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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七个节气，夏季的第一个，表示盛夏时节的正式开始，一般在公历每年的五月五日至六日。立夏的“夏”是“大”的意思，是指春天播种的植物已经直立长大了。古代人们非常重视立夏的礼俗，在这一天，皇帝要率领文武百官到京城郊外迎夏。君臣一律穿朱色礼服，配朱色玉佩，马匹、车旗也都要朱红色，以表达对丰收的祈求。在这个时节，后世老百姓也有立夏尝新的节日活动，谚语里说道：立夏见三新。三新就是樱桃、青梅、麦子。宋苏轼曾作过一首立夏时节的回文词：柳庭风静人眠昼，昼眠人静风庭柳。香汗薄衫凉，凉衫薄汗香。手红冰碗藕，藕碗冰红手。郎笑藕丝长，长丝藕笑郎。
“洛嘚，卉卉，恁俩来的正好。问房东了没？恁俩去年开的那个汉堡店可以减免一两个月的房租不？”
“嗐！你想多了，姨，能让俺俩晚交一个月就不错了，还减免？你咋净想一些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赵卉卉刚进屋门，听到尹文芝说出如此天真的话，差点要笑出来。
“我看新闻上说，因为疫情的原因，政府鼓励房东给减免房租了呀！”
“那是一些大企业、大老板的事儿，跟咱们没关系。租给俺们干汉堡店的房东也是个小老百姓。我前几天半开玩笑似的，跟他说过减免房租的事儿，他直接就快哭了。他的商铺和房子都是贷款买的，因为疫情的影响，他上班的外贸公司基本停了，连底薪都快发不出来了！他上周已经把房子二押出去了，贷出来的钱再还房贷跟车贷。”冯晓洛跟在女友后面进屋，跟母亲解释道。
“呦呦呦！怪不得不减免房租，那他也真是苦的够呛！”冯玉明将活好的两盆面拉到桌子旁边，准备和尹文芝开始缠面筋。
“还是有点好处的，叔。昨天我看岛城日报，上面说个体户或者小微企业，只要给员工缴纳五险一金六个月以上的，都可以补助一万到三万，我和晓洛的都缴纳两年多了，一直在美食城咱这个店交着。”赵卉卉补充道。
“那敢情好，回头洛嘚仔细看看那报纸，去哪里领补助。”
“管，妈，我回头看看，真符合标准的话，哪怕去工商局跑几趟也值得。”
“不过话说回来，来岛城这六七年，这次是我跟恁爸休息的最长的一次，一下子歇了两个月，要不上四月初夜市重新开放，我都快不知道咋缠面筋了。”
“姨，那不正好？恁俩也怪累的，这次算是给你跟俺叔放个超级大年假！”
赵卉卉看了看手机，现在才早上七点四十，自己的汉堡店到十点以后才开门，现在可以在美食城多待会。再说，店里已经雇了两个人，自己去了也就是转转看看，没多大事儿。也就中午或者晚上，偶尔实在太忙的话，她就会在前台看着订单，帮忙打个包，和来取餐的外卖小哥确认确认订单。其他很大部分时间，自己就是在店里和买化妆品的顾客聊聊微信，或者看看日剧、电影之类的。实在无聊的时候，自己会来美食城，和冯晓洛待在一块儿。
其实，就是因为男友看自己卖化妆品太累，随时随地的看手机，不停的聊微信，害的她经常熬夜回复，眼睛都近视了。去年夏天，手指关节还得了腱鞘炎。冯晓洛不忍心自己受累，才开的这个汉堡店。让自己把卖化妆品当成副业随便干干就行，平时看看日剧啥的，以休息为主。关于汉堡店，赵卉卉自己一开始是想亲自上场的，毕竟整个店弄下来，加盟费加房租，还有装修，一共花了十来万，再雇人又得花钱。但是男友冯晓洛死活就是不让自己干，说开店就是为了让自己休息，宁愿雇俩人，少挣几千块钱，也不让她亲自干。现在赵卉卉就是个甩手掌柜，幸运的是，因为疫情，定外卖的人反而比去年还多了不少，生意还挺好。如果自己再坚持原来的想法也就驳了男友的一番好意。这个傻蛋儿，虽然属羊，但是倔得跟头牛似的，真是拿他没办法！
