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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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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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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孤独》连载

第五章 乡村的音乐

1

雨季很快就会过去,孤零零的水滴也会慢慢从屋檐下滴落。通过重力的作用,“啪嗒”一声滴落在地上。要是墙角下放一块砖,等个几年,估计砖上面就会有一个小坑,这就是水滴石穿。

坚持不懈的努力会化作成功的猎鹰,瞅准了机会扑向猎物,等猎物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离地,成了猎鹰的爪中物了。

薛岩早早就收拾好了书包,上学要带的铅笔和尺子。薛岩喜欢柳欣给他缝的书包,一个口袋再加上两根带子就算是自己的书包了。说实话,薛岩不喜欢被书包,他觉得书包麻烦,但是看到胡一峰、杨华他们都背着书包也就讲究着背着。

薛晓璐吃完早饭,早就骑着自行车去学校了,她在镇上上学。骑着的自行车是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破车子,但对于薛晓璐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薛岩每天的上学就是走路,他不需要自行车,他认为自行车还没有他的小脚丫快。他就像脚下踩着风火轮,两个脚丫在空中飞舞,后面被鞋子带起的泥土在空中画了一道美丽的抛物线以后,落在了地上。刚一落地的时候,感觉又向后翻滚了几下,这才停了下来。它肯定在抱怨薛岩的脚力,怎么那么的有力量,一不小心自己就离开了自己的故土。真不舍得离开自己的故土,远离故土,远走他乡,然后再融入到他乡,他乡成为下一代的故土。

知识改变命运,这个理论在当时还没有多少人理解。村里大多数的人们认为:知识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有那点交学费的钱,还不如买一头小牛划算。他们说养牛可以生牛,牛长大了就会卖钱,有了钱就可以吃穿不愁了,就可以吃白面馍馍了。

而且他们还认为,知识换不来温饱。我读一年的书换不来一个馒头,但是我种一亩庄稼,我这一年就可以有饭吃,我一天碗粥,一个馒头就可以养活。但是读书饿了的话,你吃书是吃不饱的。再说书也不能用来吃啊。

薛岩就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要走出贫瘠的土地就要靠知识。薛晓璐就是很好的例子,她每天放学回来或者假期都会花很长的时间读书。在他们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读书的话,就不用做农活,薛岩觉得读书枯燥,就喜欢干农活,累了就歇一会,不累的话就多干一些。但是到了田间地头就不是这种想法了,炽热的太阳烤着大地,挥汗如雨的锄头,弯着腰驼着背在玉米间挥舞,还不如坐在教室里或者阴凉树下读书呢。

反复的农活让小小的薛岩明白,只有好好读书才能脱离锄头,脱离大地的炙烤。薛岩憧憬在教室读书的情景。

薛岩基本是第一个到学校的,他拿着班级的钥匙,他要做第一个出现在教室的人。

早晨太阳早早就从东面的山坡上爬了出来。薛岩、胡一峰、杨华时不时将石子扔到旁边的小河沟里,他们不弄出点声音来,都不算是他们的性格。

薛岩熟练的爬到校园内的柳树上,看着同学一个又一个来到学校。他们很好奇谁把教室的门打开,也看不到人。薛岩、胡一峰、杨华一个个早就爬到树上隐藏起来了。他们现在就像挂在树上的猫,在枝干上飞来飞去。

玩野了以后就需要有一个收心的过程,这一点所有的老师都会有同样的感觉。学生上课的状态怎么样?学生在课堂上的表现怎么样?明明感觉能会的问题,可偏偏就是不会。老师在上面着急,学生在下面着急。可着急有什么用?问题就是不知道答案啊。

新的学期,充满新的希望。我们有幸和二年级一起上课。就是二年级和四年级在一个班级里面。

这个班级只有一位老师,姓胡,大名一个“琴”字,我们都称呼:胡老师。胡老师教学能力强,治学严谨,对我们也特别严格。我们这里的学生都怕她,因为这个薛岩有时会很害怕来学校,但是又觉得严师出高徒,就又屁颠屁颠来学校了。

