭腔。
宋家哥俩不经意间也哆嗦了一下,他俩互相对望了一下,又都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老爹,似乎看到了几十年后,自己躺倒在地下被恶狼撕咬的场景。
“好好,不细说这个,都明白。老东家,你别害怕。狼不是奔财来的,对付它,就两个办法,一个是让它盗不成,这就最好砌个坚硬的墓室。第二个办法,投毒,这个投毒我一会再说。现在说说,防盗墓贼盗墓,贼奔的是财,这个谁都清楚。防贼三部曲,一固二杀三藏。一固就是让他进不去,这个砌坚固的墓室就完了。二杀就是暗杀和毒杀。三藏就是到时候把宝物藏在藏宝室里,我要不告诉你们哥俩有藏宝室,你们看出来了吗?”岳老大神秘兮兮的说。
“没有,看不出来。”小儿子摇头。
“你们记住了多少藏宝室,都在什么位置?这每个藏宝室都是独立的,放完东西把里边放上毒气封闭好,别让人看出来破绽来。他盗墓贼就是打开一个藏宝室,不毒死他,他也不一定想到还会有别的藏宝室,这是最后一道防线。”岳老大接着说。
“这个好。”宋老大大声说。
“喊什么喊?”宋老爷子脸一阴沉,扒拉大儿子一把。
“老东家,你别害怕,别介意了,我说的是百年后的事,啊,百年后。到了那天,那天,入殓完了,先别合寿材天,你们两个儿子听好了。等到出殡那天开完光,再把寿材天合上,要特别特别注意,这寿材梆口一圈都是暗器崩簧,从后往前慢慢推着压崩簧,压下去一个往前推一推寿材天,推到最前边的时候,留一条缝隙,再把毒气灌进去,快速推严盖实寿材天,把四周的缝隙溜严了。”岳老大看着两个儿子交代着,两个儿子频频点头。
“不行!不行!这个不行!这不毒死我了?”老东家反对。
“是不妥当,哪能让爹在毒气屋里安息呢。”大儿子也反对。
“这个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其实有一种药是安全的,不遇到空气不起反应,就是没毒。我想呢,反正武大郎服毒……”岳老大话才说了一半,忽然觉得不妥,就咽了回去。
“怎么的?我爹是武大郎啊?我们都是潘金莲生的呗?”宋家二儿子不乐意了。
“别误会,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这都是建议,你们不愿意那啥,一个都不用那啥,人家穷人家那啥,不也那啥了嘛。我刚才说的是第二道防线。封闭墓室之前,墓室里再放一遍毒气。”
“有点乱。”老爷子拍着脑门说。
“好,我再从头给你们捋捋。老爷子,你明不明白没关系,你儿子得听明白了,记住了。等一切都完事了,完事了,假设狼也好,盗墓贼也好,它(他)真来了,墓室坚固,它(他)也进不来,就算它(他)进来了,墓室里有毒气,还不放倒它(他)呀?我给老寿星再做一个防毒面具,戴上它安息在这里,闻不到毒气的。这样,等我把这些都给你们写下来。保密,一定保密,千万别让外人看了去呀,除了你们爷仨,谁也不行,记住了,家贼难防啊。”岳老大重新简单告诉他们。
“好!这个好,跑了它(他)个王八犊子了?”老东家点头赞同。
“这是第一关。但是,这个我得告诉你们有危险在。”岳老大又说。
“啥?什么危险?快说!”宋老大问。
“百年的事,老东家,老妇人,有先有后吧。合寝的时候,打开墓室把毒气先放净了,撒里一只大公鸡试试没有事了,整把握的了再下葬,封闭墓室前,留一个小孔,再灌入毒气。”岳老大交代。
“真挺吓人,不能大意了。你们俩听好了,可给我记住了呀,整不好还得犯呼,犯里呼。”宋老爷子嘱咐。
“是的,爹。”大儿子应允。
“我刚才说到盗开墓室,这个狼得多大的命啊,能顶住毒气?就怕两条腿的狼来,他要是撬开墓室,放了毒气……别担心,他就算侥幸躲过了第一关,还有两关等着他呢。只要他敢撬开棺木盖,他的死期就到了,崩簧齐发,棺木里的毒气再溢出,双管齐下,他几个盗墓贼能跑得了?啊?暗器上再抹点毒药,墓室里再挖几个陷阱……怎么样?啊?呵呵,保靠不保靠?这都不是三箭一雕了。”岳老大有些得意。
“高,实在是高啊!就是高人。我原来对你还不太托底呢。好了,年轻人办事挺准称,我说呀,大侄子,晚间我陪你整两盅。你看……我那老婆子那口寿材……要不你再费费心一起给攒出来吧呗。”老东家竖起大拇指连连赞叹,又商量下一步的事情。
“好说好说。东家,你这回不怕有毒了吧?”
