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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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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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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行伯》连载

第一十六章 愚次

有巢国的国都位于堽城,居浮城三百多里地。中间有烟城、谷城相隔。日近中午时吉量到达堽城。堽城也呈八角形,但比浮城要大好几倍。尤其是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厚重笨拙,甚是壮观。吉量徐徐降落,从南城门而入。进的城来,行伯发现堽城的房屋如浮城一般,街道亦是蜿蜒曲折。由于有四个城门,两条街道在城中心相互交叉,形成一个卍字图案,犹如迷宫一般。国君的宫殿位于堽城的中央。宫殿的围墙也是用粘土夯成,焉酸草爬满了围墙。宫殿的门口面向堂市,四名魁梧的武士伫立在门前,身着盛装,垂手而立,甚是威严。国君愚次率众大臣在宫殿门口迎接。

行伯走下吉量。愚次迎上来,抱拳行礼。

“有巢国国君愚次欢迎行伯君!”

行伯亦抱拳行礼,说:“我是来自有穷国的行伯,朝阳谷天吴的义弟。”

“噢,原来是天吴大君的义弟,那应是我的长辈。失敬!失敬!”

“这三位是……”愚次指指无色他们问。

“哥们。”行伯笑笑说。

“哥们是……”愚次疑惑地望着行伯,问。

“最亲密的人。”行伯说。

愚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拉起行伯的手,并肩走进宫殿内。众大臣听行伯说无色、风后、力牧是他最亲密的人,也对三人彬彬有礼起来,一同进入宫殿。

宫殿的房屋比其它房屋要大许多,但房顶依然是无条草。进入殿内,早有仆人在愚次的座椅旁加了一把座椅。两人分别坐定。众大臣向行伯行稽首礼;无色、风后、力牧也向愚次行稽首礼。行礼毕,无色、风后、力牧和众大臣在两边席地而坐。艺女端盘上来。盘中盛有拳头大小、红色的的果子。

“这是帝休果,请行伯君品尝。”愚次说。

行伯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味道甜美,不由啧啧称赞。愚次见行伯吃得高兴,脸上也展开了笑容。

“十七年前,天吴私闯姑射山,偷盗血色灵芝,然后神秘失踪。看行伯君的年龄不过五六岁,如何成为天吴的义弟?”愚次问。

“天吴去了有穷国。今年初春,我和他一起回来了。”行伯笑笑说。

“当年,天吴偷盗血色灵芝后神秘失踪,天下众说纷纭。如今天吴回来了,这个迷案也就解开了。太好了!太好了!”愚次高兴地说。

“国君怎知我到了浮城?”行伯问愚次。

愚次微微一笑,说:“我有位老友,说故友要来有巢国,让我替他迎接你。”

“是天吴吧?”行伯说。

“应该是你。我问过他,故友是谁?他说来自映红谷,见了就知道了。”愚次说。

“启禀国君,你的这位老友可是妖王的第二大将那塔乙?”无色问。

愚次一愣,问:“姑娘如何得知?”

无色刚想回答,行伯咯咯大笑起来。

“在独山玉杵峰,我遇上了他的第十猛将古鲁酉。不过他对我太无礼,被我稍微教训了一下。”

“哦,是真的吗?”愚次吃惊地望着行伯,问。古鲁酉是何样人物他怎能不知?行伯嘴上说把他教训了一下,显然是两人交手,行伯把古鲁酉打败了。对行伯的敬畏之心油然而生,接着说:“敢问行伯君,从有穷国来一定有大事要办?”

“到黑帝处办一件要事。路经浮城,听说国君要吃岐伯,便住了下来。正想来向国君求情,放了岐伯吧!”行伯说。

“神鸦制签,这是先君传下来的规矩,我怎敢更改?”愚次没想到行伯会提这样的要求,有些惊讶地说。

“难道国君只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而不保护自己的国民吗?”行伯说。

“可行伯君知道要吃岐伯的是谁吗?”

“知道,不就是那塔乙嘛!当年他有恩于有巢国,但也不能每年牺牲一个孩童啊!”