胡老师和胡一峰是本家,算起来,胡一峰还要叫胡老师一声姑姑。别看关系这么近,只要是胡一峰犯了错误或者调皮捣蛋,胡老师一点都不留情,胡一峰比薛岩还要怕胡老师。

薛岩和胡一峰最喜欢上语文课。最不喜欢的就是数学课,胡一峰比较笨,有些问题回答不出来。村庄里的学校,孩子玩性比较大,对于课本上的知识,一看就头疼。哪还有激情提前阅读啊,但是薛岩和他们不一样,薛岩每次都会早早的预习,早早的学习一些知识。

为什么薛岩和胡一峰喜欢语文呢,因为语文课学完课文以后,不是读书就是写字。薛岩喜欢读书,对于写字一点也不喜欢,但是又没有好的办法改变,也就慢慢习惯了。薛岩他们写的字真的没法看,用薛晓璐的话说就是:你们写的这几个字,跟屎壳郎爬的一样。简直是不像一个字,写的“一”字,还没有扁担倒了好看呢。在中国的方块字里面,薛岩的字顶多算是草书,甚至有的字,薛岩自己都看不明白,但看上去又像是一个字。

胡老师大略的看一看写的字,说了一句:写字,认真一点。这些字基本就算是过去了。薛岩自己有时会多写几遍。薛岩写的字,单笔摘出来都很好看,写的横有很好,写的竖和撇也很好,但是要是他们组合起来,那就不好看了。

杨华他们不在乎胡老师的评价,他们就想搞点活动,什么桌子底下,不知道又藏着做什么手工呢。

胡老师给我们上完课,基本是不停歇的,他要给二年级上数学课。我们四年级也就算是解放了。

胡老师说:“你们是去外面背课文还是写字?”

有的学生说:“写字。”

有的学生说:“背课文。”

“写字。”

“背课文。”

两派像是打起来一样。薛岩和胡一峰他们觉得背课文好,也加入了背课文的行列。胡老师也觉得外面光线好,适合出去读课文。并且也不打扰二年级上课。

每个人各自找到自己舒适的位置,或依着墙角,或靠在树旁,或直接坐在太阳下面,拿起书背了起来。有的同学看一眼背一段,有的同学边看边背,还有的同学大声朗读,也有的同学小声的默念。胡老师像是有千里眼一样,随着我们读书声的减少,准确判断谁没有背诵。

开始的时候,大家热情很高,郎朗的读书声,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慢慢减少,这时候就是胡老师出马的时候,她悄悄的从一旁观察我们,谁没有背诵都会被她准确的捉住。薛岩比较的鬼精,他每次都会找一个能第一眼就能看见老师出没的地方,将书立在自己的膝盖上,挡住玩耍的脸。

胡一峰喜欢靠在树根上,一脚抵在墙根,屁股靠在树根上,优哉游哉背着书,要是旁边再泡一杯子茶水,估计这小子都能睡着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背的很认真,但是他的脑子不够用,越往后背诵他就越记不住,刚记住了后面的,前面的就会忘记。每次背诵都没有将全文背诵下来。

胡一峰在地上刨了个石子出来,趁薛岩不注意,扔过去,打在了薛岩的书上。然后自己假装在那里背诵课文,薛岩环视了一下四周,猜到,肯定是胡一峰打的自己。他没有吱声,也假装在那里读书。捡起地上的石头,也趁胡一峰不注意,向他扔了过去。胡一峰没有打中薛岩,但是薛岩打中他了。

“哎呀,谁打的我?”胡一峰小声说。

薛岩用书捂着脸,在那里偷笑。然后在书和腿的缝隙间看胡一峰的样子。胡一峰这小子,自知心亏,也不敢大声喊出来。

他眼睛盯着薛岩,薛岩慢慢挪开书,两个人的眼睛不自然的对在了一起,薛岩故意左看看右看看,假装在那里背诵。胡一峰也看出是薛岩打的自己了,就冲他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一起挑逗杨华。

