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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荣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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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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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回忆》连载

第三十章 打闹亲生母亲

白永平老人没有认出这个满脸怒气,仿佛要吃人一般的女子就是自已多年前和张大夫生下的风流孽种。她诧异地质问隐菊:“你是谁,跑到我家做什么?”

“呵呵,你现在装得倒像,反而不认识我了。你当初风流快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后果,你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不把我掐死。为什么你的风流债要我用一辈子甚至两辈人的名誉来偿还。为什么生下我又遗弃我,你配当母亲吗?我今天就是来问你,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隐菊不顾一切地夹哭带闹,把母亲晒在地上的干菜一股脑儿地提起来,撒了一地。

她看见母亲快气昏过去了,身子像筛糠一样筛动着,头上的花发根根乱颤,嘴唇哆哆嗦嗦不知说什么好。

“隐菊,你不要再生气了。母亲这些年知道对不起你,所以一直没敢去认你。你过得苦,过得不如意母亲也知道。我也心里替你难过,你若能原谅母亲,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补偿你。你爸爸走了,我也是风烛残年的人了,有今日,没明日,可你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不能再折磨自已了,难道你要在仇恨中生活一辈子吗?”

母亲嗫嗫嚅嚅,而且是低声下气地说完这段话。隐菊听后,刚才发疯般的举动停止下来,但要她一下子认下这位有养无教的母亲,她做不到。

“你少在我面前装懦弱,装慈悲。我也不需要你的补偿,我自已的路我会走,再艰难,再坎坷我也会坚强的走下去,活下去。”说完这些隐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门,把母亲一个人扔在哪儿,心痛难受。

后来母亲三番五次捎话来,捎东西来要和她相认,隐菊执意不认。隐菊私下认为自已之所以这辈子混得这样背,霉运连连,都和母亲当年的风流孽债分不开,是母亲给她招来的因果报应,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替母亲还债的。

自从她背景离乡来到鄂市后,看见卉姐一家人的遭遇和经历。卉姐才四十多岁,就已经得了这不治之症,和病魔和死亡做斗争了好几年。卉姐每次在隐菊面前感叹:“菊妹,我现在不想开不行啊。我这病,一点也不能生气,一生气病情只会加重。假如我走了,我的瑜瑜怎么办?胡鹏翔若给瑜瑜找一个狐媚的后妈,对瑜瑜不好,我的瑜瑜要受多少罪啊。所以我必须好好治疗,好好地活着,只要我多活一年,就能多照顾瑜瑜一年。”

从卉姐身上,隐菊算是悟出来了,人一生像竹杆一样,没有一杆子搭出头的,都是一节一节的度过。空杯的道理她也知道。只有心里空下来,包容一切,才能培养正直伟岸的品质,才能具有一种气节和操守。

经过这样反复的深思熟虑,隐菊决定先清空自己的心房,一切归零。她原谅了两位母亲曾经对自已的一切。生母当年对自已的不负责任和遗弃,养母对自已多年的岐视与虐待。两位同样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两位失去丈夫的老人。隐菊知道自已再不原谅两位母亲,一味心中充满仇恨,就来不及了,只能让两位母亲把憾恨带进棺材,给自已造下不可饶恕的业障。

她主动每隔几天给养母打电话嘘寒问暖,每月寄一点零花钱,不多,也是自已的一点孝心。给妹妹爱菊打电话,让爱菊多回娘家照顾母亲,因为她和哥哥两人都漂泊在外地,尽不上孝心,一切责任重担都落在妹妹肩上,老人一个人守着那么大一个院子,也孤单凄清。

她又从妹妹那儿要到弟弟大庆的电话,和弟弟有了联系,从弟弟那儿要到生母白永平家座机的电话。白永平第一次接到隐菊从鄂市打来的电话时,态度那样亲切,温柔,心里很激动。老人知道女儿原谅了自已,她一时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才能弥补自已当年对女儿所犯的错误。她的退休费比较高,每月也有两三千块钱。儿子和大女儿、二女儿成家后情况都不错,每月还给自已孝敬一点钱。她知道隐菊离婚后,一直在外地飘泊,老家还有三个孩子读书,正需要钱。物质和精神都处于困难的境地。她问隐菊需要不需要钱,她可以每月节省一点钱,寄给女儿,帮助女儿度过眼下的难关。可隐菊拒绝了:“妈,您老人家这些年也不容易,我哪能要您的钱。作为女儿,我没有尽到一点作女儿的本分。那次我还跑到您那儿大吵大闹,恨您生下我,给我一生烙下耻辱的印记。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我对不起您。您给了我生命,我才能有这样丰富多彩的人生。其实我在鄂市这边很好,东家待我不错,工资也开得高。您现在年纪大了,不要存那么多钱,该吃吃,该喝喝。每天锻炼身体,把自已的身体保养好才是最大的本钱。鄂市这边的皮衣都不错的,全国有名的基地。我有空给您买一件羊皮背心和毛衣寄过去,您穿上也会暖和一些。”

