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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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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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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南粤》连载

第四章 五兄妹金兰结义

接受新的任务后,觉得肩上的担子沉沉的。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采访对象。我想我们的思路不能局限在文化名流上,应该拓展到更宽的领域,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降低采访文化人的标准。

我把自己关在屋里几个小时,也没想出什么好点子。草儿和大鹏进来了,看着我愁眉苦脸的样子,知道我在愁什么。

“这事儿急不得,必须慢慢来。”草儿说。

我说:“我们今后要把采访对象瞄准到文化商人,籍贯可以是广东人,也可以拓展到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文化人,只要他们在岭南的这片土地上创业,都是我们的采访对象。”

大鹏问:“啥是文化商人呢?”

这话问得好。我说:“我们吃亏就是在这个里头打转转,没有走出来,之前台领导给我们提供的是这个会那个会的会员,我们没有从这个思路里走出来,什么是文化商人啊,学界也没有准确的定义,在我的认知世界里,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的人创业做生意,应该称得上文化商人。我们组是文艺类组别,光找文艺类文化人,无法拉赞助、搞创收。”

三个人讨论着,你一言我一语,思路越来越宽,想法越来越多,点子也越来越新。真是三个臭皮匠,当个诸葛亮。

我们三个人在市场上闯荡了一段时间,觉得我们的定位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方向和目标出了问题。我们的大致方向应该放在文化商人身上,这样既符合栏目创意精神,又可以把创收弄回来,一举两得。有了这个想法,我提议,我们三个人去打小边炉(广州火锅),好商议工作。我们来到一个路边店,点了一只清远鸡,要了几个小菜,就着火锅边吃边聊。

李草儿是我们三个人中年纪最小的,我大李大鹏5岁,李大鹏大草儿10岁,我比草儿年长15岁。仗着年龄的优势,或者说倚老卖老,遇事总喜欢唠唠叨叨,也不知道他们烦不烦,在一起朝夕相处差不多一个月了,两个人的心性也都摸得差不多了。草儿在业务上有灵性,遇事很会说话,嘴巴比蜜还甜,有时候耍点小性子,我和大鹏都依着她。

大鹏,憨厚善良,在文字和创意上帮不上忙,但凡是跑路和联系沟通的事,他都比较主动。我嘛,我个人的优点和短板都比较明显,优点是爱思考、在策划创意上都有自己的想法,短板是不善于交际,这三人碰在一起,可以扬长避短,真是黄金组合啊。

有时候,遇着小矛盾小疙瘩也都是我主动让步,换种说法就是牺牲个人的利益,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把他俩当做自己的弟弟妹妹。将心比心,一个多月过去了,我们三个人相处得非常融洽。

想到这里,就开口告诉他俩:“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三个人必须像一个人一样,才能劲往一处使。三国里面,刘备、关羽、张飞桃园结义打天下,不然我们也义结金兰,怎么样?”

草儿望着我,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眼眶里好像闪烁着泪花,站起来跳了两跳,说:“我打小就幻想有兄长呵护,今天算是遇着了,一下子有两个哥哥,我举双手赞成!”

“我正有这个想法。只是附近没有关公庙!”李大鹏说。

“谁说的,打开手机上网查,千年羊城,怎么会没有关公庙啊,没有庙找个关公像也行啊。”我说着,准备拿手机查询,草儿举着手机,高兴地跳着蹦着说:“找到了!找到了!”

她翻着手机,念着:越秀山有关帝庙在越秀山麓,雍正三年增建后殿;公园前有关帝庙,李士祯迁官衙入老城时重修;小禺山有关帝庙,康熙二十五年李士祯迁官衙入老城时,建于禺山书院,今市文化局址。雍正三年创后殿。嘉庆四年以庙门狭迁育贤坊旧提督行署改建,广州关帝庙,位于兴业大道西与汉西路口交叉北……

“好好,别念了,我们现在的位置离兴业大道不远。我们就到广州关帝庙。”李大鹏说。

“别犹豫啊,走啊!”草儿说。

“我过去把车开过来,大哥和小妹就在这儿等着。”李大鹏说。

“还没拜关公啊,这么快就叫上了。”我说。

“在我心里,你们早就是我的亲人了。”李大鹏招着手,回头喊了一句。我心里觉得暖暖的,草儿蹲在地上激动得哭了起来。

广州关帝庙,建于翠峰山上,三人手拉手爬上山,放眼望去,山势嵯峨,铺锦叠翠,飞鸟歇枝;山下,一湖平铺,临山绕湖,一座并不惹眼的普通庙宇,掩映在参天古树之间。庙宇分上下两层,二楼回廊勾栏相依,供游人凭栏远眺。檐下木雕龙凤、祥云、花鸟、人物等图案,剔透有致。一楼大殿,一尊关公木雕像,神情专注。三人凝视良久,几千年前的桃园结义仿佛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英风万古须眉在,故土千秋草木香”,三人燃香跪拜,我带头念道——

桃园结义传千秋,一个义字动神州。关老爷在上听清楚,吾等为你后楚人,义结昆玉共风雨,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此一跪,三人携手成至亲,此一跪,豪情万丈闯羊城!

