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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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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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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作家》连载

第二百七十七章 坑蒙拐骗

冬天来临之际,老家的亲戚办喜事的一个接一个,高仁的二儿子要结婚,高智要聘二闺女,二连襟萧武的大闺女要出嫁,都是至亲,林陆必须回去参加这些婚礼,并且亲戚们还要用他的桑塔纳汽车娶媳妇和送闺女。

林霄和一梅还在废品回收站工作走不开,林陆只能带着爱美回到了老家。

高仁与高家弟兄关系闹裂之后,高家弟兄姐妹一直不与他家来往,只有林陆仍然一如既往地与他交往着。大儿子高青结婚时,高家弟兄姊妹没有参加,只有林陆参加了,并且开车当娶戚。高信临死前在林陆的劝说下与高仁缓和了关系,当天晚上高信就去世了。高仁的老婆和孩子们要去为高信送葬,高仁发现后勒令妻子儿女不准去。从那之后高仁家与其他高家兄弟姊妹的关系再次僵持起来,他办喜事也不邀请兄弟姊妹,只邀请了林陆一家。

林陆带着爱美回到西滩高仁家里。

高仁的家已经搬到了市里,退休后在城市中没有具体干的,再次返回了老家西滩,把自家的房子收拾出来给二儿子高春娶媳妇。

高春进了河江市之后没有工作,跟着一帮小流氓学坏了,到处打架斗殴。有一次在大学门口遇见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学生,他就动了邪念,安排几个狐朋狗友故意拦住那女学生耍流氓,那女学生呼喊救命时,高春突然出现,见义勇为大打出手,将两个小流氓打得落荒而逃。漂亮的女学生亲眼目睹了高春打跑两个流氓的全部过程,非常感动,也对高春产生了感激之情,并说了许多感谢和敬佩的语言。从此以后,女学生就成了高春的女朋友,并且被他引诱上床了。女孩子没有完成学业就跟着他回到了高家,请求高仁赶快派人去提亲。由于闺女已经被高春领回了家,女方父母亲不同意也不行了,只得择日子聘闺女。

林陆十分了解高春的为人处世,他猜想即使娶回人家闺女来也不一定能够过下去,因为高春的阴谋诡计迟早要被女孩儿发现。可他不能说什么,只得帮助高仁将二媳妇娶回了家。高家其他兄弟姊妹没有参加高春的婚礼,因为他们没有得到邀请。

萧武和爱珍两人所生两个闺女,大闺女叫萧小妮,已经二十三岁,初中毕业一直在打工,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叫霍大雄的小伙子,两人一见钟情,便马上订婚了。霍大雄家是河川县城旁边蔬菜队的菜农,县城扩展时增收了他的的所有土地,获得了几百万元的补偿款,霍家一夜之间成了百万富翁。萧小妮可谓好命,找了一家有钱的婆家。萧武的二闺女萧二妮已经二十一岁了,也与一个本县城有工作的小伙子有了感情,但还没有订婚。

林陆来到萧武家受到热情的接待,爱珍两口子准备让他当代东。他在农村的事宴上确实没少代东,但是县城内办事宴远比农村农村繁琐,代东必须要有经验才能做到滴水不漏,才能为喜事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他想推掉,可萧武和爱珍一定要让他代东。他只好应承下来。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根本不懂当地娶亲的常识,娶亲当天居然开着两辆小轿车开了,“去单回双”是娶亲的常规,也就是说娶媳妇时婆家应该去一辆或者三辆汽车,娘家送闺女必须配一辆汽车来送,这样就形成“去单回双”的吉利数字。婆家来了两辆汽车显然不合规矩,林陆只得让娶戚再叫一辆汽车来。本来在一个街上,找辆汽车也易如反掌,可婆家人认为林陆在故意刁难,所以显得很不高兴。娶媳妇儿的汽车即将离开时,几个小孩子在汽车车轮前面放了盘和碗,意思是要糖,也是耍笑的常规做法。可娶亲见了很不高兴,一位大戚当场说这是敲榨。林陆听了非常不高兴,一个来娶媳妇的大戚居然说出这样不中听的话,但他什么也没有说,自己让人拿来糖块打发了两个十来岁的孩子,拿开了车轮前面盘子,让娶媳妇的汽车开走。第二天在酒店招待宾客,萧家弟兄五个,姐妹三个,且都娶了媳妇聘了闺女。喜宴人气很旺,坐了十五桌。萧武办头一个事宴,光萧家直系亲戚就坐了十桌。爱珍这头的亲戚加上朋友才坐了五桌。娉闺女比娶媳妇省事,回门头天晚上夜坐,第二天中午待女婿,午宴一完事宴也就进入了尾声。郝飞云和妻子冀巧芳是萧小妮唯一的亲舅舅亲妗妗,他们在喜宴上备受拥戴,显得格外威风。

