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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一过，就算谢年了。可怜的小弟又背上厚重的行囊，开始去学校补脑了。同样是毕业季，高中和大学真是天壤之别。
节后这几天我的生活很简单，基本上是白天在家睡觉，晚上出去找狐朋狗友喝酒。偏偏大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活极有规律，一对孪生兄弟对照鲜明，所以我又成了家里反面的典型，免不了要被老妈念叨几句。
这天，我去赴同学朱平的宴，路上遇到一个多年未见的小学女同学，耽误几分钟，包厢里只剩下两个空位，我就近找了个位子坐下，把迟到的原因说了说。
“从林，你连小学女同学也不放过？”东道主朱平带着明显挪揄的口气。
“我又不是你们猪八戒的亲戚，你耳朵聋了，没听我说是路上碰见吗。我都认不出她了，是她拦住我说了一大通跟我小学的事，我一大半不记得了。”这一桌都是高中同学，彼此之间熟透了，又是男生，所以我骂起来格外狠。
朱平被骂得狗血碰头，一点也不恼怒，还笑嘻嘻对身边的罗燕说：“从林从来就是讨女孩子喜欢的。”
“你们是不知道，高中时有多少女生爱慕从林。”罗燕也跟着起哄。
前两天还听舒晓红说朱平跟罗燕分手了，今天他俩还是照往常一样坐在一起，言谈举止也看不出两人有何异常，难道他们又复合了不成，还是早已经接受了事实，好聚好散嘛。我顾不得想那么多，开玩笑对罗燕说：“是吗，这里面有你吗？”
还用问吗？罗燕不置可否。
我瞥了朱平一眼，试探着说：“燕子，可别这么说，你男朋友要生气的。老猪，你说是不是。”
朱平装作叹了口气，说：“唉，为此我都伤透了心，可是生气管什么用。要不是有舒晓红，我哪里有机会追到燕子。”
“说燕子呢，你扯小红干嘛。”我知道班上的同学就爱拿我和舒晓红的开玩笑。
罗燕笑了起来，说道：“本来吗，你跟小红就是一对金童玉女，一下断了我们好多女生的想法。”
“燕子，你这纯属杜撰，哪里有这回事。”
“从林，趁小红还没来，你说说你们俩到底咋回事？”罗燕调皮地眨了眨眼。
我听到女生这话，看了看旁边的空位，一下全明白了，问道：“这位置是留给小红的，你们不是说她不来吗。”
“小红是班长，咱们班聚会咋能没有班长。”东道主回答道。
“从林，说真的，高中时我们就都看好你们，可是现在大学都快毕业了，咋没见你们进一步呢，你们之间到底啥情况？”罗燕很好奇地问。
“从林，你老实交代，你跟小红发展到了哪一步？”朱平也摆出一副要严刑拷打的模样。
一桌的同学都跟着嚷嚷起来。
看来，今天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回答，过不了关。这些年，我经历多了，有些事越不承认，越想着躲避，就越容易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就像酒桌上弱者你越不想喝酒的人，越容易成为攻击的目标一样。我突然有了办法，今天要彻底堵住他们的嘴，我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就那么八卦，那么爱打探人家的隐私，那我老实交代了。”
“快交代。”大伙都等不急了，齐声说道。
“ 其实我跟小红没什么，除了我是她的初男，其他一概都不是，哈哈。”我说完干笑了一声，声音很大，但是戛然而止。
众人一个个露出惊讶的表情。
“初男还啥都不是？”罗燕失声说道。
朱平一阵荡笑，大手一挥道：“是吗，这么说你已经把小红咔嚓了？”
“什么咔嚓了，那么难听。”罗燕狠狠瞪了朱平一眼。
“燕子，扁老猪，说话那么难听。”剧情正按我设计的方向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环视了桌子一周，表情变的极为严肃又极为怪异，说道：“我说的初男，我看了一下在座的各位，只有我是小红的初中同班男同学。”
“吓死我了，死从林，求你了，说话别绕这么大一圈。”罗燕笑得合不拢嘴，“这么个初男呀。”
我这才憋不住也笑起来，满桌的人都跟着笑了，酒桌上气氛一下热闹轻松起来，大伙也就不再纠缠我们的关系了。
说笑间，舒晓红穿着一件大红的羽绒服走了进来，很自然在我身边的空位坐下。你们笑什么？她很好奇。
笑你。罗燕笑得有点气喘。
舒晓红看看满桌的人，又看看自己，撇嘴道：“我有什么好笑。”
朱平一脸坏笑看着她，厚颜无耻告密道：“从林刚才大声宣告他是你的初男。”
舒晓红听了勃然大怒，抓起桌上的筷子，重重敲在我头上：“死从林，我让你胡说，让你胡说八道。”
我急忙双手护着头，远远地躲开，大声争辩道：“小红你可别听猪八戒胡说八道，我只是说我是你的初中男同学，是他们想歪了。”