大哥:水西早。二哥:李大鹏,小妹:李草儿。

这真是——

不同姓却同道,天南海北一家人,风雨同舟手挽手,兄弟同心朝前行!

三人站起来后,在关老爷面前,相拥而泣,那幸福的场景,至今难忘。

回来的路上,草儿靠在我的肩上,睡着了。看得出来,她睡得那样香甜、睡得那样踏实。因为,她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她有大哥和二哥疼她了。李大鹏开着车,一路哼哼唱唱,那个兴奋样儿像打了鸡血似的,停不下来。

“二弟,把车开到湘里湘情去,今天啊,我们三人要一醉方休!”

“好呢,一醉方休!”大鹏一踩油门,汽车在乡间公路上狂奔。

草儿发出轻微的鼾声,涎水哈喇子流在我的肩头,湿了一片,这丫头,终于找到了一个单薄的靠山。

自从上次到湘里湘情喝酒之后,我们就是这里的常客了。李凰芹一见我们又来了,就问:“我哥来没有?”

“你哥是台长,不是想来就能来的。哪有我们自由啊,抬脚就来。”草儿说。

“也是也是,我忘了他是台长。”李凰芹应答着,问我们是不是还坐老地方。

“不,今儿个换个小一点儿的地方,我们先坐一会儿,等会儿把台长也喊来,给我们作证。”李凰芹不知作什么证,也不多问了。

“那你们就到张家界吧,包间小是小点儿,在最边头,安静。”李凰芹介绍说。

“好啊,就找最安静的地方。”草儿说。大鹏把车停好了,也上来了,问我们找到地方没有,我说到张家界。大鹏说:“我们今天就到张飞的地界去。”我对草儿说:“二弟今天以错就错,把张家界误说成张飞家的地界,对我们三个人来说,还是很有深意的。”草儿说:“二哥有时候也是妙语连珠的,就看兴致如何。”

小小包间,挂有张家界天门山的巨幅彩照,我感叹道:“群峰壁立,山野如歌齐竞秀;千岭云飞,田畴似画早争春。”草儿说:“大哥真是出口成章啊,随便一说就是一幅对联啊。”我背着手在包间踱去踱来,并不落座,好像意犹未尽,却又心不在焉。我对草儿和大鹏说:“我刚才念道的不是我的即兴之作,恰恰是有人给张家界写的对联,记在心里了,拿出来卖弄而已。”

“别人的东西,记得住,发挥得好,又用的是地方,也是一种学问啊。大哥,你将来一定是大学问家,或者是诗人、作家、教授,反正,我认为你不简单。”草儿把好听的词儿都放在我身上,我对大鹏说:“我们以后啊,在公关方面,要像小妹学习,三人行怎么来着?”大鹏抢了一句:“三人行必有我师嘛。”

“那我成师傅了?你们俩不用拜我为师,今后再与人谈话时,你们少插话就OK了。”草儿用手托着脑袋,不紧不慢地说。

“看看,大哥刚刚表扬你,你就得意洋洋,想上天是吧?”大鹏说。

“哪儿敢啊,只要有大哥二哥在,小妹就是小妹。”草儿说。

大鹏憨憨地一笑,伸手在草儿鼻子上刮了一下,草儿莞尔一笑。李凰芹进来了,问我们喝什么茶,大鹏说铁观音,草儿说玫瑰花茶。大鹏刚说出口,又改口,就玫瑰花茶吧。看得出来,此前这样的场合,大鹏故意作对,而现在自觉谦让,或者叫礼让,谁叫草儿是最小的妹妹呢。

对草儿来说,这就是幸福,是平常的不经意的幸福。她很会感受这种幸福,享受这种快乐。

“凰芹妹子,给你哥打电话,就说我们到你这儿了,要他下班过来。”我说。李凰芹狡黠地一笑,说:“你们自己怎么不打,要我打。”

