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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西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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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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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花季》连载

第七十二章

电梯停在八楼,电梯门才打开一条细缝,就看见西服革履的舒大堆站在楼道边上,笑容可掬冲着电梯里的人热情地打着招呼。

狭长的楼道铺着红色的地毯,走廊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喜庆的花篮。

舒大堆一下就被人群团团围住,与他们一一握手致意,然后指挥漂亮的迎宾小姐引导他们步入红地毯。等到这一波客人跟随迎宾走远,大哥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一束鲜花递给舒大堆,恭喜道:“老舒,祝贺你新公司开业大吉,财源滚滚。”

舒大堆有些兴奋过头,手捧鲜花,面对从小长大的我们哥俩也是频频点头哈腰,连声致谢。

“老舒,对我们用不着上鬼子那一套。”我看着很不习惯,站在大哥后面说道。

舒大堆这才反应过来,直了直腰板,手扶在腰间,苦笑一声说:“客户就是上帝,来的都是我的衣食父母,不能怠慢了人家。”

“大丈夫能伸能屈,你天生就是经商的料。”大哥竖起大拇指夸赞同学。

 我倒背着双手,摇晃着身子,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一双转动不停的眼睛落在一身正装的舒大堆脸上,笑眯眯说:“你别说,舒兄今天这身打扮挺精气神的,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是一位新郎官。”

舒大堆笑骂道:“去你的。今天老子开张,你上来一句祝福的话不说,就知道调侃你老哥。”

“哈哈,小弟多有得罪,还望舒哥哥多多海涵。”我听了,马上弯腰作揖赔罪,“小弟这就祝愿舒哥哥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

说笑了几句,舒大堆带着我们走进他的新公司。

这是一间面积并不算很大的写字楼,靠近大门边上是员工办公区,摆着五六张崭新的办公桌,往里去隔了几间办公室,很明显是经理与财务办公和接待客人的地方。

走进经理室,舒大堆一屁股坐在一张稍微大点的办公桌前,摊开双手对我俩说:“这是我办公的地方,是不是寒碜了点?”

“哪里会,你才刚刚开业,这规模够可以了。”我抢着回答,“等你公司做大了,再换个豪华气派点的。最好是自己买个大大的写字楼,不要给别人赚租钱。”

舒大堆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转了转办公椅说:“老二,你这话我爱听,等以后哥哥我发达了,赚钱了,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还等以后干嘛,现在你就已经很成功了,工作不到一年,你就开公司当老板了,让人好生羡慕。”我咧开嘴笑起来,“所以,今天你就不能亏待我和众森。”

舒大堆坐在椅子上,眼睛望着天花板,沉思了片刻,颇有感触地说:“我能走到现在,纯属运气好,还有就是众森的无私奉献。如果没有众森筹建化验室给了我第一单大生意,我就不可能获得业务科长岳姐的青睐;如果不是众森推荐我去做医药代表处,我也不可能搭上大老板段姐这条线。我这个公司能开起来,都是她们俩在后面鼎力帮助的结果。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无论何时何地,众森都是我一辈子要感谢的人。”

“你这话言重了,我受之有愧。”舒大堆说的情真意切,大哥听了有些惶恐,摆摆手说,“我只是举手之劳,关键还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众森纵然功不可没,但是要换做别人,不一定能像老舒这么好的把握住机会。”我清楚大哥性格,一点小恩惠,何足挂齿。

舒大堆警惕地看着我说道:“此话怎讲,莫非你又想取笑老哥什么吗?”

我本意无非是想着转移话题,但是一看他这么多疑多虑,忽然有了新的主意,笑道:“我哪里敢,我只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老舒你就好比红楼梦里的贾宝玉,总有那么多姐姐呵护。”

“你的意思是说我吃软饭?”舒大堆这回倒是很沉得住气,屁股扎在椅子上纹丝不动,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说,“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如果说众森是我的恩人,那么段姐岳姐就是我的贵人。特别是段姐,我开办这个公司东凑西凑才凑了个十万块,段姐一下就拿出四十万来入股,其中二十万死活算作借给我,让我占大股,公司完全由我说了算。你说她怎么就对我这么好呢?”

“还不是你整天陪姐打麻将修来的福气。”我想起自己也曾被拖去陪打麻将的经历,忍不住嬉笑起来,“说说,你还陪姐做啥了?”

舒大堆听了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骂道:“去你的,你想到哪去了,我是那样龌蹉的人吗?”

我赶紧认错道:“我开玩笑的,人家对你这么好,那是看中你的能力,看中你的潜力,二十万投给你,将来的回报就是二百万,二千万。”

 “这还差不多,这话我爱听。”舒大堆转怒为笑,“你个死老二,每次都是先损得我无地自容,再把我捧上天,搞得我实在没办法生你的气。好了,我出去陪一下别的客人,一会儿到楼下海滨大酒店吃开张大宴。”

舒大堆出去没多久,就回来招呼我们下楼吃饭。

我没有想到,一家新开张的小公司,庆祝的宴席居然摆满了整个酒店大厅,少说也有二十多桌。看来,舒大堆进入商界是如鱼得水,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召集到这么多的客户,聚集起这么多的人脉。难怪那个段姐这样器重他,舍得在他身上下大注,投大资。