萧小妮回门这天中午,萧二妮的男朋友霍雄也来到了婚宴上,算是与萧家人见面了。大家觉得小伙子长得挺英俊,和萧二妮十分般配。今年聘了小妮,明年就可以聘二妮,用不了多长时间,萧武和爱珍两口子就可以当姥姥姥爷了。

为了回避姐妹两个不能同年办喜事的隐讳,萧二妮的婚礼推迟到了第二年春天举行。他们结婚典礼的时候林陆没有再代东,而是当了一回记帐先生。

萧武和爱珍的两个闺女都出聘了,夫妻二人卖点面筋,虽然收入不算很多,但是足够他们两人生活的所需。

郝飞云的儿子郝猛放贷并不理想,而且有些失败,放出去的款大多数收不回来,虽然借贷人押了房本,但是他们赔钱之后只剩下住房了,你还不能把他们撵出去,只好答应继续借钱给他们,让他们翻本后再收款。结果却是越陷越深,最后赔得一塌糊涂。正如林陆当初预料的那样,郝家几百万元在短短两年之间就放了风葫芦。郝猛手头没有了钱,向她母亲冀巧芳索要那一百万块钱。冀巧芳起先不给,说这是家里留下的救命钱,不能继续往外放贷了。可是郝猛不相信总是遇到不挣钱的贷款人,逼着母亲没有办法,冀巧芳只好把那一百万元钱也给了儿子,让他继续往外放贷。

林陆听说后对妻子爱美说:“一夜暴富的郝飞云马上就要一贫如洗了!”

爱美叹口气说:“当初劝他们不要全部交给郝猛,他们不听。郝猛毕竟太年轻了,容易上当受骗,结果还是把家产折腾光了,那些借款人赔得精光,他们拿什么来还?”

“这就叫暴富容易守富难!”林陆也曾经劝说郝飞云不要把财权全部交给还不成熟的儿子,可人家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高智聘闺女,林陆继续当代东。高二娇找了个农村后生,但人家在县城内买了一处平房,家庭生活虽然不是很富裕,但也能说得过去。聘二娇时,林陆仍然主张不在院子里搭帐蓬,把正房三间屋子摆上桌子,酒席办得很精彩。

高智三个闺女一个儿子,儿子高树是抱养的,比三姐高三娇小两岁,马上也要到了结婚年龄了。高树长得很英俊,个子也魁梧,跟着他父亲高智学兽医,如今业已出徒,可以单独出去为村民的牲畜治病了。

聘完侄女之后,林陆去了一趟古树村,再次看望了两位妗妗。大妗已经躺在炕上好几年了,看着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儿媳妇也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只有二儿子二春在照料着母亲。

到二妗喜叶家的路畔上遇见薛朝阳带着妻子和妹妹等人起甜菜,林陆停下汽车与他们说话,提起了胡春秋和倪雨秋父子在南方做传销的事情时,他们说话鬼声探气,生怕倪雨秋听见似的。薛朝阳说:“倪雨秋放出狠话了,谁要说他们在南方搞传销就杀了他们全家。”

林陆笑道:“我亲自带着儿子去过,本来就是传销,连胡青春都承认他在搞传销,他们把咱们村子里的许多人召去,倪雨秋可能是胡春秋的同伙吧?”

