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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大堆连着打了好几局，大汗淋漓走下来,看了看手表，对我们说，要接着请中午饭。
兴许是真的害怕我把她介绍给舒大堆，黄幼红表现得忸忸怩怩，想着急回学校。
我自然是不能由着她使性子，我也不愿意吃学校食堂那难咽的饭菜，但还是假模假样推让道：“这不好吧，打球已经让你破费了，你刚参加工作，工资也不高。”
我知道在女孩面前，舒大堆还是喜欢摆谱的，果然，他拍了拍口袋大方的说：“请你们吃饭的钱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样吧，我把老大也叫上，一起吃去。”
老大是谁？女孩问。
当然是我哥，他老大，我老二。我抢着回答道。
黄幼红盯了我半天，有点不相信道：“是吗，你还有哥哥，我还以为你在家就是老大呢。”
“哈哈，你失望了吧，我不是老大，要不要去见见我们家老大吧，我大哥从小就是我的偶像，我可崇拜他了。”我天花乱坠一通，最后补充了一句，“关键我们是双胞胎，他早我486秒钟降临这个世界。”
“天哪，你们是双胞胎，那不是一模一样？”女孩有些期待了，“既然你要见你哥哥，那我就陪你去吧。”
“我都见了他二十年了，见不见都无所谓，主要是带你去见。我这哥哥跟我不太一样，戴个眼镜，白白净净的，很是斯文，很招人喜欢的，你应该会看中的。”我又准备出卖自己的亲哥哥了。
你又乱说，不理你了。女孩红着脸背过身去。
舒大堆一旁哈哈大笑：“小橙同学，秦同学是不是又要给你介绍男朋友？这下下血本真了，把亲哥哥都贡献出来了。”
他就喜欢胡说八道。女孩回过头说。
舒大堆在大哥单位附近找了一家小餐馆。我和小橙子先找好了座位，不一会舒大堆领着大哥进来了。一番介绍之后，两个初次见面的人都好奇地打量了对方几眼。
大哥有些小激动，脸红了，为了掩饰内心的激动，他拿起了桌上的开瓶器，准备开啤酒。我赶紧起身抢过啤酒瓶，夺过开瓶器，麻利地开好酒，一边给给大家倒上，一边对大哥做出十分尊重的模样说：“大哥，倒酒这种小事小弟来就好了，哪里轮得到劳你大驾。”
大哥哪里见到过我这般殷勤这等恭维，有些莫名地看着我。舒大堆见状在一旁偷着乐起来。
轮到黄幼红，她护住了酒杯说：“我不会喝酒。”
我移开她的小手，敦敦教诲道：“过几天你就是大学生了，可以喝酒了。”
黄幼红抢过酒杯藏到身后：“我没有酒量，不能喝的。”
“进了大学校园，迟早都要喝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把你的第一次奉献给我们算了。”我笑着说。
“你又乱说话，我生气了，不理你。”黄幼红脸一下红到耳根，气得站起身要走人。
“小黄同学，你别生气，别听从林的，他就喜欢胡说八道。”大哥以为女孩真要走了，赶紧站起来解围。
我起身追上去，扳着女孩的肩膀，把她拉了回来，轻轻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说：“你别介意，我是说快了嘴，我的本意是第一次喝酒。”
“从林，你别解释了，这样只会越描越黑。”舒大堆故意唱反调。
闹腾了一会，我们重新坐下。大哥到底是心善，发话人家不会喝，就别勉强了。
是是是，我站起身，面向兄长，俯首帖耳道，说完转向女孩继续夸赞起来：“你看我大哥，多好，懂得怜香惜玉，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到，幸亏你碰到了我，我才能帮你让你们在这里偶遇邂逅。”
黄幼红瞪了我一眼。
服务员端上菜，三个男人碰了一下杯，大哥抿了一口，放下杯子问道：“小黄都快要上大学了，我看你年纪很小。”
“不小了，都快17了？”
大哥沉思片刻说：“17岁上大学，那你是提前上学了？”
“我比班上同学提早了一年读书。”
“我大哥也是17岁上大学，由于学习成绩出色，他跳了一级，所以把我遥遥甩在后头。”我恬不知耻说道，现在是不能放过任何吹捧大哥的机会。
大哥早就习惯我这种见风就是雨的作派，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条斯理的说：“你看上去本就年轻，又提早了一年读书，如果不是从林说你快上大学了，我们打死也不会相信。”
“是呀，我第一眼看着就像中学生，心想从林这是怎么了，带个中学生出来玩，这是要拐卖少女。”舒大堆一旁煽风点火。
我一下找到突破口，批评起来：“老舒，轮到你胡说八道了。”
黄幼红丝毫不在乎，反倒噗嗤一声笑道：“人家哪里有那么小。”