舒大堆步入宴客厅,就没有空闲陪同我俩了,挨桌打招呼去了。

大哥虽说也是医药行业的,但是基本上都是坐在办公室里,会场上几乎没有熟悉的面孔。

我尽管还是个没有毕业的学生,这种场合按理说更是两眼摸黑,只不过陪舒大堆有过一次打麻将的经历,主桌上倒是有两个中年妇女有点眼熟,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就是对老舒呵护有加的姐姐们吧。

既然全部都不认识,我拉着大哥随便找了空位坐了下去。

宴客厅很快坐满了客人。十二点一到,舒大堆做了极简短的致辞,宴会便开始了。

丰盛的菜肴上桌了,早已饥肠辘辘的我旁若无人一样,解开了衬衫的一个钮扣,挽起了衣袖,大块朵颐起来。

看见我的馋样,大哥忍不住想笑,刚想提醒我注意一下影响,整个会场已经炸开了锅,说话声喝酒声猜拳声此起彼伏。再看看桌上其他人的吃相,也好不到哪去。这些都是长期在外应酬的业务人员,饭桌上压根就没有什么讲究。

或许是中午的缘故吧,或许很多人下午都还有事情要做,桌上的酒菜消化得很快,用餐的人散去的也很快。很快,我们这一桌就剩下我俩。我很开心,尽管已经酒足饭饱,但是还是不想放过桌上这些精美的食品,时间有的是,慢慢享受吧。

我吃的津津有味,舒大堆端着一个白酒杯摇摇摆摆走了过来,紧挨着大哥坐了下来,口齿不清说道:“老大,老二,不好意思哦,今天人太多了,应付不过来,没有陪好你们哥俩。”

“没事,你忙你的。”我一边伸出筷子去夹菜,一边咂着嘴巴说,“我也很忙,吃了一学期的食堂,肚子里的油水早就干枯了,今天得好好补充一下。”

舒大堆听了,二话不说,站起身朝主桌走去,不一会儿,端了一个大盘重重地放到我跟前,笑道:“吃,尽管吃。”

我定睛一看,盘子里都是上好的海鲜,不由地垂涎欲滴,但是摸了摸肚皮,叹息道:“饱了,再吃要撑死了,留着下回吃吧。”

“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舒大堆有点感慨,又有点心疼地说,“今天这一顿没少花银子。”

我宽慰道:“你别这样想。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今天花这个钱,明天就能从他们身上赚回来。谁吃得越多,明天让他吐得越多。当然了,我不在其中,我基本属于白吃白喝的。”

“你倒是反应挺快的,拿你没办法。”舒大堆乐了,说完转向大哥,“老大前段时间总是闷闷不乐,憔悴的不成样子,今天看起来红光满面,喜形于色,是不是遇上什么好事美事了?”

前几天,大哥告诉我跟建行姑娘重归于好,对于重情的大哥来说,这是大快人心的好事,但是在外人面前他还是掩饰道:“今天这么开心,还不是因为老同学办公司当老板了,替你高兴的。”

“是吗?”舒大堆紧紧盯住大哥问。

 “不是吗?”大哥躲开同学炽热的目光。

“你肯定还有别的事高兴。”舒大堆摇头说,“老大,你太不够意思,总是喜欢独享快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跟你那个神秘的女朋友有关系吧。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答复,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识见识你金屋藏的娇娇?”

看着大哥有些为难的样子,我站了出来,端起一杯酒说:“今天是你公司开张的好日子,我来敬你一杯,祝你开门大吉,大展宏图。”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老二你老是喜欢打岔,维护老大。”舒大堆尽管很不满意,也只好一口气喝完杯中酒。

“你就耐心一点,等水到渠成,众森自然会第一个告诉你。”我笑道。

“没意思,不说老大了。”舒大堆酒劲有些上头,说话没有分寸,埋怨了大哥,转头对我说,“说说你吧,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

“别提了。”我的笑容马上凝固了,沮丧道,“看来滨海是不欢迎我了,只好等着他们把我的档案打回原籍,随便把我发配了。”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凝重起来,舒大堆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说:“还半个月时间,还没有到车到山前疑无路的地步,你再努力一把,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

“来不及了,过两天人事局的大门就要关了,就算是你找到单位了,时限一过人事局也不批了,你的户口进不来,留在滨海也就失去意义了。”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我是陪不了两位哥哥,要滚回生我养我的老家了。”

“回去也有回去的好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舒大堆只能尽量往好处上说,“去找找我叔吧,他对你印象很不错,谋个好差事,将来往官场上发展,也不错的。”

我张了张着嘴,还没来得及表态,兜里的传呼机忽然响了起来。借过舒大堆的移动电话,照着号码回过去,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子京味十足的声音:“秦从林同学吗,这里是滨海中基物资公司,我们收到你的简历,麻烦您明天上午十点来公司面试一下。”

京腔男子说话声音又急又快,很快将公司的地址说完,就挂了电话。我紧握着手中的大哥大,愣住了。半天才明白过味来,滨海中基公司,好像是好几个月前投的简历,石沉大海,早已经不抱希望了,怎么突然要面试呢?

“怎么了?”见我愣神,大哥忐忑起来。

“有一家叫中基公司的单位,通知我去面试。”我如实回答道。

“好事,说曹操曹操就来了。我说了吧,天无绝人之路,你的光明前途终于降临了。”舒大堆开心起来。

“不一定吧,我投的简历过去好几个月了,他们才给我来电话面试,这效率也太那个了吧?”我说出自己的担忧。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说不定人家是经过慎重的考虑。”舒大堆分析起来,“这是一家打着中字号的企业,是央企,去那里发展前途一定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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