酒菜上桌了。朱平马上提议：“我觉得从林要敬一下小红，刚才得罪小红了。”
我也觉得玩笑有点过了，主动端起酒杯说：“敬是应该的，得罪倒是没有吧，都是你们想遐想翩翩。”
“那还不是你故意引导人家往沟里引，你必须向小红认错。”罗燕不满道。
“好好，就算我错了。”我没辙了，只好服从，“小红，来，我敬你一杯。”
舒晓红坐着不动，傲着头看着别处说：“这酒我不跟他喝。”
“为什么？”朱平问。
她翻了翻白眼，不客气地说：“既然得罪我了，那他就自罚三杯再来跟我喝。”
罗燕拍手称道：“有道理。”
我有自知之明，跟女同学喝酒没道理可言，还不如爽快点。喝完三杯，我又倒了满满一杯，对舒晓红说：“这下可以敬你了吧，诚心诚意。”
她慢慢站起来，端起酒杯，还是不正眼看我：“可以，不过我还有的条件，我喝一杯，从林得喝三杯。”
凭什么，我叫起来。
“凭你是男人，是男人就要让着我们女人，燕子你说是不是？”她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
“是，男人酒量大，从林喝三杯，小红一杯。”
“这没道理，酒量大就要让着酒量小的；小红你成绩好，高考的时候也没见你让着我，好学校你也没让着我上。”
“你们滨海大学难道不是好学校，再说了，喝酒跟学校，这是两码事，你喝不喝？”她伶牙俐齿反驳道。
“碰上你们这些不讲道理的女生，我自认倒霉。”
“女人就是不讲道理的。”
我三杯下了肚，罗燕马上站起来说：“从林，我来敬你一下。”
我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说：“等一等，我得吃点，垫垫肚子。”
“这点酒就要休息了，真不像个男人。”她哼了一声说道。
“小红，对从林别那么刻薄。”罗燕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我这够客气了。”她得意地晃着酒杯说。
“谢谢你的客气。”我对她深深一鞠躬，然后问罗燕，“燕子，你说怎么喝吧？”
不等罗燕开口，舒晓红抢着说：“当然是跟我一样了，三比一。”
“从林已经喝了那么多，我这就二比一吧。”罗燕于心不忍。
“不行，一视同仁。”她不容商量。
朱平也附和道：“是呀，燕子你不能自掉身价，我也不答应。”
“燕子，冲你这么关心我，我也不能让你吃亏，三比一就三比一。”他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她不依不饶说：“燕子男朋友就在这屋子里，你可不能乱说燕子关心你的话。”
“小红，你这存心挤兑我。”我无辙了。
她一点都不退让，嗤鼻道：“谁让你个大男人，喝个酒磨磨唧唧。”
“我这不是都同意了，难道还要我四比一、五比一吗？”我无奈摇着头说。
“我可没有这样说，你要是愿意我们也不反对，燕子，你说是不是？”她的得意全写在脸上了。
“呵呵，从林从来都是嘴上不饶人，但是遇上小红，就有口难辩了，这亏吃的，大了。”朱平笑得很开心，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没办法，谁让她学习比咱好，文化比咱高。”我只剩下自嘲的份了。
“从林，小红就是嘴上过过瘾，其实她对你挺好的。”罗燕不小心说出了心里的话。
舒晓红一听脸色变了，大声说：“燕子，你可别胡说八道，谁稀罕他。”
“别不承认，咱俩玩的最好，高中你就告诉我喜欢从林。”罗燕也没有顾忌了，笑着说。
“是吗，燕子今天大揭秘一下。”满桌子的人都来劲了。
“还是小红自己说吧。”罗燕眼睛征询着她。
她倒是一点不害羞，大方地说：“说就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我承认曾经喜欢过某人，但是十七八岁的事早已是过往云烟了。如今我们长大了，见世面了，现在追求我的人一大箩筐，我挑都挑花了眼，还会吊死在那棵歪脖子树上吗？”
“小红，你该不会说从林是歪脖子吧？”朱平坏笑道。
“你这个死老猪，添油加醋，最坏就是你了。”我斗不过女生，只有拿男生撒气。
“从林，你就会欺软怕硬，整天骂得我猪血喷头，小红说你，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朱平一脸委屈的样子。
“嘴巴干净点。”罗燕轻轻打了朱平一嘴巴，然后对她说，“小红，你那么优秀，追你的人肯定不会少，但是初恋难忘。”
“好了，别尽拿我们开涮了。”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端起酒杯，跟罗燕喝了个三杯才算把事情平息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