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是一种缘分。譬如天遇见地,便有了永恒;雪遇见梅,便有了奇景;我遇见你,便有了痴缠。
一九九二年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不约而至。
校园里,枯枝树木披上了白色的纱衣,房子戴上了白色的帽子,大地盖上了白色的毯子。
90级纺织班女生宿舍里。
林玫早起,掀开窗帘看见漫天飘雪,银装素裹,兴奋喜悦,去叫睡梦中的黄艳:“快起床,外面下雪了。”
黄艳睁开睡眼懒洋洋地说:“有啥稀奇的,一场雪而已,今天又没课。我想睡大觉,欧阳逊不是还没来送早餐么,你急啥?”
“好的,你休息吧,我给你带早餐回来。”林玫看着黄艳的困倦,说着走出宿舍。
“下雪冷,回宿舍去,我给你们买好了早餐。”欧阳逊远远看见林玫挥手喊。
“他每天给我们送早餐怎么是个事呢,哎!”林玫停下脚步,望着欧阳逊自说自话。
欧阳逊噔噔蹬跑到林玫身边,把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牛奶塞到林玫手里。欧阳逊触摸到林玫指尖的冰凉,连忙伸出大手握住林玫的芊芊玉指揣进怀里。
林玫提着早餐羞涩地挣扎,欧阳逊给林玫戴上羽绒服的帽子。林玫粉白的脸蛋在红色羽绒服的衬托下,显得白里透红、娇美可人。
欧阳逊满含深情,伸出右手食指刮一下林玫的鼻尖,后落在她的唇上。
“等我给黄艳送完早餐,我们去校外的梅园看风景吧。”林玫娇羞地退后一步,说着踩着雪面呲呲呲地走开。
锦玉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百媚生。欧阳逊看着林玫轻盈柔美的背影醉意沉沉。
雪花仍在纷飞起舞,宛如纯洁的少女,在白茫茫的世界袅袅娜娜。欧阳逊接住一瓣雪花,仿若捧着纯净的林玫,情意绵绵,爱不释手。
“现在的衣服与你很搭吧,雪与梅的组合,只不过我今天若雪,你若梅,咋俩互换身份了。”林玫换了一件白色连帽羽绒服回来调侃。
“或是前世我是雪,你是梅,今生互换角色而已。始终你都会来我怀里,让我好好爱你。”欧阳逊痴痴地看着林玫,说着要拉林玫入怀。
“这是在校园里呢。快走,我们去踏雪寻梅。”林玫躲开,快步走出校园。
欧阳逊紧跟林玫的步伐,走出校园,看四周没有熟悉的同学,便急切地牵起林玫的小手,握在掌心,走进梅园。
“都在冬眠么,或是为我和你囤地方呢,难道这场雪的飘洒,和这满园的红梅花儿,只为我们俩的相恋吗?”梅园如此美景,如此安静,却没有学生或是行人观赏,欧阳逊诧异地问。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林玫被眼前的景致迷醉了,丢开欧阳逊的手,走到一株梅树下,倾着身子拾起落在水面的一枝梅花,贪婪地嗅着氤氲的暗香。
“小心落水,前面是未结冰的湖面。”欧阳逊担忧林玫跌进湖水里,一把拽进怀里。
“是该小心,你这里可是爱的漩涡,爱的深渊,我跌进去会怎样?”林玫惊魂未定,拍着欧阳逊的胸膛问。
“傻瓜,我这里是蜜罐,跌进来吃蜂蜜,甜甜蜜蜜。”欧阳逊刮着林玫的鼻尖,说着蜻蜓点水般吻上林玫的额头。
林玫泥鳅般逃出欧阳逊的怀抱,跑去小桥旁的一棵斜梅琼枝下,拨开覆盖在梅朵上的白雪,看着一朵朵娇羞的粉瓣,十指翩跹在它们面前绕指柔。
欧阳逊跟随上前,看着林玫与梅花的舞蹈,天上人间,宫阙难辨。朵朵吐蕊的梅花,或从容,或娇羞;或明媚,或幽暗。都在寒风中暗香浮动,秀影婆娑,多像挚爱的林玫。
一阵狂风呼啸而来,棵棵“银”树露出真容。风吹散了雪花,露出金黄色的花瓣。“腊梅”林玫惊呼,疾步上前,迎着风嗅闻扑鼻的幽香。
簌簌飞舞的雪和花瓣落在林玫的脸上、衣服上。“风太大,遮着点,我这里暖和。”欧阳逊速速上前,拉开羽绒服拉链,把林玫包裹起来。
林玫被铺面的衣襟包裹,有些喘不过气,挣扎着。一阵一阵的寒风拍打,林玫败下阵来,乖乖地贴在欧阳逊的胸前。欧阳逊缓缓地揽住林玫的腰。林玫钻出羽绒服,环住欧阳逊的脖子,俩人随着风儿旋转,唇贴着唇,亲吻。
风退了场,雪花依然飘飘洒洒。欧阳逊捋着林玫飘散的发丝,咬住林玫的耳朵轻语:“夜夜遥遥徒相似,年年望望情不歇。”
“何时仗尔看南雪,我与梅花两白头。”林玫挣脱出来,一边与雪花嬉戏,一边俏皮地回。
欧阳逊开心地追逐林玫,两人在梅园里嬉戏。
林玫提议在怪石嶙峋处堆一个小雪人。欧阳逊卖力地垒雪滚成一个雪球,捏扁成身子,芊芊楚腰束住,再按上小雪球做脑袋。
林玫捡拾地上的花瓣,洒在雪人身上,镶嵌成彩色的连衣裙;再捡拾树枝描画眉眼,鼻子,贴上花瓣唇;一个古典女子语笑嫣然,袅袅娜娜呈现。
欧阳逊看着眼前的林玫和雪美人,神情恍惚。一群身着七彩裙的仙女挥着水袖,衣袂飘飘,在他眼前飘来飘去,似幻似真。欧阳逊想捉住像林玫的那个粉色仙子。追啊,赶啊,脚步踉跄,怎么也抓不住。
林玫看着自己的妙笔神作,宛若枝头的梅朵露出嫣然一笑,看着傻愣愣的欧阳逊,伸开五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欧阳逊捉住林玫的手兴奋地喊:
“捉住了,捉住了,我的仙子。”
“做梦啦,神神叨叨地?”林玫诧异地问欧阳逊。
“白日做梦,胡思乱想,发现你飞了。我怎么也追不上,那个着急啊,真难受。还好,你在我身边。”欧阳逊甩甩头,扭扭脖子,把林玫揽入怀中,喃喃细语:“你跑不掉的,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遇见你,一切都是最美的模样。春来草木盛,冬来梅花香。欲将唐诗宋词填满你心房,笔染寸寸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