“还放年假嘞？耽误多少钱，知道不，傻妮子！”尹文芝一想到在家歇了整整两个月，心里就难受，看来自己就是一个受罪的命，闲不着。
“妈，那你现在可以使劲儿干了！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夜市才开始一个月多点，竟然有那么多人戴着口罩出来吃小吃，都是吃货，啥都不害怕！”夜市四月份才慢慢开放，这也就一个来月，晚上夜市人潮拥挤的场面，着实让冯晓洛觉得不可思议。
“那可不？恁想想，过年的时候都该是热热闹闹的吃喝玩乐，结果一个个的在家里憋了个把月儿，都憋疯了估计。现在慢慢允许外出了，还不都跑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看看风景，逛逛夜市，解解馋？洛嘚说嘞对，咱们使劲干吧！这一个多月是咱们这些年面筋卖的最好的一个月，而且洛嘚的外卖，还有卉妮子的汉堡店生意都不孬。你瞅瞅，弄得好像还得感谢这个疫情似的。”冯玉明略有兴奋的说道。他手起刀落，动作娴熟，不一会儿，条条小面筋块儿就占满了桌子。
“感谢个屁！咱们国家死了恁多人，还，感谢？你没看新闻上说，武汉有一家六口因为疫情，过了个年，人都没了，唉！”尹文芝坐在小马扎上直摇头。
“没办法，妈，这是天灾，挡不住。有句话怎么说：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咱们活下来的，以后珍惜生命，好好活着就行了。”冯晓洛找个凳子坐下，试图开导母亲。
“就是嘞，姨，你也别想恁多，有些事儿是不可控的，咱们只能接受。”
“对了，恁几个注意没？这几天，我已经看到有好几个人把咱们的摊位招牌拍了视频，传抖音上面了，点赞评论的还不少嘞！”冯玉明岔开了话题。
“哦，这个我也注意到了，确实有好些视频，关于夜市的视频，抖音上发的可多。”尹文芝被老公的话吸引，想起了最近在手机上看到的内容。
“我没看到过，估计是抖音有过滤，恁俩经常看夜市的视频，发的也都是摊位上内容，所以抖音给你们推荐的视频也多是夜市上的。”冯晓洛猜测道。
“我想着那些视频主要不是拍咱们的老洛阳烤面筋，其实是想拍下面的那七个字。”赵卉卉坐在一个红色的高圆板凳上，眼珠子骨碌转了两下，歪头看着尹文芝，“失业人员免费吃，俺姨让挂在下面的这个小招牌很吸引人呐，哈哈哈哈！人家一看，这家老板够义气，疫情期间能做出来这样的举动，不简单哈！”
“傻妮子，这有啥义气不义气的。你看新闻上说的，因为疫情，好多人的收入都减少了，甚至失业了都。咱们也就刚开始的时候影响两个月，现在生意还不错。如果有喜欢吃面筋的客户失业了，送他们几根，算个啥。”尹文芝笑了笑，心里还是挺满意自己上个月做出的这个决定的。
“恁俩不知道，这小招牌一挂，还别说，好些顾客看到了都会笑着问真的假的。”冯玉明又切出一大团面筋拿到桌上，看着儿子和赵卉卉，然后冲老婆伸出大拇指，“我一说真的，问他们失业没有，他们基本上都说没有失业，都赶紧扫码付钱。有极个别的顾客笑着说失业了，恁妈就说不要钱了，结果烤好了面筋，那些顾客还照样付钱。恁说这感情牌打得好不好，实在是妙！我是真服了，尹文芝。”
“啥感情牌？我发自内心的就是想让一些失业的人免费吃！反正都是咱们自己做的面筋，成本也不高，吃几个能咋？冯玉明呐，你这人都不会把别人往好处想！”尹文芝被误会，心里有些生气，但回头一想，冯玉明说的确实没毛病，牌子挂了一个月，一个失业的人都没有，“我明白了，估计好多客户都不好意思。这样吧，以后所有的客户只要买咱们家的东西，不管买多好，一串也好，三十串也好，都再送他一串！”