“你是他妹子,面子大一些嘛。”我故意逗她说。

“我试试,看他给不给面子啊。”说着就掏出手机打过去了,怎么手机闹铃的声音就在隔壁。草儿一笑:“台长在跟我们捉迷藏呢。”我跑出去,打开隔壁的门,台长坐在椅子上哈哈大笑。我问:“台长,你是在我们先来呀还是在我们后来。”台长说:“你们前脚进门我后脚就跟进来了,我躲在外面看你们的背影呢。”李凰芹说:“我都不知道锅锅啥时候进来的。”大鹏说:“我们在关帝庙上车后,大哥说到湘里湘情,我就给台长发短信了。”

“哎呀,真没看出来,二哥是闷头鸡啄白米啊!”草儿说。

“此话怎讲?”台长问。

我替草儿解释说:“这个闷头鸡嘛,就是比喻憨憨的实在人,浮夸的人是玩嘴皮儿的,只吹牛皮不做事,实在人闷在心里,是干实事的,所以容易啄到白米。”

“看来,李草儿对大鹏的印象不错嘛。”台长说。

“那是,大鹏是我二哥嘛。”草儿挽着大鹏的胳膊,撒娇道。

“大鹏怎么成你二哥了?”台长问。台长蒙在鼓里,不知我们今天义结金兰了。我说:“我们今天叫你来,就是说这事儿的。”

“好,那我们进自己的包间吧,别拦在这儿影响我妹子做生意。”台长边说边起身,往外走。草儿朝我和大鹏做了一个鬼脸,也跟着出去了。我对大鹏说:“今天的事,你来告诉台长。”大鹏嗫嚅着,吞吞吐吐,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台长依然靠窗坐着。坐定后,我给台长沏茶,说:“我们今天做了一件事,一定要告诉你,你要为我们作证。”

“你们有啥事搞这么神秘,该不是又合伙儿来讹我吧?”

“台长说啥话呀,我们啥时候讹你了?我们还帮你找到了一个漂亮妹妹呢,是不是?”草儿接过茶壶,对台长说,台长眼睛眯成一条缝,笑也笑不出声来。

我清了清嗓子,对台长说:“是这么的呀,你看我们台分这么多组,时分时合,在一起的时间大都不会超过一年啊。为了握紧拳头,我们三个人必须扭成一股绳。今天,我们到广州关帝庙义结金兰了。按年龄,我是草儿和大鹏的大哥,大鹏是我二弟,是草儿的二哥,草儿是我和大鹏的小妹。我们跪在关公面前结拜为兄弟,并发誓了,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这么好的事,你们不叫上我?”台长说。

“你是台长,愿意与我们为伍?”草儿说。

“我今天是台长,明天说不定就不是台长了,单位聘你,你就是台长,不聘你,你啥都不是。台长不是稳定的职业,我还没你们稳定呢,一纸公文就把我废了。”

我不知台长为啥如此感伤,估计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因为台里上层的事情,我们从来不问。

“要结拜兄弟,算我一个。我们就在这里,朝天发誓。”台长刚说完,李凰芹在外面听说要结拜兄弟,兴致冲冲地进来说:“也算我一个。一定要算上我。”

我和草儿、大鹏对视了一下,心领神会。于是我说:“那行,按年龄,我仍然是老大,台长老二、李凰芹为三妹、大鹏是老四了,草儿是老五,还是小妹。这个排序,有意见没?”

“我的名字叫张大海,不是叫台长,以后我就是水老师的二弟,各位的二哥了,按年龄排序,没得说。”

我们燃香互叩首,异口同声朝天发誓道——

苍天在上,吾等在下,请作见证,我们义结金兰。从今后,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携手并肩,肝胆相照。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大哥:水西早,二弟:张大海,三妹:李凰芹,四弟:李大鹏,五妹:李草儿。

李凰芹说:“以后,我叫大哥、二哥、四弟、小妹吧。”

草儿说:“那我就叫大哥、二哥、三哥、四姐吧。”

台长说:“公开场合,我不能这样叫,五兄妹在一起,我就叫大哥,三妹、四弟、小妹吧。”

大鹏说:“我上头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头还有一个小妹妹,我就叫大哥、二哥、三姐、小妹。”

这一晚的晚餐,是我们兄妹相认的晚餐,我们喝酒吃肉,原形毕露。像家庭集会,哥哥妹妹的叫着,酒杯不停地碰着,觥筹交错的情形,放荡形骸的情形,历历在目,那一晚每个人说的话,都是掏心窝子的话,都是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回到家里说的话。这正是——

义薄云天闯江湖,义结金兰避孤独。

千年羊城身一人,桃源一跪添手足。

同心齐力岳可举,生性潇洒酒一壶。

人生所贵在知己,四海相逢亲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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