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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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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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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盘行动》连载

第九章

周一的上午,乔浩组织所有的队员开了一次碰头会,候程也参加了,他听了前期的工作进展汇报,又了解了目前存在的困难。乔浩说了自己的思路,候程表示赞同。小刘也认同嫌疑人应该有两个微信群,一个是工作用的,一个生活用的。统一了思想,再干工作就有了方向。

突破口选在哪里呢?犯罪集团上千名人员,如果找不好突破口,很有可能要干不少冤枉活。思忖再三,小刘还是决定选“阿峰”这个微信号,他的昵称是“dongfeng2”,或许就是一个重量级人物,平时横向纵向联系的多,没准就有将工作和生活用的微信号用混了的时候。

面对庞大的数据,小刘没有退缩,找不到好办法,就用蛮办法。他把“阿峰”的微信号当作原点,从原点向外作辐射性地查。他的思路就是,只要和这个微信号联系过的都要重点关注,特别是他微信号所加入的群,更是不能放过。很快,他们又查到一个叫蚂蚁财富投资公司的工作群。在这个群里,小刘如获珍宝。他通过分析聊天记录,针对其在微信群里说话的语气、内容、次数来进行语言环境重建、假设情景分析其层级及身份,最终成功分析出了这个群里共有管理组、技术组、业务组和后勤组四个组。各组采取组长管理制,分布在缅北某地,“阿峰”在这个群里的身份是一个后勤组长。

小刘又联想到那个“智领东方机票群”,阿峰在这个群里的名字叫“dongfang02”,他会不会就是公司里的二号人物阿峰?他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一步步抽丝剥茧。

果然没错,阿峰就是公司的重量级人物,位列第二!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小刘又随机抓取了几个订机票员工的信息,结果发现,这些员工的微信群基站有一部分和“阿峰”所在的基站位置相同,而且都是在缅北。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但小刘这次没有立即向乔浩报告,他和助手将两个群里的工作名和真实名字一一进行了关联对应。他们还制作了一张蚂蚁财富投资公司的人员架构图,从这个图中,可以一目了然的知道每一个员工处于什么层级。到这个时候,小刘才敢把结果向乔浩报告。

乔浩同时也收到了小彭的报告。小彭和助手通过对公账户进行逐级反查后发现,全国有上万名受害人,每个人被骗的金额不等,最少的几百元,最多的上百万元。这么多的受害人,他们也不可能一一核查,只能按地域进行区分。

两份沉甸甸地报告摆在候程的面前,他也被惊住了,没想到受害群体这么复杂,涉及地域这么广,涉案嫌疑人这么多,涉案金额这么大。最大的困难是犯罪嫌疑人全部在缅甸,怎么抓?他得先有个思路,要不然洪戍问起自己来没有参考答案是要挨批的。

洪戍有一个习惯,下级给他汇报工作的时候,他一般不先入为主,总是在听完了下级的汇报后,才问他们的参考意见,如果自己觉得可行,就说行,如果不行,才给出自己的意见。候程跟了他这么多长时间,领导的这点工作习惯他还是了解的。

果然,当他向洪戍报告时,洪戍问了他一个问题,“嫌疑人在国外,怎么抓捕?”在国内抓捕嫌疑人,候程从来没有犯过难,哪怕嫌疑人躲到天涯海角,他也能将其抓捕归案。记得有一次,一个潜逃了20多年的命案逃犯躲在新疆沙漠里苟且偷生,他带着队员,在当地民警的支援下,愣是用了一个星期时间将其抓获。当逃犯被摁在沙漠中就擒时,不服气地问,“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候程拍了拍手上的沙子,轻松地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批嫌疑人躲在国外,要抓他们,谈何容易。如果抓一两个,困难不大,但这是一个犯罪集团,成百上千名嫌疑人,要从国外抓回来,肯定不行。再说了,嫌疑人在缅甸都是受地方武装势力保护的。

候程提出了一个建议,“这么多的嫌疑人,我们不可能到国外去抓回来。真要一下子抓回来,我们一个公安局也消化不了。我的意见是打回流,就是他们回来一个,抓一个。”