“怕什么怕?有什么毒?防腐、杀虫、防狼、防贼,这叫以毒攻毒,好!实在是好啊!它敢咬我一口,我毒死它我。你们两个记住了,到时候给我灌下去三步倒的毒药,什么卤水,砒霜都给我整下去,再用毒药水给我泡上洗澡。”老东家兴奋了。
“东家,我还没说完呢。盗墓贼撬开棺木,创了第二关,就是不死,也早已经伤痕累累了,就算他是九条命的猫,看到里边没啥,也是空欢喜一场。就怕遇到狡猾之徒,他胆敢碰藏宝室一下,那一只只毒箭,一股股毒气岂能再饶了他?这第三关他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的。”岳老大继续交代。
“妥!这回全明白了。”大儿子似乎恍然大悟,回过头问老二,“你记住了?”
“记住了。我忘了,不还有你吗?”宋老二反问大哥。
“就这些,以后你得告诉你儿子。”宋老大刺激弟弟。
“告诉也得你先告诉,你比我大那些呢。”宋老二反击。
“你俩听着,别没正出了,狗咬狗,以后辈辈都能用上。”宋老爹叫住两个儿子。
“我这叫 ’三防三要,三箭一雕防狼术‘,东家,那我这活就算交工了?”岳老大最后得意说。
“哎?那个逃生暗门,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用呢?”宋老爷子疑问。
“啊……,对对对,你过这边来,差点给忘了。在头顶这个位置,这下边给你预备一把斧子,一把短把的铁锹,一把尖镐头,一盏洋油灯和洋火,三十五天的干粮和水。宋大哥,到时候可千万别忘了把这些东西给老爷子放进去呀……”岳老大还没交代完,话头就被宋老爷子抢了过去,“他妈的,得敢给我忘了,忘了!我……我魔死他我……”
“老爷子,老爷子!你儿子是大孝子,怎么能忘呢?看这儿,这还有一个通气的管儿,这边的管头有个塞儿,你要想出来,先拔下这个塞儿通气,把寿材里的毒气放出去,你得呼吸呀。再撬开这个盖板,拿出吃的喝的,先吃饱喝足了好有劲。再拉这边的绳子,使劲拽,它是给墓室通风的,把墓室里的毒气放出去,多放几天,老爷子你可千万记住了,别不拉这个绳子就出去呀,看墓室里的毒气再毒倒你。然后再拿起斧子砸开前边这槐头,你才能出寿材。然后你就抡起镐头刨,斜着往上刨,到最后才能用上锹,这样呢就出来了。你两个儿子千万记住了,这两个通气管的上头可千万别埋死了,不能堵,万一老爷子缓过来要出来,你把这头堵上了,那不把老爷子憋那啥了吗,头七到五七之内,要特别注意墓室里边的动静。”岳老大又严肃地交代着。
“明白,明白,这回完事了,下边该画匠的活了。不对,没完。”宋老爷子说。
“又咋的了?”岳老大又问。
“老太婆那个你得安排了哦,我才放心啊。”宋老爷子说。
“啊……啊……呵呵……好说,好说,我不是答应了嘛,接着干。”岳老大笑着点头。
“岳师傅,我爹他到那一天年老体弱,根本不可能有力气拿锹动镐的,咋整啊?”宋家的小儿子提出个问题。
“这个嘛……这个……让我想想看,嘶……考虑到这个问题,我都没让你们在墓室的六面灌两丈厚的石灰,再灌两丈厚的砂子呀。嘶……这样吧,预备一串铜铃铛。”岳老大思索了片刻说。
“铜铃铛做什么用哦?”宋家大儿子不解。
“这是报信儿用的。你们把铜铃铛挂在坟头,拴上一根细绳,绳子呢顺通气管儿穿进去,挂在老爷子肩膀头边。这上头得用滑轮啊,只要他缓过来有喘气的力气,就能拉动绳子,一拉绳子,上边的铜铃铛不就叮当地响了吗,有人听到了就会救他。最好你们派人守灵三十五天。”岳老大又交代。
“啊……这么回事呀。只要能救爹,守三年都值。”宋家二儿子道。
“岳师傅,这铃铛风刮不是也响吗?怎么……还有个事不托底,万一藏宝室让盗墓贼从侧面给盗了,我爹可就受穷遭罪了。”大儿子还有疑虑。
