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麋鹿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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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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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集《九月谷雨》:云妹记》连载

第四章

夸墨刚到了二叔家,还没开口,小姑来了,叫他们晚上去吃饭,新麻将机都安排好了。

小姑茶馆的生意真心不错,要不也不用换新麻将机。不说这新麻将机打起来的感觉就不一样,人精神都好百倍。也不是麻将机有多旧,只是样式旧了。麻将机也跟电脑手机一样,不断的升级,你开茶馆的不跟着升级,生意哪里会好?

夸墨坐着跟小姑说话,倒把云妹忘了。小姑新嫁恩哥哥三年,现在楼房做起了,媳妇儿接了,新孙子都添了,外债也还清了,日子是越过越滋润,苦尽甘来。不想新媳妇儿却坏得很,直瞧着那大楼房要把小姑赶出去。

八九月间,夸墨还去小姑家吃过酒,新媳妇的儿子满周岁,算起来一点血亲都没有,小姑却要惊动大家,大家也都去了,算是给守寡多年的小姑一点面子。不想新媳妇一边要赶小姑出门,一边还怕小姑跟娘家人亲近。

小姑自有春春狗狗一双儿女。春春在外打工,孩子绮梦在家姑妹子引。春春不得来,姑妹子就带绮梦来了。绮梦不过两岁。狗狗先结婚,也有一个女儿雅婷,放在小姑这里养,比绮梦大三岁,有些穿旧的衣服想给绮梦,算是外婆的一点心意。正好堂妹凤子也在,听过小姑的话便说:小姑,您这样做死做活的,怎不给绮梦买套新衣服,现在谁家孩子不当命一样,您还要绮梦穿雅婷的旧衣服,春春混的又不比狗狗差,您这不是多余三经么?

于是小姑就与堂妹凤子,春春的姑妹子,夸墨一起说了会话,坐在屋旁的树荫下。不想新媳妇板着个脸,冲到小姑面前:有事儿!

也不说啥事儿,然后又冲的一下走了。看都不对夸墨、凤子看,更不对绮梦看。按辈分算,绮梦好歹也该叫她声舅妈,咋地这个态度?新媳妇以为小姑在卖她的恶,还是咋地?小姑见新媳妇模样,二话没说,急忙就走了。真是叫人口呆目瞪。

据说新媳妇开始还好,从生了儿子就变了。说是做楼房的欠账还净了,孩子也有了,还要个后婆婆干吗?队里不怀好心的人还挑唆新媳妇跟自己的儿子多攒点钱,怕是后婆婆将钱顾了自己的儿女。新媳妇还真听进去了,每天茶馆一开张,一心只顾收头子钱,不及管儿子。儿子感冒多天不见好。小姑叫她送医院,她只当耳旁风。

现在的农人可潇洒,白天干活,晚上照常打麻将,叫做劳逸结合。小姑茶馆的生意特别好。小孩子小的,不几天就烧成了肺炎。新媳妇便说,小姑没帮她儿子揩胸赶酒火。

小姑说:小孩感冒不去医院,咋地赶得好酒火?孩子皮那么嫩,还不把皮烧烂!

不料新媳妇说:反正不是你的亲孙子,你每天南头逛北头的,不知逛什么,家里家不管,孩子孩子不管,看,病成了这样。

这开茶馆虽弄得到几个钱,却非常辛苦。每天跟人端茶做饭。少时两三桌牌就是十几个,加以小孩子们,都两大桌。多时七八桌,几十个人。原先茶馆的头子钱是小姑收,现在倒好,累得腰弓背驼的,一分钱都看不到。小姑不生气,新媳妇倒生气。

小姑说:娃啊,我哪里没当你孩子亲孙子?我南头逛北头逛什么?那几十亩地的棉花谁摘回来的?茶馆的饭菜谁做的?我真是手脚都没住,你孩子不好,我不是没交代,你不去医院,倒怪起我来?

新媳妇就骂小姑:你还蛮有理,是我冤枉了你,你反正嘴巴子会嚼,我嚼不过你!

边骂边就从小姑手里把孩子一夺,跑回娘家了。

说实话,这三年,小姑在恩哥哥家,做的事多,听的话有,受的苦无法说,确实没享一天福。小姑自己的一双儿女春春与狗狗都不大理睬她了,她又顾个什么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人情世故都没有,也不知做一栋楼房要多少钱,做顿饭要费多少精力,一亩地的棉要摘多少天。大人只差把心肝挖出来炒给他们吃了,吃现存、喝现存、住现存、落现存的,却丝毫不领情,还撒气骂人。是欺负小姑不是明媒正娶?

本来恩哥哥要拿结婚证,小姑不同意,是为保住狗狗在村上的一个户头。要不,小姑再嫁,狗狗又打工在外地,不在家,被除了户头也不奇怪。这下可好,小姑就要成一个无家可归的人。自个儿女不理睬,恩哥哥的儿媳妇也想赶她出门。

小姑实在想不穿,就离家出走,跑到恩哥哥的堂妹子木丰家去了。木丰跟夸墨从小要好。这不小姑又做了木丰的嫂子,当与夸墨亲上加亲,对小姑极好。

木丰说:幺姐子,哥哥不来接你,新媳妇不来接你,你就不回去;都来接也不成,叫他们拿钱来,老妈子一年也要挣个万把块,请人摘棉一天还150块工钱,这些年你勤爬苦做的,攒了一分钱没有,叫他们拿几万块钱来,你就回去。

这样如何上下的给小姑出主意。新媳妇还真拿来了一万块,此事算告一段落。

也是新媳妇的儿子要周岁了,家里过事看不见小姑,亲戚们会怎样想。小姑也是个顾大面的人,二话没说,就回来了,对新媳妇也不记恨,比自己的亲生儿女还亲,全当自己家人了。都这般了,还护着人家,不回自己家。春春狗狗还理她这个亲妈才怪。看来小姑将来的日子真难过了。

这不,大年初二的跟娘家人说说话儿也不得闲,新媳妇娘家里来亲戚了,恩哥哥打来电话,叫小姑回去做午饭,小姑忙里吧唧的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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