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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流萤闪烁的诗行，倾听柳荫深处蝉鸣起伏的吟唱，裹挟着不安分的飞翔。
“玫子，记得出去吃早餐，等太阳出来把被子拿到阳台晒晒，我去上班了。”
吴芳早起，叮嘱照镜子的林玫。
林玫跑到阳台询问：“好的，妈妈，要不中午给您送饭？”
“不了，你自己做了吃，我吃食堂，不要你去灰蒙蒙的工厂，觉得闷就在附近走走。”吴芳说完消失在转角。
林玫不想出门，拉开冰箱拿出面条，洗几片青叶子菜，点燃煤气灶，架上锅煮起来。
一个早餐完毕已是汗渍渍。林玫去卧室，扛着被子去阳台上晾晒。
“嗨，您好，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林玫的女孩子？”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林玫从被窝里探出头，回答：“我就是呢，您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哈哈，开始以为你是大人呢，原来是缩在被子里的小女孩儿。”来人者幽默地回。
林玫打量着来者说：“你才大我几岁呀，不都是小孩儿么。你说说，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学校里新来的王老师，吴校长让我来找你，请你去学校一趟。”
“抱歉！抱歉！王老师，失礼了，失礼了。等等，我马上下来随您去学校。”林玫顿感失态，羞涩地吐吐舌头。
一路上，王老师找着各种话题逗林玫开心。林玫还是感觉忐忑不安。是不是分数线出来了？落榜了？林玫郁闷地想着。
王老师把林玫带到学校门口就离开了。
林玫敲开校长办公室的门。
吴校长和蔼地递上茶水，请林玫坐下，关切地询问：“你母亲是工人我知道，你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我父亲也是工人，但在我四岁那年因公去世了。”林玫阴郁地回。
吴校长黯然低头，思虑片刻，说：
“分数线出来了，我特意看了你的分数四百零六分，中专录取分数线是四百四十分。学校有两个保送幼师的名额，但录取线要四百二十分，里面有一项加分，倘若你父母一方是教师的话可以加二十分，你就可以享受这个名额。哎！”
林玫的脑子随着四百零六的分数嗡嗡响，心跟着震荡摇晃，握紧茶杯，还是让吴校长看见了双手的颤抖。
“别紧张，考学不是生存的唯一出路。你还年轻，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别急，咱们慢慢来想办法。”吴校长上前接过林玫的杯子安慰。
林玫被挫败感压抑的喘不过气，想离开办公室。吴校长没发话林玫不敢起身，任心在筛子上摇头晃脑，兀自晕眩。
有老师来找吴校长，林玫就意起身，说：“吴校长，谢谢您了，我回去了。”
“林玫，不要沮丧，先回去冷静冷静。我们再想想办法，看还有没有其他学校可以就读。”吴校长望着林玫落寞的背影喊。
泪水夺眶，如断线的珠子簌簌落下，林玫吞咽憋气后，说：“嗯，知道啦。”跑出教学楼。
林玫抹着眼泪沿着林荫小道走到那棵松树下，仰望松树梢，被火辣辣地阳光刺的晕晕乎乎。林玫依着松树兜坐下，背靠树桩闭上双眼打瞌睡。
梦里，林玫在镜前梳妆。王娅一身轻盈的白色纱衣，笑颜如花，莲步依依走来，俏皮地喊着公主殿下。
“妹妹干嘛戏弄我呢，快快坐下，我为你梳妆，一起去后花园赏花。”林玫娇嗔地拽拉王娅。
王娅坐下，在镜中挤眉弄眼逗林玫。
林玫手拿玉梳为王娅挽起长发，插上粉色蝴蝶钗，戴上粉色耳坠，轻描眉眼，抹上胭脂粉，涂红嘟嘟唇，套上玉镯子。
王娅拉林玫去后花园，两个古典女子在花间徜徉，追风戏蝶，欢歌笑语在古宅的上空回荡。
晴空打雷，乌云密布。林玫招呼王娅快快回家。
突然传来“咴儿咴儿”的马鸣啸啸声，由远而近。一个蒙面人骑着一匹黑马在王娅面前停下。弯下身，揽上王娅，哒哒哒......消失在林玫面前。
林玫急得大哭，在后面拼命追赶，跑啊，跑啊......怎么也跑不快，满头大汗醒来。
原来，是白日梦一场。夏阳透过树枝的缝隙照射在林玫脸颊，冒着汗珠。
林玫伸开弯曲的发麻的双腿，舒展胳膊，擦拭脸上的汗珠。林玫起身，又坐下，看着王娅写在树桩上的字，呓语：
“王娅，你知道我有多倒霉么？失去你又失去梦想，前路迢迢，眼前一片漆黑，我要怎么迈开脚步呢？”
吴芳下班打开门，没见林玫的身影。走进厨房，看锅碗瓢盆没洗刷。这可不像林玫平时的习惯。吴芳有些纳闷，去阳台收好被子，再回厨房洗刷碗筷，查看晚饭要用的食材，满当当。林玫去了哪里？
“不早了，母亲该下班了，出门的急，厨房还是乱糟糟，得快点回去。”林玫看着电子表，起身。
吴芳担忧，在小区附近转悠。
林玫远远望见吴芳，带着哭腔喊：“妈妈，妈妈。”
“怎么啦，怎么啦，玫子？”吴芳慌忙迎上去。
“我落榜了，我落榜了，让您失望了。”林玫蹲下身子哭泣。
“失望啥，世上灯盏千千万，东方不亮西方亮。急啥，怕啥？天塌下来还有老娘给你顶着。走，回家。”吴芳扶起林玫。
林玫望着吴芳，悲戚地说：“妈妈，我一无是处，失败透顶，您还一直这样迁就、宠我，您就不能把我骂一顿吗?”
吴芳拽着林玫的手，边走边说：
“我自己的女儿，几斤几两还不清楚么，你努力就好。这几个月你经历了炼狱般的折磨和打击，妈妈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责怪你呢。我说过，只要你们两姐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成长就好。”
吴芳照顾有加，不离寸步，林玫还是大病一场。稚嫩的心被刺伤过一次又一次，在洪荒之力的摧毁下，破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