“你怎么就确定他们要回国呢?”洪戍问他。

“专案组从他们订机票的概率中分析,凡是老员工每年都要回国一次,估计是他们公司安排的探亲假。从他们的聊天记录中,我们也了解到,部分员工确实每年要回国,有的是探亲,有的是办事。只要他们回国,我们就能抓住他。”候程一气说完。

“好,我们就在国内守株待兔,不怕他们不回来。”洪戍最后拍板作了决定。“在抓不到嫌疑人的同时,先安排民警去走访受害人,广泛收集证据。”

收集证据是成功办理每一起案件的关键环节,也是重要支撑,证据收集不齐,嫌疑人在定罪的时候就会少判,甚至判无罪。特别是近年来,全国上下都在强调用证据说话,证据就显得特别重要。乔浩在办理案件时,曾因为证据不足吃过亏。那是一起杀人案,案发后,他们很快就抓获了嫌疑人,嫌疑人也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就在最后准备将案件提交给检察院公诉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嫌疑人作案的凶器没有找到。在办案的时候,他是反复问过嫌疑人的,但嫌疑人一口咬定杀人后将凶器丢进了长江里。他去嫌疑人交待的地方打捞了多次,那么湍急的长江,怎么也没捞起来凶器。最终,法院在判决的时候,因为证据不十分充足,本来该判死缓的,结果判了个无期。

法院审判的时候,乔浩是参加了的。当看到嫌疑人被判刑后,他心里十分矛盾,一方面为罪犯伏法感到高兴,另一方面也为自己没有找到关键证据而让嫌疑人轻判而感到愧疚。自那以后,他的证据意识就特别强烈,而且要求自己的队员也要树立证据意识。后来,他在另一起案件中,就弥补了这个遗憾。

那是一起贩毒案,人赃俱获。嫌疑人到案后,拒不交待自己的罪行。他清楚的记得,在实施抓捕前,候程就告诫自己,要全面固定证据,办成铁案。嫌疑人不交待,等于是零口供,那只有从证据着手。他苦苦思索,反复在抓捕现场搜索、勘察。终于,他在一根电线杆上看到了一个监控镜头,这个镜头居然能够清楚地反映毒贩交易的整个过程。这就是铁证!在法院判决的时候,铁证支撑起了整个案件,最后,毒贩被判处死刑。这起案件虽然是零口供,但无疑是成功的,也是经得起检验的,后来还被市局评为了全市十大经典案例。

在走访受害人的同时,乔浩一刻也没有放松盯紧嫌疑人的那双眼睛。他知道,只要嫌疑人回国,大数据肯定有信息反馈。

国庆节前的某一天,乔浩突然接到情报,“阿峰”晚上7点将要从缅甸仰光飞往昆明。那会儿,他和几个队员正在云南普洱走访受害人。得到情报后,他一看时间,离“阿峰”飞到昆明还有不到6个小时。普洱到昆明有400多公里,开车要5个多小时,万一路上耽搁,眼看到案的嫌疑人肯定会跑掉。

怎么能赶到昆明机场成功截住“阿峰”,这是一个十分急迫的问题。“坐飞机!”乔浩一边向候程请示,一边安排小彭马上买机票。

“从普洱飞往昆明的机票只剩下了两张,而且是晚上18:40时到昆明。”小彭报告。来不及迟疑,乔浩决定带小彭坐飞机到昆明,另外的人随即驾车赶往昆明。做完决定,乔浩心里也是十分忐忑,他暗暗祈祷,飞机不要晚点,开车不要耽搁。实在不行,哪怕其中的一种交通方式顺利也好。

乔浩是典型的唯物主义者,干工作讲究实事求是。他经常跟小彭小刘他们开玩笑说,“我们干的是正义的事,苍天有眼,一定会帮助我们的。”说得一本正经,却引来小彭小刘的哈哈大笑,最后他自己也绷不住笑了起来,只好圆场说,“只要我们的抓捕方案制定得周密,万无一失,嫌疑人肯定是漏不了网的。”

在普洱机场候机的时候,他就让小刘把“阿峰”的照片传给了他,看过几遍后,“阿峰”的样貌特征便印在了他的脑海中。“苦心人,天不负。”还好,飞机按时起飞,准点降落。一下飞机,两人就跑了出去,又快速跑到国外航班的出口,刚站定,就见“阿峰”一手拖着行礼箱,一手摸着耳朵,左顾右盼地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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