“小橙子，这就是你不对了，同样是胡说八道，老舒说你就笑，我说你就生气。”我装作不高兴。
“我哪有你那样胡说八道，连第一次都说得出。”舒大堆唯恐天下不乱。
“那你至少也有胡说四道了。”
黄幼红忍不住又笑了：“你真是胡说八道，哪有四道的说法。”
见女孩被逗乐了，我心满意足呵呵一笑。舒大堆又在一旁添油加醋说：“他至少是胡说十六道。”
“你们俩就别在这里毒害青少年了，我看你们语文也读不好数学也没好好学，吃菜喝酒吧，别光练嘴皮子去了。”大哥看不下去，出来制止道。
大哥说的极是。平日里，我都是直呼大哥大名，或者直接叫老大，今天大哥长大哥短，语气里透着无比的恭敬，都是演给女孩看的，目的是给大哥创造机会，“你看我大哥多幽默多艺术，幽默得你看不出他哪里幽默。”
“从林，你今天吃错药了，平日里不这样夸人。”大哥终于忍不住要数落我了。
“老二这是别有用心，突出你。”舒大堆冲我会心一笑，又冲着老同学解释说。
大哥没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理会，继续说：“小黄同学，马上就要进入大学校园，心情是不是特别激动。”
黄幼红先是一愣，然后摇头说：“还好了，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大哥，这你就不懂了，人家小橙子从小就在大学校园里长大的，不稀罕的。”我忙解释说。
“这么说，小黄是教工子弟了？羡慕！从小就接受大学校园文化的熏陶。”见女孩没回应，大哥继续赞美道，“一看你这气质就跟普通人不一样，像是见过世面的人。”
“大哥，夸张了吧。小橙子不过就是个刚毕业的高中生，一个准大学生，一直都在象牙塔里，哪里见过大世面。”我忍不住反驳了一下。
“老二，老大说话你就喜欢唱反调，你闭嘴，听老大说。”舒大堆站了出来。
他喜欢与众不同。大哥回了老同学一句，继续滔滔不绝：“我是想说，小黄真幸运，从小生活在滨海这座这么美丽的城市，不像咱们哥几个要经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才有资格来到这里，才有机会留在这个城市。我们这些不愿意留在小县城生活的人，注定要走这一条路，背井离乡去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还有咱们的滨海，去咱们憧憬向往的大城市、沿海城市来打拼工作。”
大哥一番话情真意切，黄幼红很有感触地说：“我听说你们那里的人读书都特别的认真，高考很厉害的。”
我纳闷了，跟小师妹接触才这么几次，她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自己可是从来没有对她提及过半点家乡的事情。
大哥没有我想的那么多，顺着女生的话继续说：“我们那落后，没有多少工业，没有多少工作岗位，我们的出路只有两条，一是参军，二是考大学。而上大学是更多人进入大城市工作的途径。”
“看来我是比你们幸运一些，出生在滨海，上大学在滨海，以后工作还是在滨海。滨海不错，我不用考虑去别的地方，除非出国。”
“人往高处走，有条件的都想进更大的地方发展，条件更好就出国。”大哥发出一番感慨。
“其实我是很想出去读四年书的，但是我一个女孩子，家里不放心，死活不让。”
“滨海这么好，不用出去了。”大哥一改平日的寡言少语，口水像没关上的水龙头。
“你们接着喝，我去洗一下手。”女孩突然站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等到黄幼红身影消失，我马上问大哥：“老大，这个小橙子怎么样？”
“不错。”大哥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
“你是不是看这小丫头了？”我笑问。
“没有。”大哥慌忙掩饰道。
我狡黠地说：“这你瞒不了我，我都不用看你眼神，就知道你喜欢她。”
“你从哪里看出老大喜欢小橙子？”舒大堆一旁突然插话。
我咂了一口酒，不慌不忙解释说：“平时咱们三个在一起，众森都是沉默寡言，今天满桌子都是他在表演，唾沫横飞，都快成话唠了。不是春心荡漾，何来这般激动？”
英雄所见略同。舒大堆一拍桌子，大声说：今天欣赏了老大的侃侃而谈，没想到老大说话这么有水平。看来在荷尔蒙的激发下，人都会急变的。”
“我这不就是家长里短，普普通通的聊聊天，值得你们大惊小怪。”大哥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喜欢就喜欢，别扭扭捏捏的。我马上鼓励道：“老大，今天带她来，就是给她介绍男朋友的。先是老舒，可是她嫌老舒胡子拉碴。你这文文静静，一脸的斯文模样，她保准喜欢。”