都说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白永平老人听见这个自已生下后没有养育几天的女儿不但现在不怨恨自已了,还要给自已买皮毛衣服寄来。电话那头的她,几乎激动地流下泪来。阻断了四十年之久的母女之情终于接通了,白永平不知道自已哪辈子修来的福报。

尔后,这对母女也是每隔几天便有一次亲密的电话通话。隐菊感到自已很幸福。鄂市日光本就温暖,日照时间长。她的心里现在更加异常温煦感动,放下仇恨后,自在自现。反观自已现在竟然有两位母亲关心着,爱护着。

春节前夕的腊月二十四大约是下午四点多钟,隐菊提着行李回到了老家华林樊镇。这次回来,她是鼓起很大的勇气,冒着被镇子上的人看笑话和睥视的风险,也冒着看见那个阎王老子雷保荣的风险。这种勇气是谁给的,可能是她的两位母亲和三个孩子给的。一想到会看见自已那么多亲人,被人瞧不起或者唾骂她也认了。

隐菊提着行李先回到刘沟村的养母刘桂芝那儿。两年不见,看见将近七十岁的养母佝偻着身体,头发像霜染一样全露出了白茬。脸上爬满蜈蚣一样的皱纹,手也有几分颤抖。隐菊的眼睛不由得染上一层薄雾:“妈,我回来了。”

养母看见逃亡两年不见的女儿回来了,又这样亲切地呼唤着自已,呆愣了几十秒,思维被掏空,半晌才回过神来。心中自是不胜喜悦,不胜愧疚。她接过隐菊手中的行李,放在客厅的沙发上,问女儿:“隐菊,你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一定又累又饿,你先喝口水,妈给你做点面吃。”

“妈,我想吃您做得油泼面,太香了,我在鄂市还经常想起那味道,馋得我直流口水。”隐菊撒娇。

“好,多大的事,我给你做去,你先歇着。”养母说。

养母轻快地去了厨房,隐菊环视着屋里的一切设施,还是她走之前的一切物什,只不过被养母擦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她估计着养母听说她要回来时不知准备了多少天。一会儿,香喷喷的油泼面被母亲端进了客厅,上面搁置着油菜、胡萝卜、豆芽菜、辣椒和肉稍子等,被热油激过。下面滑滑的面是用手撕成的。还没有吃,隐菊的味蕾已被深深地触动。

隐菊一边狼吞虎咽酣畅淋漓地吃着面,一边深情地看着养母,嘴里不忘甜甜地表扬了一句:“妈,我咋就觉得您做得面好吃,比大饭馆的好吃。”

“就知道嘴贫,啥时候学会给妈戴高帽子了。”养母第一次发现一向绝强好胜的女儿啥时候变得如此柔情似水,仿佛经过高人点化一般。

吃完饭隐菊从行李包里拿出一件买给养母的豆色毛背心递给养母:“妈,这是我给您买的毛背心,您穿上试试合身不合身。”

“肯定合身。”养母脱外套试穿毛背心,嘴角漾着幸福的笑容。

隐菊一看,真的很合身,母女俩抱在一起,第一次心无芥蒂地笑了,很灿烂。

晚上,隐菊没有回她住的小屋睡觉,和母亲挤在主屋的大炕上叙着别后的许多新鲜事。隐菊告诉母亲她目前在卉姐家的一切情况,卉姐待她如亲姐妹,卉姐目前的乳癌病,卉姐上大学的女儿瑜瑜,卉姐当总裁且又在外面风流快活的丈夫,甚至把难以启齿的卉姐丈夫骚扰她的事也给母亲道了出来。

母亲听见这些便对女儿有些担心,劝慰女儿:“对付现在的男人你要多长个心眼,特别是那些有钱的男人。没有得手时对你信誓旦旦,一旦得手,新鲜劲一过,会像扔抹布一样把你扔在一边。那阵子受伤的还是女人。年过完回去后,你真要干得不顺心,就离开那家吧,再找一份工作干。”

“妈,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段时间他老实多了,没再纠缠我。您相信女儿的品格,我不会为了钱委屈自已做别人的情妇。”

“妈知道你。总之一个人在外面很不容易,一定要保护好自已。再者,你也是老大不小了,四十岁的人了,如果在外碰上合适的对象,就找一个,别再苦自已了。”

“妈,我知道,可找一个好男人谈何容易。现在的男人,除过有家室的,吃喝嫖赌之徒居多,正经务实的少,社会秩序也是混乱颠倒着,好男人找不到好女人,好女人找不到好男人。”

“哎,说的是啊。妈在华林这边也给你打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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