寇山老婆薛凤萍也来帮助哥哥家做营生的,她也对林陆说:“村子里许多人家参与了传销,都把救命钱也投进去了,连邹春光的儿子也去了,借钱借下一道豁浪,挣了钱还好说,不挣钱就把这些人坑苦了。”

薛朝阳接过妹妹的话说:“可能挣钱了吧!胡春秋的弟兄姊妹全去了。曹连树的儿子曹云鹏,还有曹英奇他们都参与了。古树村大约三分之一的人家都被套进去了,目前看来,除了胡春秋挣到钱之外,别人还在镜上照着呢!倪雨秋的儿子和胡春秋走得最近,最有希望能够挣到钱,所以倪雨秋不让村子的人说他们在搞传销。”

林陆说:“自欺欺人!他们即使挣了钱也是违法的,国家迟早要查禁的,只是南港市还没有开始清算传销组织,一旦查起来他们马上树倒猢狲散,胡春秋那样的头目肯定要被国家法律追究的。”

村子旁边走出一个人,薛朝阳不再说话,低头开始干营生。

林陆看了感觉有些好笑,胡春秋带领这里一部分人去搞传销,且不让村子里的人们说是传销,谁说就要杀谁,把村子搞得鹤唳风声噤若寒蝉,简直不可想象。他和妻子去看完喜叶后就去了曹连根家里,去要粮食。母亲的地一直由春芽两口子种着,当年的租地钱还没有要回来。把桑塔纳停在院子外面后走进了院子,曹连根和春芽两口子迎出来,热情地把林陆夫妻迎进屋子里。他们的话题又聊到了胡春秋他们到南港市搞传销的事情。

曹连根不敢高声说话,因为院门外边住着倪雨秋,他儿子就跟着胡春秋在搞传销,所以他低声说:“倪雨秋的儿子投资了十来万,听说到如今还没有拿到一分钱,家里人非常着急。”

林陆说:“倪雨秋的儿子不是和胡春秋合伙干吗?他怎么能拿不到钱呢?”

曹连根说:“胡春秋的二哥胡春黄,还有他大姐二姐三姐都去了,他们都还没有挣到钱,倪家毕竟是外人,怎么会提前挣到钱?”

“传销本来只有最顶层的人才能挣钱,下面的人都是牺牲品,都能挣钱就不叫传销了。等着瞧吧!我看他胡春秋将来怎么收场?”林陆说话声音高了些。

春芽急忙示意林陆低声说话,小心院外的倪雨秋听见。

林陆不再想说胡春秋组织传销的事情,主动说:“妹夫,我顺便回来拉粮食,准备好了没有?”

曹连根没有说话抬头望着老婆春芽。

春芽笑道:“哥,今年的粮食早让姐姐他们拉走了?”她说的是林月。

林陆听了不解地问道:“不对吧!去年的粮食她拉走了我知道,我们姐弟两个说好的母亲土地让你们种,种下来的粮食我们两家分别拿,去年她拉走是对的,今年应该轮我拉。她怎么会拉走呢?我来前就打过电话问她。她说应该轮我拉了,这是什么情况?”

春芽仍然说:“真的是姐姐拉走了。”

林陆马上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林月,问道:“春芽说今年妈妈地里的粮食被你拉走了?”

“没有,我没拉,我拉的是去年的。”林月在电话中说。

林陆摁住手机话筒对春芽说:“姐姐说她拉的是去年的,到究怎么回事?四亩多土地你们只给一百斤麦子,并不算多,等于你们白种地了,怎么还要捣鬼?”

春芽死皮赖脸地说:“姐姐拉走不承认,我能说什么?”

林陆马上对手机说:“你们两个人到底谁在在说谎?春芽说你把今年的粮食拉走了,你说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拉母亲地里这点粮食也行,但是我必须弄清楚谁在其中捣鬼。你们两个自己说,看母亲的粮食究竟在哪里?”他把手机摁成免提,然后交给春芽,让她和林月说。

春芽没有办法只得接过手机说:“姐,你去年来拉麦子连今年的一块拉走了,你大概不记得了,你想想。”

电话中传来林月的声音,她说:“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拉了一年的麦子。”

“你明明拉走两年的,怎么会成一年的呢?”

“我、我想不起来了!”