“是吗，她同意你帮她介绍男朋友？”被我这么一吹捧，大哥心花怒放了。
“同意呀，点了头的，不然我吃饱了没事干带她出来。”
“那是可以考虑考虑。”大哥虽说做事扭捏，但是在亲弟弟和老同学面前用不着藏着掖着。
“秦大公子，你别考虑了。”舒大堆这个时候突然泼出一盆冷水。
为什么？大哥很惊讶。
你还看不出来吗？舒大堆手里的筷子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不慌不忙说：“从我观察分析来看，按理我们的秦大公子和小橙子姑娘还是很般配的，小橙子应该是会喜欢众森这样斯斯文文的男人。但是，老大吃亏了。”
吃亏，吃啥亏？我觉得这话很费解。
舒大堆眨了眨眼睛，笑着说：“秦大公子虽说比二公子早来到这个世上八分钟，但是这件事上来晚了。”
“你这打的什么哑谜？”大哥更是一团雾水。
“说白了，就是从林比你早认识小橙子几天，也就是小橙子在见到你之前，心已经有所属了。”舒大堆不卖关子了。
你这是妄下结论。我当然不能承认也不能接受这个结论，辩解起来：“这之前，我也才跟小橙子见过两回面，火车上遇见一次，费翔演唱会见过一面，根本来不及发生什么故事。”
舒大堆伸出两个指头说：“两次足够了，一见钟情其实只要一秒钟就够了。”
“你这是胡猜乱想。小橙子哪里会喜欢我，她整天说我喜欢胡说八道，都不想搭理我。”
“嘴上说不理你，不还是跟你出来了吗？你那么冒犯人家，什么第一次这么混账的话都说的出口，最终她不是还是没有被你气走。”
“那我是要帮她介绍男朋友，她才跟我来的。再说我也就是嘴巴贱，说说而已，她还能真的气走。”
“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你介绍男朋友，她才多大，这么猴急要嫁人吗，才见过你两回，就愿意把终身大事的事托付给你，你不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我们聊天的时候，无意中说到这个话题，她说好，同意了。”我有些词穷。
“她为什么说好？”
“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哪里知道她为什么？”
“那你学学孙悟空，钻一回铁扇公主的肚子试试。”舒大堆坏笑道，笑完继续说，“你得搞清楚她为啥愿意跟你出来。”
“出来玩呗，还要那么多为什么吗？”我一扭头，不想解释了。
“回去，你问问她喜欢老大不，我胡子拉碴她不喜欢，老大白面书生再不喜欢，你就明白咋回事了。”
“我还是不明白你想说啥。”
“你别不承认，你这么聪明的人会不明白。”
我们争论了半天，大哥似乎是开窍了，开口道：“大堆提醒的好，我得赶紧悬崖勒马。从林，小黄姑娘还是你自己留着。”
舒大堆对着老同学一拱手说道：“大公子，明智的选择。”
“多亏你了，不然差一点陷进去了。”大哥对我带来的女孩充其量也就是有好感，经老同学提醒，内心也没有多大失落，抹了抹脸上冒出的汗说。
大哥和老同学一唱一和，我很是无助，无奈地说，“我心底无私，你们爱信不信，今天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给她介绍男朋友。”
舒大堆仰头喝下一杯啤酒，清了清嗓子，忽地唱起来：“我的心中早已有个他，哦他比你先到。”
黄幼红正好回来，远远瞅见舒大堆摇头摆尾，上前好奇问道：“什么事这么热闹，都唱上了。大堆哥哥，你刚才唱什么？”
舒大堆诡秘一笑，兴致勃勃回答道：“我们聊到高兴处，想起一首歌。”
“这歌好熟悉，一时想不起歌名来。”黄幼红想了片刻，笑起来，“对了，这个好像叫《迟到》，很好听，大堆哥哥，干嘛唱这歌？”
舒大堆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各位，一语双关地说：“唱给他们兄弟两听的。”
“他们俩咋了，用的着唱歌给他们听？”
舒大堆还想做进一步详细的解释，我看着事态违背我的初衷，急忙站起来阻拦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学校吧，别老干嘛干嘛的。”
黄幼红看着自己的好兴致一下被人粗暴打断，气呼呼地说：“我问人家，你干嘛拦着我，不理你了。”说完，白了我一眼，转身走人了。
我吐了吐舌头。
有个性。舒大堆饱含同情看着我，苦笑一声：“又不理你了。”
大哥一看女孩真着急了，推了我一把说：“愣着干嘛，赶紧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