“可那塔乙是妖王的大将,当年曾追随妖王打败帝俊,我们岂敢得罪于他?”

“古鲁酉不是已经败在行伯君手下了嘛!”风后说。

“古鲁酉不过是那塔乙的第十猛将,本领怎能和那塔乙相比?”

愚次说的很明白,你行伯能打败古鲁酉,但不一定能打败那塔乙。

“是啊行伯君,用一人之命,换全国安宁,这已经很合算了。”仓父站起来,对行伯说。

“屁话!”行伯怒道:“这又不是生意,有什么合算不合算的?凡是不合理的事,都不能干。”

众人见行伯生气,更不明白什么是生意,便不再吭声。顿时大厅里鸦雀无声。

“国师如何看这件事?”愚次问。

国师巫真身材瘦长,穿一件青色长袍,腰束一条青色腰带;长脸,浓眉,园眼;黑色的头发在头顶挽成一个髻,用一狐头碧玉簪扎紧。进殿来,一直沉默不语。见愚次相问,才抬眼看着行伯。行伯也正凝视着巫真。唐国山洞里的画面映现在脑海中,巫真依稀相识。但行伯知道,唐国的事不宜多说,便沉默不语。

巫真沉思片刻,说:“天风起,宾客至;一条鱼,宾争利。”

“既如此,我倒有一个救岐伯的办法。”愚次说,“只要行伯君将天吴找来,打败那塔乙,那岐伯不就得救了?”

行伯一听,咯咯大笑,说:“区区那塔乙,何须天吴出手,有我在就足够了。”

“行伯君真的能打败那塔乙吗?”愚次依然不相信地问。

“国君放心就是。那塔乙虽然本领超凡,但行伯君也非泛泛之辈。行伯君既然答应打败那塔乙,那就一定有本领打败他。国君尽管下令放了岐伯就是。”风后站起来,对愚次说。

愚次听风后说的有道理,顿时笑容满面,下令赦免岐伯。

晚上,愚次安排行伯在宫殿的东桂堂就寝。无色和行伯住在一起,风后和力牧住在一起。东桂堂,是愚次专门招待宾客的地方。

“行伯君,天吴大君分别时一再叮嘱,要避开妖王的人。你为何又要和他们交手呢?”就寝后,无色问行伯。

“你猜猜?”行伯笑着说。

“让我猜?”无色不解地望着行伯。

行伯依然面带笑容地点点头。

原来,自从行伯得知子灵去映红谷接自己后,心里就坚信:海音的话是对的,子灵一定会来寻找自己的。何况,子灵既然答应救岐伯,那她就绝不会食言,最迟也会在社鼓日那天赶回来救他。天吴知道妖王的人在有巢国,自己北上又必经有巢国,也一定会来救自己。子灵是青碧国国君,本领一定比天吴要大。有子灵在,自己就高枕无忧了,何况还加上一个天吴?所以他心里才一点都不害怕。

“岐伯虽然可爱,但凡事有轻有重,我们真的不能惹事生非。”无色说。

“可我们不救岐伯,以后再无脸回浮城了。”行伯说。

“妖王不仅善摄,更善于用奸术。我们真的打不过那塔乙。”无色问。

“打不过就被他吃掉呗,这有什么可怕的?”行伯坦然地说。

无色听行伯说出如此英雄气概的话来,心里暗暗敬佩。而行伯见无色没有猜透自己的心思,不禁咯咯偷笑起来,直把无色笑得莫名其妙。

第二天大清早,风后、力牧来见行伯。行伯无色刚洗漱完毕。

“行伯君,我们俩人争论了一夜,也没想明白行伯君用什么办法能打败那塔乙。”风后说。

“那塔乙是妖王的第二大将,当年追随妖王打败过帝俊,本领深不可测。行伯君没有神器,赤手空拳,怎么能把他打败呢?”力牧也说。

“我打那塔乙?你们干什么?”行伯吃惊地望着两人,说。

“怎么?不是行伯君与那塔乙决战?”力牧同样吃惊地望着行伯,问。

“你们是我的仆役,危急关头,你们不和他打,叫我打?有这样做仆役的吗?”行伯望着力牧那怪异的表情,说。

“可是,牦牛我们都打不过,怎么是那塔乙的对手?”力牧说。

“打不过,就被他吃了;不想打,你们回去好了。”行伯脱口说出回去,脑子里突然来了灵光,这不正是驱赶他们的好时机吗?想到这里,接着说:“我可不要无用的仆役。”

