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移民的心里都有个天堂,那里就是“故乡”。落叶归根,根是故乡的延伸;解甲归田,田是故乡的缩影。对于每个离乡人而言,故乡是他们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一旦触及,便会动容。今天,我们特地走访了几家移民镇海的移民。
7年过去了,故乡早已沉入了水底。而那些似曾相识的画面,渐渐在镇海找到了故乡的模样。
初三毕业那年,新昌县羽林街道钦寸村的曹盈诺没有像往年暑假一样,和同村的小伙伴们一起在嬉戏打闹中度过,而是帮着父母收拾行李,准备搬家。“我老家原在一座山脚下,一条清澈的小河流经村口,形成了一个浅浅的池塘,是一个天然的水上乐园,一到夏天就会有很多孩子在池塘里玩水、游泳、抓鱼。”曹盈诺说,当时,年仅十五岁的她无法理解,修建水库和搬家两者之间的关联,只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一个这样的池塘,来容纳她和小伙伴们的欢声笑语了。
而对于曹盈诺的父亲曹学云来说,家乡的那池清水是生活之源。“那个池塘的水非常清澈,没有自来水的时候,我们都从塘里挑水喝。要是遇到干旱天气,农田灌溉也靠这塘里的水。”曹学云告诉我们,虽然自己常年在外打工,但当真正离开再也难回的时候,心里充满了不舍。“当初搬迁来镇海的时候,我特意选了澥浦镇庙戴村这幢靠近池塘的新房子。”曹学云说,在镇海安家落户后,每当他看到家门口的池塘,总会想起故乡的模样。
我们走访的时间是八九月份,正是晚稻肆意生长的季节,炙热的阳光为秧苗提供了生长的养分。“要是在老家,这个季节晚稻大概能有半米多高了,有些还结出了青色的稻穗。”每当看到澥浦镇成片的水稻,来自新昌石沿山村的管利总会想起家乡的那片水稻田。
在老家,管利种植了5亩多的水稻,丈夫在外打工,自己一边抚养两个孩子,一边干农活。“我们家种水稻主要是留着自己吃,多余的稻谷就卖给粮站。”管利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生活了四十多年的故乡,也没想过自己除了种田还会再做别的。“村里通知要搬迁的时候,我有些不知所措,担心家里的田地怎么办?”管利说,事实证明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现在她在澥浦镇的一家五金厂上班,成了一名朝九晚五的工人,每天与各种金属配件打交道。只有每天下班回家穿过水稻田时,感觉又像是走在故乡的田间小路上。
6年前,石沿山村的顾礼军还在老家开着一家五金小作坊。作坊不大,只有三四个工人,却是顾礼军努力拼搏的结果。“非常不舍得,这家小厂是我辛苦办起来的,客户群比较稳定,一年下来收入也不错。”顾礼军说,为了钦寸水库建设需要,他二话没说就关停了作坊,举家搬迁到了镇海区澥浦镇庙戴村。
年纪大了,顾礼军也没有精力重新创业,来到镇海后他又拿起锄头,当起了农民。他从老家带了一些树苗,种植了4亩多地的黄桃,经过几年的辛苦栽培,如今的黄桃香甜可口,深受周围居民的喜爱,一年收入也有三四万元。在顾礼军家的院子里,我们看到一棵石榴树,“这树从老家移栽过来,一直精心照料着。”顾礼军告诉记者,在老家有个说法,院子里种一棵石榴树,寓意子孙满堂,日子蒸蒸日上,看着这棵石榴树,就能时常想起自己的故乡。
贾财旺是新林乡上祝村人,“我在老家做了十几年的木匠,后来活少了。我就来到宁波开店,做棉纱生意。”贾财旺说,为了生计,他只身一人到宁波打拼,常年与家人分居两地,而妻子则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不仅要照顾公婆和两个孩子,还要下地干农活。搬迁对于许多人来说,是一种分离,但对于老贾来说,却意味着团聚。如今,贾财旺一家住在镇海蛟川街道迎周村,三层楼的灰色民房和老家的房子极为相似,只不过周围的青山变成了平地。而在贾财旺心里,一家人在一起生活的场景就是故乡的模样。
每年正月十三,是胡卜村最热闹的时候,新林乡的村民如同赶集一般纷纷聚到胡卜,参加一年一度的庙会。“来自各村庄的高跷、盘龙、舞狮等民间文艺表演队会排成长队,绕着村子巡游,然后在庙前的广场集合。我小时候就会和村里的小伙伴一起,跟在队伍后面,一边走一边模仿表演者的动作。”胡卜移民胡文弟告诉我们,对于村里的孩子来说,庙会最吸引人的还是庙会上的小吃摊,平日里难以吃到的美食可以一次尝个够。
在胡文弟的手机里,保存着一段胡卜村的影像,保存着故乡的真实模样。“我们村历史悠久,保存了许多老建筑老房子,村中心还有一座明代的木牌坊,是村里的标志性建筑……”胡文弟一边播放着视频,一边向我们介绍。
如今胡文弟一家住在镇海庄市街道光明村,一幢幢农村别墅像是一个商住小区,居住环境好了,但也少了一些村庄的质朴味道。“听说,老家一些有历史价值的老房子要迁建了,一砖一瓦原封不动地拆走,等在那里造好了,我要回去看看。”胡文弟说,言语中充满无限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