薛岩使了个颜色,意思是让胡一峰先挑逗。

杨华是个好孩子,他在背诵的时候基本都是闭着眼睛的,他怕外界的活动影响到自己的大脑。胡一峰的手准不好,第一下没有打到,刚要投第二下的时候,胡老师出现在了熟悉的位置。声音小了,肯定是有人偷懒了,而且熟悉的声音没有了,胡老师一猜就是偷懒在那里玩呢。

刚要投出去的时候,胡一峰被胡老师逮个正着。

“胡一峰,你过来?”胡老师大声喊。

薛岩眼疾手快,在胡老师刚一露头的时候,早就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瞬间自然的拿起书,眼睛看着远方,默默的在那里背诵。薛岩用眼睛的余光看着胡一峰挨批,心理美滋滋的。

“你刚才在干什么?”胡老师问胡一峰。

“没干什么啊。”胡一峰还在狡辩。

“没干什么,那我怎么看你在扔石子。”胡老师接着说,“你既然这么喜欢石子,那你就给我捡十个不一样的石头过来,顺便过来背课文。”

“啊。”胡一峰还在犹豫。

“还不快去”胡老师催促着胡一峰。

“薛岩,你也过来。”胡老师对着薛岩喊。

薛岩假装合上课文,嘴里还不停的背诵。“行了,你也别背了,也去捡石子吧。”胡老师补充道。

“胡老师,我没有啊。”薛岩辩解。

“你没有什么啊?”胡老师问。

“我没有扔石子啊。”薛岩说。

“我说你扔石子了吗?”胡老师反问薛岩。

“没有。”薛岩回答说。

“没有,没有,那你在辩解什么。还不快去。”胡老师说。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胡老师早就听不到薛岩背诵课文的声音了,料定在那里玩。一出来就看见他和胡一峰在那里投石子。薛岩一边捡石子一边在想:胡老师是怎么发现我的呢?

二年级的课讲完了。

胡老师派人来叫我们回去。

“来吧,薛岩你先背诵吧。”胡老师说。

薛岩准备了一下思绪,背诵着:“董存瑞看看四周,这座桥有一人多高,两边是光滑的斜坡。炸药包放在哪儿呢?他想把炸药包放到河沿上,试了两次,都滑了下来。要是把炸药包放在河床上,又炸不毁碉堡。就在这时候,嘹亮的冲锋号响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由远而近。在这万分紧急的关头,董存瑞昂首挺胸,站在桥底中央,左手托起炸药包,顶住桥底,右手猛地一拉导火索。导火索“哧哧”地冒着白烟,闪着火花。火光照亮了他那钢铸一般的脸。一秒钟、两秒钟……他像巨人一样挺立着,两眼放射着坚毅的光芒。他抬头眺望远方,用尽力气高喊着:“同志们,为了新中国,冲啊!””

“还不错,虽然中间断断续续的,但是总算是背下来了。坐下。”胡老师说。

“胡一峰,你来背诵。”胡老师安排胡一峰背诵。

“董存瑞看看四周,这座桥有一人多高,两边是光滑的斜坡。炸药包放在哪儿呢?他想把炸药包放到河沿上,试了两次,都滑了下来。要是把炸药包放在河床上,又炸不毁碉堡。就在这时候,嘹亮的冲锋号响了,”

“惊天地震。”

“惊天地动。”

“地动山摇。”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同学们听到他不自觉的说出这几个词的时候,全班已经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就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硬是说出了不一样的感觉。薛岩更是笑得钻在了桌子底下。

“胡一峰,你是来搞笑的吗?”薛岩小声问着胡一峰。

“滚蛋。”胡一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气的骂了薛岩一句。

“你看看你,让你好好背诵,你都弄了些什么词。回家接着背。”胡老师也气的不行了。“下课。”