林陆从春芽中要过手机对林月说:“母亲如今在我那里,她的承包地种的粮食却拿不到手,真的成了笑话。算了!你们两个也不要演戏了。我不要了,你们眼小就继续演戏吧,明年开始我要把母亲的土地要回来,不用你们再演戏了!演得也太露骨了!”他说完把手机电话挂掉了。然后对坐在沙发中的爱美说,“咱们走吧!”说着起身往外走。

曹连根赶快说:“吃了饭再走吧!”

“气都气饱了,哪有心情吃饭?”林陆边说边走出了客厅,向外面走去。

爱美与春芽告别后跟着丈夫出来,来到院外的桑塔纳车前开门上去。爱美看见车门里面的手抠里插着一只玻璃瓶子,把手抠都撑烂了,她对丈夫说:“你没锁车门?”

林陆说;“忘记锁了!”

“你看,有人拉开车门塞进个空瓶来,把手抠子也弄烂了。”

林陆急忙下车绕过去来到副驾驶座仔细检查,那只瓶子显然是有人拉开车门塞进来的,想损坏汽车零件来着,可能由于不懂哪儿才是汽车的重要机关,胡乱将瓶子插进了手抠中,手抠被撑破了。他站在车前观察一下,旁边住着倪雨秋,可能是倪雨秋听见林陆和曹连根两口子谈论传销之事生气了,想报复林陆,拿只瓶子气愤地塞进了车门的手抠中。这只是一种猜测,并没有看见人,即使他们出来检查车辆时也没有看到倪雨秋家院子内有人出来,连个鬼影也没有见到。他感觉很好笑,有胆量出来当面锣对面鼓的说道说道有何不可?为什么要玩鬼花样?

“算了!没有看见人只得自认倒霉,走吧!”爱美说完关上了车门。

林陆上去开车离开,上了村前的大路上又停下来说:“家里没有白面了,省城卖的都是河北白面,缺少精气,咱们问问西滩二哥他们,假如有加工好的白面咱们拉上一袋子,将来补报他们。”他边说边拿出手机给高义打电话,接电话的不是高义,而是靳美荣。

靳美荣问道:“你是谁?”

林陆说:“我是林陆,我在古树村,问问你们有加下的白面没有,要有的话我去拉一袋子,省城的白面都是河北省那边的,没有精气。”

“没有!我们还没有顾上加工呢!”靳美荣显得有些不太热情。

“好!我知道了。”林陆说完压了电话。

爱美说:“靳美荣就是一个白眼狼,咱们每次去了都给他们带贵重的礼物,只要说他们谁的身体欠佳你就给钱,少则五百多则一千,可人家却把一袋白面看得比命还重要,舍不得给你,这些有去无回的人家少跟他们打交道。”

林陆边开车边笑道:“咱们与他们来往并不想沾光,也沾不到什么光,只是交情二字。咱们生活条件比他们强多了,让他们沾点光也是应该的。”

“应该的应该的!你今天想拉一袋白面都没有人给你,你给他们那些钱还不如买些肉喂了狗呢!”

“不能这么说,也许他们真的没有加工好的白面。算了不说了,咱们到镇上买两袋面吧,省得回去还得买河北面。”

爱美说:“要不就去我大他们那里要一袋面,省得去买。”

林陆笑道:“买两袋面才能花多少钱?何必去你大家要?有后娘就有后老子。听我的,到镇上买两袋白面就回县城,明天打道回府。”

爱美没有再说什么,汽车进了柳树镇上停下来,到一家粮油门市部买了两袋当地白面,然后回县城。回县城的路上,林陆和爱美说:“曹连根和春芽两口了太小眼,阴谋诡计太多,母亲那四亩土地如今成了三亩了,将近一亩不知去向。他们说西沙畔的地让沙给压了,还专门带着我去看过。但我发觉那儿不是应该分到的土地,而是后来开发的沙地。他们把被沙压了的土地说成母亲应该分的土地,显然是把好地给坑了去。假如春芽不是我的姑舅妹妹,我就和她狡真了。”

“姑舅姊妹也不能骗人,以后少和他们家来往。”

林陆笑了一下,想起一句草原上的谚语:草片太大,什么牲灵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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