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莹莹看到彭程从洗浴室出来,放下手机闭上眼睛,装作已经熟睡。彭程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技俩,笑着说:“莹莹,别装睡了。今晚咱们不缠绵,说说话总是可以的吧?”
路莹莹睁开眼睛“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哎,彭程,我问你,红楼梦上的贾宝玉说你们“男人都是泥做的”,我们“女人都是水做的”,你同意吗?”
彭程心想这个小精灵古怪,又要搞什么名堂呢?他看了她一眼,见她满目期待虔诚的样子,不忍心让她失望,就说:“想听真话吗?”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想听真话了。”
彭程觉得,这个时候就应该拿出男子汉有主见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说:“要我说嘛,贾宝玉说得也不一定对。我觉得你们女人像天气。”
“哈哈哈哈,你这是什么高见啊?我们怎么就像天气了呢?”
“是像天气,东西南北风,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刮什么风,晴天阴天多云少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天。”
路莹莹说:“啊?原来你是这样看的?我还以为你会和贾宝玉同样看法呢。”
“我怎么会和贾宝玉一样的看法呢?人家生下来嘴里就含着玉,是大贵族的公子哥。我是什么啊,我是地地道道的山里的石头土坷垃,怎么能和他有同样的感受呢?贾府里的焦大不知道林妹妹的苦,我也不苟同宝二爷的高见。”
路莹莹看了看他,见他说这话时表情肃穆,灯光下可见他眼睛里竟然有泪光闪闪,不免生出些许怜悯之情,从床头桌上抽出了两张纸巾递给了他,把头和脸贴在他的前胸上说:“彭程,我困了,咱们睡觉吧,明天我要上早班呢。”
彭程用胳膊把她搂紧了一些,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顶,呼吸着她头发上散发出的香水味,自言自语似地嘟哝着说:“好的,睡觉吧,睡觉。”说着说着就打起了呼噜。路莹莹听到他的呼噜声,好像听到了催眠曲,也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管季玲站在山顶上,在弯腰采摘什么呢?阳光在她的正前方照射过来,她站起身,两手拿着一棵巨大的蒲公英对着太阳光看来看去。
路莹莹站在半山腰大声喊:“管季玲,管季玲!”
管季玲好似没有听到她的喊声,依然两手高举着那棵巨大的蒲公英,对着太阳照来照去。
“莹莹,莹莹,起来吃饭了,吃饭了哈!”
是彭程的声音。她睁开眼睛,见天色大亮。彭程已经做好了饭,站在餐桌旁喊她。
她急忙翻身下床,洗漱吃饭,和彭程一起走出家门。
彭程去教育局,她去江东医院。一个往北,一个往东,彭程开车把路莹莹捎到路口,继续东行。
路莹莹步行往北,边走边掏出手机看时间,7点25分,离八点接班时间还有35分钟,可以提前二十分钟到达。她不再有紧迫感,边走边欣赏周围的风景。
前面路的右侧边是明月公园,晨练的人们稀稀拉拉,但依然是有的在提着鸟笼走来走去,有人穿着宽松的练功服在打太极拳。还有的在耍大刀,玩单杠,练发声。
忽然,那位练发声的老人直挺挺地向后躺在了地上。人们速速地向他靠拢,很快就聚集在了一起。
职业的敏感让她觉得那位老人有可能是发生了意外,她立即转身就向着那个老人跑了过去。
正如她所料,那位老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她喊了两声“大爷”没有反应,一按老人的颈动脉也没有波动,翻开眼皮见瞳孔散大反射非常缓慢。她立即判断是心跳骤停。摘下老人的口罩的同时,也一把拽下了自己的口罩,检查老人嘴里无假牙也无异物,就一边给老人做心外按压和口对口呼吸,一边对周围看热闹的人说:“快!快!快打120报地点。”
紧张地按压和人工呼吸让她在早春二月的天气里大汗淋漓。
她一边按压,一边观察老人的脸色,又翻开老人的眼皮观看瞳孔反射。见老人的脸色不再是那么苍白,瞳孔也渐渐缩小,她知道这是按压有效的特征,增加了继续按压的信心。但是由于没有人替换,她觉得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就在她担心是否还能保证按压力度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