课后,胡一峰成了全班人的挑逗对象,这个情节,薛岩从来没有忘记过,每每回忆到这里,总是会想起一起上大合堂的情景。

2

学校的大合堂是薛岩见过最大的聚会。学校全体师生聚在一起,开心的歌唱。

在乡村小学,每天除了语文数学以外,就没有其他的课程了。每学期一发书,薛岩第一件事就是将音乐、美术、思品等书籍通通收起来。直到学期末,这些书还都是新的。薛岩喜欢跑步,没有什么训练计划,纯粹是喜欢。薛岩不知道还有哪些体育项目,也从来没有学过什么体育项目,但是这里的孩子几乎都会飞檐走壁。他们除了以上活动外还有就是摔元宝、弹瓶盖、滚玻璃球、投棍等。

村子里的人,走到学校旁,总是能听到郎朗的读书声。

语文课胡老师讲的很生动、形象、具体,所以薛岩他们看什么物体也都是很形象、生动、具体。胡老师问:你们觉的这段话,描写的如何?

几乎所有站起来的孩子都会说:本段话作者描写的特别形象、具体。但是 “形象”、“具体”在哪些方面就不知道了。这里的孩子也不会深究的。

每天面对着这群淘气的孩子,老师必须有一个强大的内心来支撑。有一天,胡老师讲课累了,问我们:“你们想不想唱歌?”

同学们一致回答:“想”

“那就把所有的学生都叫过来吧,我们一起唱歌。”胡老师说,“薛岩,你去把其他班的学生叫过来。”

“好的”薛岩飞快的跑了出去。

“同学们,今天上大课堂,去我们班。”薛岩进门就说。

哪个班听到这个信息都会欢声雀跃。

学生们自己找地方坐下,人缘好的人坐在一起,互相坐在长条凳子上。

挤一挤,70多人挤在一间教室里。没有坐下的就站着,后排的学生有的都坐在桌子上了。

“好了,同学们安静。”胡老师发话了。

同学们三三两两在说话,有的学生还沉浸在和好朋友坐在一条凳子上的高兴中。

“好了,安静。”胡老师调高了声音。

教室里也慢慢安静了。

“今天我们来放松一下,上节音乐课。”胡老师讲。

“来,谁先唱之歌?”

同学们面面相觑,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刚才说话聊天的也安静了许多,生怕被胡老师抓去唱歌。

对于他们,抓出去唱歌,还不如让他干农活呢。

个个低着头,眼睛不自觉的四处张望。有的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别的眼睛,唯恐与胡老师四目相望,难逃唱歌之苦。

其实,唱歌本身并不苦,苦的是他们小脸(山东土话,意思是害羞,不大方。)谁都不好意思开口。

“没人唱是吧?”胡老师问,“那我可就点名了。”

“小青,你来一个。”

“老师,我可不会。真的,我可不会。”小青,一边说,一边摇着头。“真的,老师,我真的不会。”

老师一看她的表现,扭扭捏捏,一点不大方。也就不再坚持。

薛岩听出来了,她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声音在打颤,似乎感觉让她唱歌像要砍头一样,浑身都在抽搐。

“谁来唱一个?给大家起个好头。”胡老师又问。

在中国做什么事情都要求开门红,寓意是给自己一个好的彩头,这样后面的人才会上道。做起事情来才会更好。

还是没有人动。

薛岩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已经有的学生开始跃跃欲试了。也许是对自己的唱功不够自信。村里的孩子都没有学过音乐,基本也都会跟着收音机、录音机瞎唱的。

“来,有谁喜欢唱歌的唱一个。”胡老师还在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尽管是跃跃欲试,但是还是没有人主动的举手。这让胡老师有些难堪。难堪是难堪点,总比唱跑调在全校丢脸强吧。

“你们来不来?”胡老师还在问,胡老师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说: “不来就散了吧。”

学生们开始了骚动。这哪能行啊,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次机会,不一起玩,那不行啊。