“那一天得送出去一二百串啊！”冯玉明有些惊讶。
“那咋滴？送呗！既然客户们都不好意思免费要，咱们就直接送！”尹文芝语气很是坚定。
“管，我支持俺妈，送一根面筋也就几毛钱，等啥时候疫情过去了，再把牌子摘下来。”冯晓洛打心底敬佩母亲。
“哎！卉卉，你看看手机，到八点了没？”
“没有，还有十五分钟。”
“你定个闹钟，卉卉，八点的，到了点喊我，我还得吃胃病的药嘞！”尹文芝认真的交代道。
“你看看恁姨，卉卉，人家医生说药在饭后半个小时吃，她还定闹钟，不能差一分一秒！有那么必要没？吃完饭等一会吃药就行了呗。”
“你懂啥？”尹文芝不等卉卉说话，直接怼起冯玉明，“咱三婶不是因为胃癌走的吗？不能小看这个胃病，虽然我现在只是轻度的浅表性胃炎，但是不注意，以后万一严重了咋办？花钱不说，还得受罪，我可不想以后成为他们小孩的累赘！早治好，我也早放心了！再说，又不是让你吃药，你操恁些心干啥！”
“管管管！我瞎操心了，行吧？”冯玉明被怼的无言以对，只好认输。
“哎？好像是谁的手机响了？”冯晓洛转身看到冰柜上面有个手机在震动。
“哦，我的。”冯玉明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手，接通电话。
“冯老板，是吧？”电话那头似笑非笑的问道。
“老板不敢当哈！呦，纪主任呐，您有啥安排？”冯玉明一看是管理夜市的纪大头，立马笑呵呵的回答。
“这不是最近看你在抖音上挺火的嘛，失业人员免费吃面筋，够可以的呀！现在国家倡导大家摆摊创业，咱们夜市就是现成的榜样。后天市电视台记者要来夜市采访，你被社区领导选中了，是其中要采访的摊主之一，记住，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好好表现哈！说得好，记者多给你几个镜头，在岛城还能给你的烤面筋做做广告。”
“呀！那真是多谢领导给面子，放心放心，一定好好说！”冯玉明的话音刚落，那边便傲娇的挂断了电话。
“你过来蹲下看看，小张，”尹文芝招招手，把张敏浩叫到厨房火炉旁边，“看见没，这个时候一定要掌握好火候，把火调到最小。只有小火慢慢的煮着，才不会漫了煮面筋的锅，把面筋煮过头。这个时候你跟家人还可以刷刷盘子，收拾一下面盆，打扫卫生啥的，都不耽误事儿。”
“知道了，姨，我给手机上备注好。”张敏浩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又匆匆的打出一行字。
“这才第三天吧，小张？我看你学的挺快，都有模有样啦！之前收的好多徒弟都是一星期才缠明白面筋。”冯玉明在客厅里夸了一句张敏浩，他已经收拾好桌子和面盆，开始给香肠切花。
“你过奖了，叔，我还觉得自己笨呢！本来想着看一眼就会了，一上午就能搞定，谁想到这么麻烦！这两天我算是明白了，干小吃是真不容易。你看你们从早忙到晚，一个月挣两三万是应该的！”张敏浩感慨道。
“现在哪有轻松挣钱的活儿啊，各有各的难。不过，像你这么年轻，就愿意干这又脏又累的小吃，决心可以！”尹文芝在案板上切着土豆，准备中午饭的第三道菜。
“可以个啥啊，姨，你不知道，现在的年轻女孩可现实了，你只要没钱，就不跟你谈恋爱，更别说结婚的事儿了！我想着趁年轻，就得不怕苦不怕累。要是现在不好好干，以后俺女朋友说不定就离开我了，估计我打一辈子光棍儿都有可能，哈哈！”张敏浩自嘲了一番。
“放心，像你这样踏实肯干的小伙子一定能出人头地！”