风后、力牧一听行伯如此说,脸色顿时涨红。羞愧的目光望着无色,希望她能帮着说句话。

“行伯君,天吴大君自己都承认不是那塔乙的对手,那咱们三人,能是他的对手?你一心救岐伯,可我们三个死了,岐伯能活吗?”无色望着行伯,说。

“你们都说那塔乙厉害,可不交手,怎么知道他厉害?你们不敢和那塔乙交手,那就让我来打那塔乙。不过话说在前头,我打赢了,你们就回独山;我打输了,就被那塔乙吃了,自然也就管不了你们了。”行伯冷冷地说。

听行伯说出如此悲壮的话来,风后感到无地自容。在独山自己夸夸其谈,可刚遇到那塔乙,自己便无计可施。若这次自己不设计打败那塔乙,行伯一定瞧不起自己,说不定真的被驱逐回独山;那时候自己有何面目见自己的妻儿?可那塔乙毕竟是妖王的第二大将,当年曾追随妖王打败过帝俊,自己怎是他的对手?任他计谋再多,此刻也只能一筹莫展,不由呆呆地望着行伯。

“我说了,那塔乙不用你们打了,我来打!你们现在回独山呢,我让愚次用吉量送你们回去;今天不走呢,就等着社鼓日我打败了那塔乙再走。那时候,你们就得走着回去了。”行伯望着风后可怜兮兮的样子,恼怒地说。

“怎么,行伯君要在社鼓日和那塔乙决战吗?”风后惊喜地问。

“连这你都想不到?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智者?”行伯说。

行伯感到非常好笑:那塔乙只有社鼓日才来接岐伯,然后吃掉。现在你想找他也找不到啊!可风后却不是这样想的。他认为行伯是利用社鼓日那塔乙来接岐伯时,对他发动突然袭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就算那塔乙本领再大,在他的意念能没发挥作用之前就将他打败。想到这里,他的思路一下子开阔起来,脸色也顿时多云转晴。

“我猜到行伯君的计谋了。不过……”

“义兄,快说,什么计谋?”力牧见风后脸露笑容,知道他心里一定有了计谋,忙问。

“行伯君,把你的计谋说出来,让我们听听。”无色惊异地望着行伯,说。

“以我之长,攻彼之短。我们只要做到扰乱那塔乙的心智,让他的意念能发挥不出来,我们就胜利了。行伯君,那塔乙毕竟是妖王的第二大将,我们可不可以再施以伪装……”不等行伯说话,风后抢着说。

行伯不知道眨眼间风后的脑子转了这么多圈,见他脸色多云转晴,有了计谋,心里不免有些失望!自己那有什么计谋,只是想利用这个办法,赶风后、力牧回去。没成想,却逼的风后想出了破解那塔乙的计谋。看来这次是赶不走他们了,便打断风后的话说:“这些你们去布置。”

风后见行伯不耐烦,更坚信自己揣度的没错,忙坚定地说:“放心吧,我一定想出计谋,打败那塔乙!”

于是领力牧回自己房间,筹划计策去了。无色见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知道行伯风后都想出了对付那塔乙的计谋,自己心里也高兴起来。吃了艺女送来的帝休果,便陪行伯去见愚次。

愚次正派国相仓父来请行伯,见两人来到,四人便一同走出宫殿,来到堂市。堂市上,甚是热闹。一队队的艺人,一边拍打着身体,发出动人的音乐,一边扭动着身体,跳着欢快的舞蹈。围观的人群不住声地叫好。四人走上北边的高台,欣赏着艺人的表演。艺人们见国君、国相来到,表演的更加起劲。