“这个……这个嘛……你说的是两码事。这个也有办法,不忌讳的话,我再给预备一个小藏宝室,到时候把它埋在寿材底下,可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了,在寿材里的藏宝室里放点假货,你们看咋样?刮风铃铛响……这个……这个……不能总刮风吧,判断很重要。把铃铛用一个大筒子套上。”岳老大摸着头发说。
“太高了!小师傅,你祖上是不是给皇帝修过陵墓啊?”老东家竖起了大拇指。
“啊,祖上长城是修过的,修山海关的时候,秦始皇还来过呢,祖上见过秦始皇啊。”岳老大往大了吹。
“怪不得你这么有灵气。”
请来的画匠师傅,开始干他的活计,他打完底色,边画二十四孝草图,边和岳老大搭话唠嗑,“小师傅,你的活计可是不赖呀,我可是没少碰到大眼子木匠啊,一年给他们擦屁股就得擦点子,费我的腻子不说,画上去也坏我的手艺呀。这要是急用还行,要是放上三年五载的,腻子怕返潮,那什么大师画的它不也得掉皮子?”
“师傅过奖了。”岳老大细心地观察着画匠师傅从调颜料到构图打底,上色绘画的每一个细节。
“老弟呀,我手头还有几个活儿,你要不着急,往后咱俩搭伙儿干呗,我看你人挺实诚活儿还好,你也多挣,我也多挣(钱)。”画匠师傅往前探问。
“我哥还会扎牛扎马糊纸人呢。”小丫在一边玩耍,听着大人们唠嗑,抢话说道。
“正好,我爷爷也要攒寿材呢。”看热闹的人插话。
“我三舅他老丈人正愁找不到好木匠呢。”
“我九姑姥姥她大伯子的联桥(连襟)的外甥的老丈人快不行了,全家人都愁死了。”
听了看热闹人们无意的唠嗑,画匠冲岳老大笑了笑,“听见没?小老弟,钱都长腿儿自己个找上门来了,你还怕钱咬手啊?”
岳老大只是不住地点头,“嗯,嗯呐地。”
“听你的口音是老呔呀?哪儿的人啊?”
岳老大听了画匠的问话,马上警觉了起来,“啊,我是天津卫的。”
“关里人精明啊。”
“谢谢夸奖。”
看热闹的乡亲围拢来一拨又一拨,赞叹木匠手艺好的,夸奖画匠师傅画的巧的,也有不会说话挑斑眼的人,在这里满嘴跑舌头胡嘞嘞。
“愿意看就好好看,不爱看就滚鸡巴蛋,别他妈在这儿扯犊子。给你们家用了,在这儿瞎他妈叭叭?”宋家小儿子不乐意了。
“小X崽子,你说这话真他妈难听,我也没说啥呀?看你那熊鸡巴色(sai读三声)。”胡嘞嘞的人也不乐意了。
人家老爷子当啥也没听见,围着寿材转了两圈,乐颠颠地躺进去试试,抠抠这儿,摸摸那儿,满意地点点头,竖起了大拇指,“好!好啊,挺舒坦!”他坐起身,伸手拽了一把狗带嚼子胡勒那小子,“来,来,来,你也进来躺躺就知道得不得劲了。”
这小子一甩胳臂,连连往后退,“还是你自己躺着享受吧。”
看热闹的人不怕柞水大,边起哄边往前面推搡他,“你进去躺一会呗,试试什么感觉?”
“对,早晚你也得躺里头,早驻晚驻早晚你都得驻进去。”
“怕了吧?完犊子!有这老些人给你壮胆,你怕啥?”
不管大家怎么刚他,这小子就是不上道,还顺势一闪把一个小子的脑袋卡在棺材帮里,“来,你进去正好,后边帮忙啊,周一下腿。”
结果“咣当”一声,这个小子就砸进了棺材里,把宋老爷子鼻子砸出了血,引得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滚犊子!都滚犊子!”宋老爷子怒了,他心疼他的安乐窝呀。
棺材见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岳老大暗想,此地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