尹文芝鼓励他，又顺便回头看了一眼刚二十出头的张敏浩。新收的这个徒弟真有意思，小伙子一米八大个儿，圆头大耳的，本来是在饭店上班，一个月三千多块钱工资拿着。上周逛夜市，他第一次吃到自家的面筋后，就跟冯玉明说想学习，学会之后将来去其他地方卖烤面筋。刚开始，尹文芝并不以为然，因为之前也有年轻的小伙子和小姑娘说过想要交学费学习做面筋，可当他们第一天来到美食城看完整个制作流程，就打了退堂鼓，觉得太麻烦，后来就都放弃了。但是张敏浩这个小伙子，第一天看完，竟然没离开。这两天一大早还愿意来学习，看来真是个有决心能吃苦的孩子，尹文芝在心里默默的称赞道。
这些年尹文芝夫妻俩人收的学徒就算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个。他们大多是三四十岁往上的年纪，五十多的也有。天南海北，啥人都有，河南的，山东的，天津的，安徽的，黑龙江的，那些都是在社会打拼许多年后，知道生活不易的人，才愿意吃苦学习烤面筋。
原本尹文芝和冯玉明说好的，学面筋的徒弟，学费统一收取四千。可是当有些学徒说了自己的家庭条件后，尹文芝随口就能给人家减少一千两千的，甚至有两个，还是免费教授的。因为这教徒弟收学费的事儿，她没少和冯玉明闹别扭。
“借您吉言，阿姨。”张敏浩看来一眼锅里，拿舀子舀出来几个面筋，捏了捏，“阿姨，我感觉面筋可以出锅了，你看看行不行？”
“我摸摸，嗯，差不多，可以了，现在就把面筋捞出来吧。”
“好的。”张敏浩将炉火关掉，开始用大漏勺舀面筋到清水盆中，“哎！叔，你们儿子今天咋不在？”
“今天他休息，去找他女朋友去了！”冯玉明回答。
“哦，自己当老板就是好，想啥时候休息就休息。”张敏浩晃着大脑袋说道。
“哈哈！以后你也争取哈！”
“必须嘞！姨，面筋舀出来完了，没啥事儿了吧？那我先出去吃饭去，下午再过来。”
“别出去吃了，我今天做着你的饭，搁俺们这吃吧，你看看，都做好了都。别走了哈！”
“不不不！你学费都少收我一千块钱，再搁你们这吃饭，多不好意思！”张敏浩转身，准备走出屋门。
“别走了，客气个啥，恁姨做好饭了都，今天就搁这儿吃吧。”冯玉明见他要走，起身拉住了他。
“好吧好吧，那就不客气了哈，谢谢叔，姨！”
“平时你跟恁对象咋吃饭？难道也天天买饭吃？”尹文芝将炒好的土豆丝端到餐桌上，顺口问道。
“嗯，叫外卖，或者去店里面吃。嗐！你不知道，姨，我们也做过饭，后来发现做饭太难了，就再也不做了！”
“做个饭有啥难的？”
“我跟我对象去年的时候天天吃外卖，后来吃够了，实在不是知道吃啥了，就想着做饭吃。然后我第一次炒菜，就是炒土豆，结果糊锅了，黑乎乎的没法吃。我后来搁网上一查，原来是切好土豆片之后，忘了搁水里面洗洗，里面都是淀粉。后来第二次做饭，我想给俺对象炒个花菜吃，结果菜没炒熟，花菜都糊了，又一查，原来炒花菜还要往锅里加水，或者提前用水焯一下。”
“哈哈哈哈！你俩这年轻人真是不容易！”尹文芝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直笑。
“还有最后一次，俺对象说吃蘑菇，我说好，就炒蘑菇。因为上次炒花菜忘了加水，才糊锅，所以我一把蘑菇放进锅里，就加了一大勺子水，结果悲剧了！一锅的水，都看不见蘑菇了。最后煮了大半个小时，才把锅里的水煮干净，俺俩一看，嗐！以后再也不做饭了！”张敏浩说完摇摇头，夹了一口土豆放进嘴里。
“我嘞个亲娘哎！傻孩子，蘑菇本身会出水，根本不用加水了！你们年轻人做个饭真是要了命了！”
“啧啧啧，不容易，不容易，嘿嘿......！”冯玉明听完，也是不停的乐呵。
“对了，叔，前天我跟你们去夜市的时候，有人采访你，我也不敢靠近，怕打扰你俩，那到底是干啥的？”张敏浩拿桌上的餐巾擦了擦肥大的青春酒糟鼻，刚才连着喝了几口汤，现在热的直流鼻涕。
“哦，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赶紧打开电视，文芝，岛城电视二台，估计现在播着夜市的新闻嘞！”冯玉明看了看手机，现在正是中午新闻时间。