在紧要关头,坐在第一排的同学举手了。

“来,方震同学来一个。”胡老师脸上稍微有了点笑容,终于有学生站了起来。看的出来,胡老师在叫大家唱歌的时候,嘴唇是颤动的,估计是在记歌词,不到最后一刻,她也不唱,她也在怀疑自己的唱歌的水平,毕竟在全体学生面前,丢脸就丢大发了。

方震轻轻站起来,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又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咳”了一下,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喉咙。看这架势是要一展歌喉啊。

“俺给大家唱首歌,歌名是《三月三》”方震微笑着说。

“好,大家来鼓鼓掌。”胡老师带头鼓掌。

薛岩和胡一峰一对眼神,瞬间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加油,加油,来一个。”两个人开始起哄,这时课堂也渐渐动了起来,不再像开始那样安静了。

“好了,大家安静。”胡老师压了压班级的纪律。

方震这才开始唱歌:“又是一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牵着我的思念和梦幻/走回到童年。“

方震停了一下,好像忘记歌词了。

薛岩怎么错过这个机会,“哦哦”边鼓掌边起哄。

”记得那年三月三/一夜难合眼/望着墙角糊好的风筝/不觉亮了天/叫醒村里的小伙伴/一同到村边/怀抱画着小鸟的风筝/人人笑开眼/抓把泥土试试风/放开长长的线/风筝带着天真的笑声/和白云去做伴。”

方震越唱越带劲,看方震的表情,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其实薛岩也想试一试的,自己偷偷在桌子下面进行思想斗争呢,结果还是胆怯打败了自己的行动。

“大家说方震唱的好不好。”胡老师高兴的问大家。其实在胡老师的内心深处也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自己出手唱歌了。

“好。”

“特别好。”

“再来一个”同学们鼓掌高兴地说。

课堂的气氛调动了起来,没有唱的同学也都在努力的鼓掌。感觉像听外面唱戏的一样:没钱的捧个人场,有钱的捧个钱场。大家都吆喝着释放自己内心的快乐,不再那么孤独。

“方震唱的特别好,还有谁来一个?”胡老师问大家。

“胡一峰,胡一峰。”薛岩开始起哄胡一峰,想让他也一展歌喉。

平时,胡一峰有空没空都要哼哼几句,这下终于有表现的机会了。

其他同学一听有人喊“胡一峰”,也都开始喊:胡一峰,胡一峰,来一个。

薛岩敲着桌子,起哄。

胡老师一看全年级都在喊“胡一峰”,也就只好让胡一峰起来唱一个。

“胡一峰,起来唱一个。你平时不是挺能哼哼的嘛,来一个。”胡老师说。

胡一峰扭捏着坐起来,他可没有方震痛快,磨蹭的了半天,还是熬不过大家的热情。红着脸站了起来。

“那我给大家唱一首《外婆的澎湖湾》”胡一峰小声的说。声音特别小,坐在前排的人都听不清。

胡一峰重新说了一遍。看他的表情就感觉声音卡在喉咙里,想说又出不来声。

“安静”胡老师大喊了一声,刚才的笑容减少了一些。

“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没有椰林缀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坐在门前的矮墙上/一遍遍怀想/也是黄昏的沙滩上/有着脚印两对半/那是外婆拄着杖/将我手轻轻挽/踩着薄暮走向余晖/暖暖的澎湖湾/一个脚印是笑语一串/消磨许多时光/直到夜色吞没我俩/在回家的路上/澎湖湾澎湖湾/外婆的澎湖湾/有我许多的童年幻想/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一位老船长。”

胡一峰唱着歌,同学们打着节奏,总算是唱完了。好好的一首歌,音调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胡一峰唱完后已经没有刚开始的害羞了,显得很从容自然,如释重负。

“刚才两名同学都唱的非常好,以后有机会要多多展现自己,不要把自己的才艺藏着掖着。”胡老师说。

“下面让方震同学教大家唱歌,大家欢迎。”胡老师接着说:“方震同学,一句一句的教。”

