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中午的时候天放晴了!古月推着事佑接元宝放学,路上元宝提出买汽水,古月拒绝了。
午饭做得潦草,每人一碗臊子面,元宝坐在餐桌前,“吸溜吸溜”吸着面条,事佑拿着勺子把小碗碰的叮铃咣当响,古月埋头吃饭,一声不吭。
“妈妈,今天没有水果吗?”吃完面条的元宝发问道。
“今天下雨,妈妈没出去买水果,你吃完饭了就快去午睡。”古月说。
“哦。”元宝努了努嘴,起身去了卧室。
一整个下午,古月心里都乱糟糟的,她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教训元宝,才能既不伤害女儿的自尊,又能起到正面引导的作用,凡事过犹不及。
她想到了自己,那个只属于她自己的内心的隐秘角落。
那一年,她十五岁,刚刚进入当地的一所重点高中,未来一片晴空。时间不长,班里转来了一名新同学叫马杰,个头很高,黝黑的皮肤,明亮的眼睛,不羁的眼神。
据说他父母都是部队上的,因为工作调动来到了这里。他在向全班做自我介绍时说:“我叫马杰,来自祖国的边疆,大家可以叫我杰子,希望能和大家成为好朋友。”他说完后,还特意朝着古月微微一笑。
古月是班里长得最好看的女生,这是大家公认的。这个看似寻常的微笑,却给她日后的学习埋下了隐患。
古月的母亲知书达理,向来与人为善,邻里关系十分和睦,古月自小看在眼里,养成了温良谦恭的性格,这让她受益良多。但如果碰上不怀好意的人,优点就成了短板。
一天上晚自习前,古月在教室旁边的小树林读书,她看得入神,身边的同学都相继回了教室,唯有她还坐在小田埂上。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扰到了她,她抬头看到马杰走了过来,古月以惯常的方式对着他微微一笑,不想马杰一屁股坐了下来,他侧过脸,一脸不羁的说:“我看上你了,做我女朋友吧。”
古月惊得跳了起来,她顾不得拍掉屁股上的灰尘,抱着书逃也似的跑开了,后面传来马杰的笑声:“雏鸡,被吓跑了,哈哈哈。”
古月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之前也有男生给她传过小纸条,写过情书,但都是满满的爱慕之情,如此直白野蛮的举动,让她心里犯怵。
一整个晚上,古月都心惊肉跳。之前不论是小纸条还是情书,她都没有回应,也就不了了之了。母亲给她讲过自己和父亲的相遇,那是发生在纯洁的象牙塔中浪漫的爱情故事,让古月神之向往。
母亲告诉她,真正的爱情是在合适的年纪合适的地方遇到一个合适的人,那些心里的小悸动不过是成长路上的花絮罢了,做不了数。
古月深信母亲的话,所以初中三年她屏蔽了所有跟学习无关的信息,一门心思要考上理想中的大学。对于马杰,她也想自动屏蔽,所以并没有将此事告诉母亲。
日子波澜不惊,转眼期中考试结束了,古月稳居全班第一,成绩一公布就有几个油嘴滑舌的男生凑上来:“班花,别这么拼啊,给兄弟们留点活路。”
下午放学,马杰拿着考试卷子过来说:“你能帮我温习功课吗?”还是那种不羁的眼神。
古月愣了一下,委婉的拒绝了。
“清高啥呢!”马杰抖搂着手里的卷子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元旦学校组织文艺汇演,古月和马杰搭档,可谓冤家路窄。古月提出调换,但因为个头的原因被班主任拒绝了。
马杰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每次排练都是带着挑衅的口吻:“来吧,高傲的公主,与你的王子共舞一曲!”弄得古月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熬到节目演出,迎接古月的却是噩梦。班里不知从何时起传出一个流言:“马杰把古月睡了,说她还是只雏鸡呢!”
再到学校的时候,班里的男生都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她看,女生见她也避着走,嘴里还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年少的古月经不起这般污蔑,但又不知道如何开解,她大病了一场,每天发着烧说着胡话,母亲自当她是着凉感冒了,精心照料着。
她也试图告诉母亲,但却不知怎么开口,就默默的把痛苦含在心里。随之而来的神经衰弱,彻夜失眠折磨着她,她休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