“管，我看看，”尹文芝打开墙上的电视，“呦呵！真是嘞，快看，播着夜市的新闻嘞！”
三人眼睛齐刷刷的盯着电视屏幕，里面一个青春靓丽的女主持人正在夜市里面，边走边介绍夜市的由来，不时还两眼放光的看着一道道小吃美食。大约走了十来米，她来到一位带孩子的母亲身前，看见她们正在等待小龙虾。记者先是问她五一节日过得怎么样，然后又询问了带小孩子来夜市，最喜欢吃什么美食。简单的三四个问题结束，女主持人继续往前走。那时是下午五点半，夜市上的人流逐渐多了起来，冯玉明和尹文芝夫妇在忙碌着，摊位前已经有四五个顾客在等待着烤面筋。
“大叔，您好，请问您在这个夜市干多久了？”年轻记者问道。
“呦！电视台的啊！”冯玉明吓了一跳，虽然纪大头提前通知了自己，但也没有说几点采访。这突然袭击，还是让他有点懵，“多久？这不刚来半个小时嘛！”
“哈哈！大叔真幽默！我是不是问您几点来的，是想问您在这个夜市干几年了？”
“哦哦哦，我们夫妻俩14年来的，算起来这是，我想想，额...第七年了。”
“呀！那么久呀，大叔？我来之前听人说，夜市上的摊主每天都是忙碌到晚上十二点，一定很辛苦吧？我看你们这，还是炭火烤的，现在才五月份，我这一手往前一伸，就感觉到火辣辣的，那大夏天的时候，你们能受得了吗？”
“这不是为了老顾客嘛。干的时间久了，我们也想过夏天休息，但是老顾客太多，我俩一休息，很多人就打电话、发微信催，就只能继续干了。现在还好，不太热，受得了受得了。”冯玉明圆滑的回答道，顺势将烤好的十串面筋打包好，递给前面的一个女顾客。
“那您这招牌是啥意思呀？失业人员免费吃，您这行为可是得给大大的点赞呀！不过，怎么确认嘞？如果人人都说自己失业了，那您俩这小生意还不得赔钱？一晚上岂不是要白忙活了？”女记者看了看小招牌，好奇的问道。
“哈哈！不会的，不会白忙活的！这招牌虽然挂了，还是卖出去的多，就算偶尔哪一天送出去不少，也不至于赔钱。”冯玉明笑道。
“就算真有失业的，大家也不好意思说，所以现在我们的做法是，每个顾客只要买面筋，都免费送一根，一晚上送出去一二百根左右。”
尹文芝在后面扒拉了冯玉明一下，自己伸出头对着记者说道。这一个多月，她知道基本没顾客说自己失业，也都付钱，刚才听到冯玉明的话有些夸张，觉得是在说谎，心里实在别扭。
“哦哦，那也真是不得了！不耽误你们忙碌了哈！阿姨，大叔，祝你们生意兴隆，日进斗金！拜拜！”年轻记者甜美的笑着，挥了挥手告别。
“再见！再见”冯玉明和尹文芝也都挥了挥手。
“原来是岛城电视台采访夜市呀！叔，阿姨，我估计这么一播放，你们的生意更火了！说不定还能成网红呢！”张敏浩看完采访，激动的说道。
“还火成啥样？现在每天做的面筋都不够卖了，再火，就把俺俩累晕了估计！”冯玉明看了看老婆，倒吸了一口气，“对了，文芝，咱们最后说夜市管理非常不错的那句话，没播出来。”
“能播出来不？你也不想想，当时你说的那话，夸夜市夸到天上去了，是个人都能猜到你是个托儿，那话不该你说，该夜市领导说的。”尹文芝看了看后面的采访，果然最后采访到了夜市领导，“我就说吧，你拍马屁过头了，显得很假。”
“拍啥马屁？”冯晓洛人还没进屋，话音已经传到了里面。
“谁在拍马屁呀？”赵卉卉连蹦带跳的进了屋。
“哎？你咋来了，卉卉？恁俩不是出去玩了吗？”尹文芝看到赵卉卉就高兴，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俺俩刚看完电影，晓洛的手机没电了，回来充一下电，待会还走嘞，姨。”赵卉卉解释道。
“哦哦，这样啊，你们还吃点饭不？”
