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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阴雨，落在校园，落在桂香深秋、落在蒹葭苍苍；一帘心雨，惹半生浮夸，秋雨冷萧瑟、烟火话桑麻。
中午，90级纺织班教室里。黄艳带着一群女同学，围住小胖斗地主、找乐子。林玫托腮凝望窗外绵绵的细雨。
王老师走进教室，看着小胖满脸的纸条，问：“你们在干嘛，欺负小胖啊。”吓散了同学们。
“带上纸笔，我们去设备车间，教你们认识纺织机器。”王老师说着走上讲台。
同学们若脱笼的鸟儿，喜悦、躁动起来。
“淡定、矜持点，别整得像女土匪出山似的，别班同学都在上课呢。排队走出去，悠着点。”王老师维持秩序。
黄艳整理着牛仔套装，抖着嘻哈帽，挤在人群中招呼林玫：“嗨，玫子，还坐在那里等啥？走啊！”
林玫浅笑回应，起身排在最后走出教室。
设备车间里，陌生的各式机器有序摆放，男同学们眼神带光，走上前查看，试着运行。女同学们三五成群，无精打采。
林玫随着王老师的介绍：“验布机，捻线机，铺布机等等。”过眼观看。
黄艳随着几个男同学走到切布机前，伸出手感应。一个男同学试着按钮，随着“轰隆”几声，黄艳缩回手，就看见刚伸手的位置已卷进机器里。
王老师听见轰隆声，赶忙跑上前查看：“黄艳，手怎么样？小祖宗们，不能随便启动，这不能闹着玩啊！”
黄艳痞笑地伸出手：“没事，我机灵着呢。”说着跑到织布机前学织布的样子对着同学们唱：“你挑水来我浇园，你耕田来我织布......。”惹得同学们跟着合。
有同学奚落：“看你那身蛮力，你耕耘来，我们织布还差不多，哈哈哈。”
同学们哄笑。
王老师看着黄艳的手没事，把同学们重新集合起来，讲解机器操作中，该注意的事项和安全知识。
同学们乖乖地跟在王老师身后，不再随意乱动机器，而是用纸笔默默记录，机器的结构及性能。
林玫从小害怕触摸插座或按钮，怕触电，远远地看着机器，做着笔记。
王老师看林玫站在最后，便叫上前教：“只要按步骤来就不会出问题，你试试。”
“我害怕触电，触怕了。”林玫后退，惊恐的模样。
欧阳逊走上前，按动电钮说：“没事，你看我，就这样按，没事儿的。”
“咔咔咔”织布机转动起来。
林玫和女同学们都捂上耳朵，只有黄艳一脸兴奋，看着“呲呲呲”的皮带运行。
林玫感激地表情回应欧阳逊，就是不愿意上去尝试。王老师接着教欧阳逊启动其它机器，以此带动同学们的学习热情。
同学们在车间里学习了整个下午。王老师看着手表说：
“同学们，今天的课程到此为止，学习都很认真。凡事都有一个过程，慢慢来。相信你们都是未来合格的纺织人，就在这里下课吧！”
王老师，同学们都散了。林玫没见黄艳的踪影，纳闷：“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不等我呢？”
林玫一个人回到教室，把下午学习的笔记重新誊写一遍，熟读了一些基本常识。望望窗外，雨停了，黄艳还未回，便拿着饭盒去打饭。
饭堂餐厅里，还有寥寥几个同学在吃饭。林玫端着饭盒，找靠窗的位置坐下，心不在焉地扒着，心想：“黄艳不声不响地消失了，去哪儿呢，没给她打饭，回来会不会怪我？”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林玫抬起头看见落汤鸡的黄艳朝餐厅走来。
黄艳走进餐厅，看见窗边的林玫，嚷嚷：“给我打饭了没？”
“你去哪儿啦，淋了一身雨？我去洗碗，再给你打一份。”林玫说着去洗碗。
黄艳坐下，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划燃火柴，悠悠地点上，狂躁地猛吸。
林玫端着饭盒回来，看着袅袅的烟雾，吓得跑上前，轻声问：“怎么抽烟啊，这是学校，让同学老师看见多不好。”
黄艳深深地吸上一口，烟雾从嘴里吐出来，又从鼻孔里吸进去，到肺里转了一圈又吐出来，喷出一串一串形态各异的烟圈。
林玫惊呆了，把饭递给黄艳，劝慰：“学校有规定不能抽烟，你还是个女孩子，影响多不好，快把烟掐灭，我们回宿舍去吃饭。”
黄艳接过饭盒，反问：“怕啥，你看哪里有人？”
林玫环视四周，发现确实没人。又劝：“你不怕等会儿来人吗？被老师发现记个处分或是开除，这书不是白读了，你忘了我俩落榜差点没书读吗？”
黄艳掐灭烟头，大口大口嚼饭，哽咽着说：“这个月的生活费没有了，都被他们掏空了。”
林玫连忙安慰：“别哭，别哭，你生活费让谁拿去了？慢慢说，别噎着。”
黄艳带着哭腔，说：“初中那一帮子哥们，他们现在都没上学，混社会了，下午来找我出去，就是找我要钱的。”
林玫急急问：“这烟是哪里的，你不是没钱了吗？”
黄艳哭丧着脸，嗫嚅：“烟是他们给的，我们以前常在一起抽烟喝酒。”
林玫担忧地说：“你以后别和他们来往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别让他们影响你的前程。生活费我可以分一半你用，熬到放假回家就又有了。”
林玫用纸巾拾起烟蒂，包裹着丢进垃圾桶，提醒黄艳：“走，回宿舍换衣服，别着凉了。”
黄艳起身，跟在林玫身后，突然来一句：“我满身污渍，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林玫回过头，娇嗔：“我们不是朋友吗？早就是姐妹了。想什么呢，快回去换衣服。”
黄艳上前，搭着林玫的肩，说：“有你真好，有小女子的娇柔，也有大女子的宽宏。哎，我这个女汉子是自愧不如啊！”
林玫暖着黄艳的双手，悠悠地说：“女子若水，带着一颗洁净的心落入红尘。我们要活成水的姿态，温暖的时候，潋滟一池春水；寒凉的时候，冰封整个冬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