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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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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1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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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新农民调查 农民记者笔记之一》连载

第四章 乡村女教师( 3)

野村寨小学有4个年级,一年级有11名学生,二年级8名,三年级7名,四年级5名,全校一共有31名学生。至于教师,除了我,还有一位快退休的闫桂林老师以及代课的陈立柱。上级把我分配到这里来就是要接替闫老师,而陈立柱是因为家里穷,在高一时辍学回村做了代课教师。我来了以后,闫老师先让出算术让我教,他教语文等其他课程,以后逐渐移交给我;陈立柱教体育、音乐和美术。

我到野村寨小学做的第一件事是立国旗。其实,我刚来时发现学校没有升起国旗,就问陈立柱为什么,他说不知道,不过曾经看到办公室的文件柜里有一面国旗。第二天,我问闫老师,他说国旗是去年公社发下来的,可是没有发旗杆,他不知道怎么弄。陈立柱得知是这个原因,二话没说转身就走,很快就挖来自家的一棵小白杨树,在顶端丫杈处用铁丝固定了一个木制线轴做滑轮,用一条长麻绳做旗绳,然后把白杨树移栽到泰山奶奶庙也就是教室门前2米的地方,这样就可以利用台阶做观礼台。当时没想到的是,随着白杨树不断长大,旗绳要不断加长,国旗也越升越高了。为了国旗不被树冠挡住,陈立柱不得不爬上去把树杈锯掉。

第一次举办升旗仪式很是隆重,我们把所有学生集合到操场上,一个年级一列站好队,要求每个人都要抬头挺胸,行“红小兵”礼,陈立柱负责唱国歌,我和闫老师负责升国旗。国旗升起来了,那一刻,我觉着很自豪。从此,野村寨小学有了升旗仪式,直到现在。

第二件事是为学生们洗脸梳头。在野村寨,除了曾经在公社中学上过初中、在县城中学上过一年高中的陈立柱坚持每天刷牙洗脸外,这里的大人孩子根本没有养成任何卫生习惯,只有在夏天干农活太热时到运河里洗个澡,才算是顺便洗了把脸。如果让孩子们养成刷牙习惯,那不太现实,因为要买牙刷、牙膏或牙粉,乡村没有那个闲钱,不过洗脸梳头还是可以的。洗脸盆是我从济南带来的搪瓷盆,盆底有一朵大红花。陈立柱特别喜欢那个搪瓷盆,他挑来水倒进去的时候,总是慢慢地倒,不是怕水洒出来,而是多端详一会儿那盆和盆底的花。早上学生们陆续来到学校,每来一个我们就洗一个、梳一个。他负责洗脸,我负责梳头。别认为这工作很简单,那一双双小手上长着好厚的皴,洗起来很费劲,洗过几次后才露出原本的肤色。给女孩梳头也很难,因为天天洗头也不现实,就算洗了,很快就会脏了打结,打结多了就会梳不通,硬梳就会把头发扯疼,所以要非常小心,手上的力道也要均匀。其实,如果坚持天天梳头,也等于是洗头了。

第三件事是盖厕所。因为学校是“借用”泰山奶奶庙,原本就没有厕所,学生们想方便就到奶奶庙后面的荒地里,男生、女生混在一起解手是常有的事。我提出来要盖厕所,陈立柱第二话没说就见诸于行动。盖厕所就要先脱坯,土和麦秸随处都有,水可以从运河里挑过来,陈立柱家里有脱坯的木模,拿到学校就开始动手。脱坯是个力气活,曾有俗语说农活里最累的是“挖河,筑堤;拔麦子,脱坯”。每脱一块坯都要付出相当的劳力,而我能帮忙的只是在和泥的时候倒水。正在忙碌时,有一位老大爷过来问这是要干啥,得知是为学生们盖厕所,他就指着陈立柱一顿骂骂咧咧,说尽干些脱裤子放屁的事,然后转身走了。没过多久,老大爷带着村民用手推车送来几车晒好的土坯,一起动手很快就把厕所盖好了,左边是男厕,右边是女厕。从此,男生女生可以分开入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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