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人间四月天,花儿们开始争鲜恐后地绽放。天色已晚,花香随风穿过夜的暗慢慢弥散。开车走出医院的大门,行驶在江北公园学院东路上的路莹莹,也被花香提起了精绅,边开车边随着音乐哼起了李健的《月光》:
月光洒在每个人心上
让回家的路 有方向
哦 离开太久的故乡
和老去的爹娘
哦 迎着月色散落的光芒
把古老的歌谣 轻轻唱
哦 无论走到任何的地方
都别忘了故乡……
每次听到这首歌,路莹莹都会感觉好似回到了童年的月光下。
那时住平房,爸爸出发了,姐姐上高中住校,妈妈上夜班,家里就剩下她和姥姥两个人。姥姥一定会拿个马扎,坐在院子里的月光下,招呼莹莹搬个小椅子坐在她身边,一边赏月一边讲她们卫生队在朝鲜战场上的故事。她还教会了莹莹一首朝鲜的歌,电影《一个护士的故事》里的插曲:
蓝蓝的天空飘着白云
我们的心里充满欢乐
党的培养使我获得荣誉
战火中锻炼我茁壮成长
啊……啊……
伟大的领袖
我们永远忠于您
战士一颗火热的心
永远忠于您……
姥姥唱这首歌时,眼睛里的光芒在月光下一闪一闪,让莹莹感到姥姥是天下最漂亮的歌手,连妈妈也赶不上姥姥漂亮。
“嘟……嘟嘟嘟嘟…”,是汽车的喇叭声。路莹莹从反光镜里看到,她的车后有一辆白色汽车,染着黄头发的司机在拼命的按喇叭。大概是嫌路莹莹开车速度太慢,按了一阵喇叭后,那司机就加快速度超越到路莹莹到前面去了。
路莹莹也提升了车速,进小区,把车停在楼下,“蹬蹬蹬蹬”跑上三楼。
进屋第一件事,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差十分钟不到八点。急忙洗手更衣做晚餐。一碗西红市鸡蛋面,一盘香辣土豆丝,简简单单,不到二十分钟就吃完了饭。她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今晚要和那个董干卓正面交锋。
八点十五分,她找到安晋菲菲留给她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一个粗重的男声在手机话筒里响起:“谁?”
路莹莹迟疑了一下,这声音也太厚重了吧?不像小青年的声音啊。难道是自己拨错了号码?她叉看了一下屏幕上的显示,对呀,是董千卓呀。就用标准的礼仪语气回了过去:“哦,您好。请问你是董千卓帅哥吗?”
“是呀,你是谁?哪里的粉丝?”
路莹莹感到好笑,对方竞然把自己当成了他的粉丝。看来粉丝也多不了哪里去,不然这电话也不会一拔就通。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嘛,我是安晋菲菲病房里的护士长。想给你说几句话。”
“护士长?你找我干嘛?是安晋菲菲回心转意,想约我见面了吗?”
听了这话,路莹莹感到这个小渣男真的是太不了解菲菲了。他以为动用了有权力的姑姑和姨夫插手,就会让菲菲按着他的指挥棒转,真是不自量力。。
“那倒没有。只不过是安晋菲菲自杀未遂,被我们抢救过来了。她告诉我们,是你制造舆论逼得她没办法、她才选择了这条路。我们认为,她的抢救费和医疗费应该由你来承担。你说是吗?抽空到医院里来结一下账吧!”
“胡胡胡说,她自杀给我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我拿线?傲梦吧你!”
说完就匆匆地掛断了电活。路莹莹再拨电话过去,回复是“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路莹莹为自己的杰出表演大笑不止。大笑的同时,她发现自己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不同的人,就必须用不同的语言去交流。“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对这种狐假虎威的小流氓,也必须有杀手锏。不然他总是以为自己了不起,肆意张狂。把别人的友好和善良,误认为是软弱好欺。
大笑停止。路莹莹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一面慢慢饮用一边想:呵,没想到自己也会说谎、编故事和表演。这可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编瞎话说谎呢。啊哈,破戒了?从小家长和老师就教育自己,要做个诚实的孩子,不说谎话。自己也一直秉承着这条做人原则,日常生活和工作中从没有说过谎。今天破戒了,以后我会变成一个爱说谎话的人吗?不!不会。绝对不会。我这是善意的谎言,是为了帮菲菲排除危险、而不得不采取的一项自卫措施。想到这里,她释然了。便放下水杯,拿出日记本,记下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啊?是敲门的声音。这黑更半夜的,会是谁?难道是彭程回來了?不对,彭程他有钥匙,不用敲门啊。到底会是谁呢?她轻轻地走到门后,从猫眼里往外看了看,猛地打开屋门,把来人一把拽进了屋里。
敲门的人真的是彭程。路莹莹把他拽进屋后就把头埋在他的前胸,小拳头也雨点似地砸在了他身上。彭程搂着她的头,身体却随着交替的左右脚晃來晃去,喃喃地说:“打吧,打吧。打是亲骂是爱,打得时间越长,就越说明想我想的越历害。反正你这拳头打得也不疼,像搔痒痒,让人心里甜甜的,暖暖的。路莹莹不说话,她也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只顾闭着眼睛在他的怀里猛嗅。是的,还是那个味道。是在三亚时闻到的那个让人销魂的味道。她不由自主地抽泣起来,两肩在彭程的怀一耸一耸的,打断了彭程的喃喃细语。他双手捧起她的头,两眼紧盯着她问:“哦,我的小精灵古怪,你怎么哭了?怎么哭了?”
路莹莹眼泪汪汪,一边抹泪一边说:“想你。想你想的,见到你幸福的……”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彭程的嘴堵住了,一条温热的、软软的舌伸进了她的口腔,两舌交融,路莹莹感到了一阵晕旋,好似在腾云驾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