方震点点头。

“我唱一句,大家唱一句。”方震说。

“又是一年三月三,唱”方震唱完。

同学们一起唱“又是一年三月三”

“风筝飞满天。”方震。

“风筝飞满天。”同学们有模有样的跟唱着。

中间,胡老师还禁不住跟唱,但是没有出声音。

上课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一节课玩的也很开心,胡老师也特别的开心,薛岩更是在桌子底下玩嗨了,他躲在里面,叠了好多个“元宝”,准备放学后和杨华、胡一峰他们大干一场。

中午回家吃饭,薛岩遇见了隔壁嫂子。她问薛岩:“你们今天上午是不是上音乐课了?”

薛岩兴奋的说:“是的,难得一次上音乐课。嫂子,你怎么知道的?”

薛岩还在盼着嫂子能说点好听的,结果,薛岩听了嫂子的话,瞬间笑得肚子疼。

嫂子说:“不光我知道,全村的人都知道,老远就能听到你们在那里鬼哭狼嚎。”

“哈哈”薛岩大笑不已。不是嫂子说的好笑,主要是薛岩听到“鬼哭狼嚎”这四个字让他觉得好笑。哪有形容唱歌是这个样子的,怎么也得婉转动听、天籁之音等等,结果是鬼哭狼嚎,话说回来,就薛岩他们唱歌的水平还真的不如狼叫的好听,只不过,狼叫起来有点渗人。尤其是夜晚的时候狼一叫,真个村子就会陷入安静状态。

“嫂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形容呢。”薛岩笑着说。

“你们的歌声实在是没法听,从我家就听到了。你们要是再用力,估计都快把屋顶掀翻了。”嫂子说。

薛岩心里也知道,他们的歌声哪有什么婉转动听,只是把歌词大声地喊出来就算结束了,别提什么音调了。胡老师说:这节课唱的还可以,薛岩也觉得这节课也很不错。对于他们来说是开心了,但是对于村里人来说,估计就会忍受刺耳的声音了。薛岩知道,学校的隔壁是一对老夫妇,他们喜欢清静的生活,没想到,今天会忍受这个大的“噪音”。薛岩能想象得到,老人家本想安安静静躺在枣树底下,纳着凉。喝着茶,突然房顶像掀起来一样,音量一浪高过一浪。这要是多来几次,估计人家的心脏病都会犯,很难想象,老人家每天忍受多大的痛苦。

薛岩他们还觉的自己唱歌是童声般的声音,没想到在外界看来,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薛岩说:“我们又没有专业老师,是方震教我们唱歌的。”

“我说呢,你们还是的找一个专业的老师来。”嫂子说。

薛岩没有接下一句话,他想了一会说:“谁知道啊。”然后就和嫂子说回家,自己走了。

回家的路上,薛岩想不明白,什么样的歌声才是好听的,什么样的歌声是不好听的?夜晚的时候,狗叫的声音不好听,但是如果家里进来小偷,狗叫的声音又是那么动听。猪叫的声音也难听,但是吃起猪肉来确实那么的香。

薛岩、胡一峰、杨华约好了下午放学摔元宝,估计他们两个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薛岩了。

那节音乐课,薛岩是准备了歌曲的,但是指导最后也没有骨气勇气唱出来,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是其次的,要是因为唱歌被人嘲笑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婉转的歌声最好听,但是像一头小牛一样的声音唱《数鸭子》是不是有点粗狂的感觉。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咕嘎咕嘎真呀真多呀,数不清到底多少鸭。”薛岩自嗨着,他已经自学学习了《数鸭子》,又想展示,又害怕丢人,毕竟在他们面前尝试新的事物,总是会有一段嘲笑的过程,慢慢的才是会接受,直到最后大家都成为这样的水平,才会把嘲笑的因子抹去,因为大家都是一个样子,谁都没法嘲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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