“不用了，刚才吃过了，妈。”冯晓洛走到厨房门口的打包桌前，拿起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
“我吃好了，姨，叔，那我先回去歇会。反正也学的差不多了，今晚上再去夜市最后一趟，跟俺叔熟悉熟悉怎么烤，明天我就不来了。”张敏浩看到一家人都在，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正好饭吃得也差不多，就准备离开。
“管，小张，晚上你直接去夜市就行。这三天你也基本都学会了，酱料熬制的配方也交给你了，其实最重要的是做面筋这一步，熬酱跟烤面筋都简单的，我再给你叮嘱一遍吧。”尹文芝挺喜欢这个小伙子，想让他学到位。
“好的，阿姨，你稍等，我这次把手机录音打开。”
“那你听好，小张。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和面的时候，谷朊粉的温度一定要适中，手放进水盆里面，感觉温温的就行。别用一个手指头，那样感觉出来的温度不准确。不能太凉，太凉的话，做出来的面筋发硬；太热，谷朊粉和出来的面又容易软，做出来的面筋不筋道。记住，把谷朊粉和到水里的时候，要一边倒，一边搅拌，不能一下子倒太多，容易和不开，有死面。冬天谷朊粉的温度可以稍微高一点，因为面筋做着做着就凉了，夏天的温度可以低一点，夏天热。第二步，缠面筋的时候，一定要缠结实，这样做出来的面筋也才筋道，才更好吃。第三步，缠好面筋，一定要开大火煮。煮的过程中，每隔一分钟半分钟，用铲子搅拌几下，把面筋都搅拌开，要是沾到一块了，最后出锅的时候还得扔掉，要么压变形了，要么不熟。最后一步，等锅里水滚开了，就立马换成小火慢慢炖，不能着急，小火煮出来的面筋才光滑圆润。小张，你要是着急了，火候一大，面筋就容易变成毛蛋了，跟个小刺猬一样，不好看。火大了，面筋还容易先膨胀后坍缩，表面一层小坑洼，既不美观，又失去口感，知道了不？”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身高马大的张敏浩不住的点头，跟个啄米的老母鸡似的。
“哎呀呀！姨，你这一番话，很具有人生哲学的道理嘛！”
“啥人生哲学道理，傻妮子？我这跟小张交代的是做面筋的事儿。”
“不是，姨，你听哈！我给你重复一遍，”赵卉卉想到刚才尹文芝的话，兴致勃勃的说道，“谷朊粉的温度一定要适中，不能太高或太低，就像做人，不能高调到天上去，容易枪打出头鸟，也不能低调到尘埃里，那样没有存在感，要保持平常心态才对。然后你说缠面筋要缠结实，还跟人做事一样，要踏踏实实嘞，不能虚假伪善。接着是大火煮，小火炖，这不还是说做人嘛！既要胆大心细，向着人生目标或理想不遗余力，又要我们在努力的过程中谨慎三思，免得一不注意，被生活折磨得伤痕累累。总而言之，姨，你刚才说这做面筋的过程，跟人的一生相似嘞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姨，这难道不是人生哲理吗？”赵卉卉说完，冲着尹文芝嘿嘿一笑。
“哎！你还别说，妈，卉卉说的还真有点道理哈！刚才那一番话，有哲学家的风范！”冯晓洛连连点头，眼里发着光。
“嘿嘿！阿姨，你这学问看来也不低呀！”张敏浩将手机揣进兜里，夸赞道。
“呦呦呦！你瞧瞧，把你厉害嘞！这诗人的名头还没混出来，哲学家的名号，恁儿子都已经给你挂上了，能嘞很呐！”冯玉明在一旁酸溜溜的说道。
“那你可说不准，别嫉妒我，不定哪天我就成哲学家了！哈哈哈哈！”尹文芝听完几人的话，又是一阵仰天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