“国君,东山有多少个国家?”行伯问。

“五千人以上的国家有四十八个。五千人以下的,不能登记造册,那就不知多少了。”仓父抢着说。

“那为何有巢国有神鸦制签的规矩,其他国家没有呢?”行伯问。

“那塔乙医好了有巢国人,芣根草治病便不是秘密了……”愚次叹道。

“有巢国虽然每年牺牲一个孩童,但却是救了全东山的人。行伯君,那塔乙我们真的得罪不起。”仓父怯怯地说。

“国相放心,我来了,这个神鸦制签,一定要废除的。”行伯笑着说。

“有巢国属东山,当初你们为何不求救于青帝?”无色问。

“青帝事务繁多,贱民的生死,怎敢烦劳青帝?”愚次扭捏地说。

无色点点头,明白了愚次的苦衷。

“那太谷大君是得何病而逝?”行伯问。

愚次一听,神色顿时黯然,犹豫半天,才说:“先君是自杀而亡。”

“这是为何?”行伯惊奇地问。

“东山四十八国,唯有有巢国与那塔乙签了神鸦制签,成了其他国君的笑柄。先君甚是悔恨,想用一死换取那塔乙取消神鸦制签。谁知,谁知……”说着,愚次的眼里盈满了泪花。

“先君先是求救于青帝,青帝置之不理。先君又上皇人山,求地皇做主,又是遭到了奚落。先君羞愧难忍,无奈自尽。人皇得知,甚是恼怒,取消了国君的大君封号,降格为君。”仓父说。

“那塔乙何时告诉国君行伯君要来?”无色问。

“两年前,那塔乙就对我说,他有位故友从独山来,让我替他迎接。我每天都派国相去浮城巡视,直到这次,才迎接到行伯君。”愚次说。

“每天去浮城?国相没有遇到天吴大君吗?”无色警惕地问。

“没有。”仓父肯定地说。

“从独山回朝阳谷,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无色惊疑地问。

“没有。不来罡城,也必经浮城。”仓父说。

“那天吴去了哪里?”行伯担心地看着无色,问。

“天吴大君毕竟是异族人,亦正亦邪,行事总会出人意料。”无色笑笑说。

四人又欣赏一会,便返回宫殿……

次日,风后力牧来见行伯,要求回浮城去。一来到浮城组织一些人,二来到岳山寻找一些千年紫藤。行伯也不问他们要这些人和紫藤做什么用,直接领他们来见愚次。风后见行伯满不在乎的样子,认为自己所想,正是行伯所想,更坚定了战胜那塔乙的信心。愚次派吉量送风后、力牧回浮城。

说话间到了五月初四。从早晨开始,天空开始阴云密布,成群的乌鸦在堽城的上空欢叫、盘旋,直叫的人心慌。到了晚上,天空开始下起了淅淅小雨,愈发叫人心烦。

愚次望着天空中淅淅小雨,面色阴沉。说:“明天那塔乙一定会来。他每次来,天都要下小雨。”

其实随着社鼓日的临近,行伯的心早提到了嗓子眼上。明天就是女娲生日了,不仅答应解救岐伯的子灵没来,连天吴也不见踪影,自己的如意算盘眼看就要落空。

“国君放心就是。我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明天一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与国君无关。”行伯说。

愚次听行伯说出如此悲壮的话来,感到不吉利,忙接口说:“行伯君从未来世界来,那就是未来神。说到底那塔乙也就是一个妖,他怎是行伯君的对手?明天行伯君一定能大获全胜。”

听愚次这样说,行伯心里一亮:是啊,我怎知子灵没来?说不定她和天吴早来了,只是不想暴露身份,隐藏在堽城的某个角落。明天,若是那塔乙向我发难,他们两个突然现身,打那塔乙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天吴又是一道黑水射出,那塔乙当场毙命。要是这样,我要赶快一拳打出,说不定大伙还以为是我打死了那塔乙呢!想到这里,不由咯咯大笑起来。刚才的愁云一扫而光。愚次见行伯神情自若,谈笑自如,知他对明日一战信心十足,悬着的心也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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