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儒突然听到一个好消息,每月六百元以下纳税工商户可以免除税务了,这个消息在他听来是那样的令人振奋,他终于可以不用缴税了,因为他的国税是五百元,正好不到六百。
刚刚因为排队刻了一个一百八十元发票章的他,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的那份懊恼一扫而空,因为他刚刚换的发票章还不值二十,而这个所谓的新功能发票章就要一百八十元,据知情人透露,这个发票章是李副市长亲自要求做的。
他心里暗暗骂李副市长,他不知道李副市长是个什么样的官吏,有什么口碑,总而言之,就好像他是在苍蝇腿上往下剔肉那样令人可恶。
他在想,高高在上的李副市长就不知道谋生的艰难。是啊!商场里是有很多有钱人,他们开着豪车,住着好房,买的车一辆比一辆豪华,这一部分人让整个社会知道做生意的有钱,有的是血,哪怕是蚊子还是苍蝇,都照样可以来吸血!
他也明白,这些真正的款爷反而用不着去交那一个月六百的税,在关键的时候他们可以请一场酒,送一些礼,明明他们花钱的时候大手大脚,可要是缴税的时候,会用尽各种办法。而那些挺着大肚子的收税人员,就喜欢这样的人,他们可以在那些人那里吃拿卡要,当然代价就是不交税。
刘玉儒心里暗暗骂那些有本事的人,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极大的矛盾,做大生意的不用缴税,反而是他这样苟延残喘的小户来承担税务。
他打电话给曹瑞泽,落实税务的事情,曹瑞泽说他调到文化旅游处去了,这些事几乎不再过问。
他想这个事肯定是真实的,就忍不住内心的喜悦告诉了妻子。他的妻子其实不认识几个字,但是一盆凉水就浇灭了刘玉儒开心的火焰。
“你傻啊!整个税务局管着三万多个商户,一户五百这就是一千五百万,一年就接近两个亿,你说不到六百的个体税,他们就不征收了,但是,你等着吧,我们的税务很快就会提到六百,所有的缴税商户都是六百了,没有六百以下了!”
“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是中央里照顾我们这些小的个体工商户,见我们生意做的艰难,不让我们负担债务了,前几年,工商费用也是这样减免的,国家的政策是好的!”
刘玉儒的妻子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傻瓜,这几年工商虽然不收了,工商所里的那些人啥事都没有了,这倒好,打假又成了他们的主要工作了,他们天天在仓库区转悠,看着哪里卸货,就过去打假,这样一打一个准,逮着罚款,最少的五千,比一年缴的工商税要多的多,被逮了,不交还不行,晚了,就使劲罚!”
妻子天天蹲在门店里,她知道的事情比刘玉儒知道的还要全面。
“人家工商局的人说了,别管打假不打假,反正都是为了钱服务的,他们都有任务,就像交警查车一样完不成任务,就要被扣奖金!”刘玉儒说着话,其实,他是一个胆很小的人,他心里怕这些工作人员,就觉得他们不是在服务,而是为了钱。
“所以啊!税务局里正好有了涨税的理由,他们怎会甘心放弃这个出政绩的大好机会,我相信,下个月我们的税就会涨到六百!”妻子蛮有经验的说。
“闭上你的乌鸦嘴!”刘玉儒大好的心情被妻子的这一番理论打击的干干净净。
“我就不相信上级既然说了六百之下的不再征缴,他们这些人会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税提到六百,他们不怕这三万工商户造反了吗?”刘玉儒恨恨的说。
“你真是白活了,你在商场这么多年,你看看这么多商户,哪个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自古商人最重利,人人心里都有一个小算盘,你记得不去年商场抗议涨房租,我们都去找许凤同,那几个吆喝最厉害的都找了借口不去,最可气的还是那个什么学来,大家伙都去了,他还呆在暗处打电话遥控指挥,后来可倒好,去找许凤同的每一个涨百分之三十,你干不干拉倒,反正有好多人要门面,大家还不是干吃了哑巴亏,房租不降反而涨了一大截,谁敢再放一个屁,还不是老老实实的都交上了!”
妻子的话让刘玉儒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刚才那一点兴奋彻底的一扫而光,但是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说不定税还真就不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