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进入江东大道,英常健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出国援外半年,思家心切。来之前他没有告诉路婷婷,想突然出现给家人一个惊喜。扭头望向窗外,路旁的玉兰树花期已过,满树绿叶油光闪亮。他意识到2020年已经进入四月份。车进小区,英常健心跳加速了。半年远在国外,春节也末能和家人团聚,今日归来心情激动。站在家门口按响门铃的同时,想像着路婷婷开门后惊讶的样子心中暗笑。
一阵清脆悦耳的音乐声过后,屋门打开,出现在眼前的不是路婷婷,是岳母吴琳。英常健楞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妈,我回来了。”吴琳揉揉眼睛,好像确认似的,又仔细看了看站在面前的英常健,按耐不住喜悦:“回來了好,回来了好。”然后扭头喊:“依然,依然,你看谁回来了,你看谁来了!”
依然从公主屋里跑出来,英常健张开双劈准备拥抱孩子,依然却在客厅内站住不动了。
“哈哈哈哈,依然。怎么了?不认织爸爸了吗?”
是的,依然产生了怀疑,她在判断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爸爸。她的记忆里爸爸的脸是圆圆的,现在这个人的脸是长长的。爸爸的眼睛是快乐的,而现在这个人,高兴的眼神下面好像还有些深不可测。
英常健走过去把依然抱起來亲了又亲,眼睛满屋搜寻,吴琳知道他是在寻找路婷婷,便说:“婷婷出发了,她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啊,她去了哪里?”
“抗击疫情,去了武汉。”
英常健不再吭声,兴奋的心情渐渐回落。路婷婷去了式汉,竞然没有告诉他,这让他感到有些失落。放下依然,把行李箱拖进了卧室。抬眼看到挂在床头上的结婚合影照,思绪电影画面般跳进脑壳。
江东市医院幼儿园内,一个身穿粉红色连衣裙、头扎羊脚辫的小姑娘坐在转椅上,一个比小女孩高半头的小男孩,站在转椅旁推着转椅跑,累得满头大汗小脸通红。这个小姑娘是路婷婷,小男孩就是英常健。
英常健和路婷婷似乎是有着特殊的缘份,幼儿园同班,小学同班,初中依然是同班。高中文理科分班,他俩依然是同班。考大学的时候,路婷婷报了山东医科大学的临床医学专业,他也报了这个学校的临床医学专业。忚性格内向,不善言谈。路婷婷开朗活泼,总有说不完的话。考研的时候,路婷婷报了外科学,他报了急诊医学。毕业后他去了上海浦东,路婷婷回到了江东市。虽然聚少离多,依然情深意浓。女儿出世后,两人商量着给她起了名字“依然”。
英常健放下行李,控制不住想给路婷婷通话的冲动。拔了几次手机号码,均无人接听,便问岳母吴琳:“妈,婷婷换手机号了吗?”
“没有啊。昨天她还给家里来过电话。”话出口后,吴琳突然反应过来:可能是英常健没有拨通婷婷的电佸。又追加了一句:“婷婷上班时不能接电话,和外部交流用病房里的公用电话,号码是:027一990990。英常健犹疑了一下,还是把电话拨了出去。电话里传來一个好听的女声:“喂,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他听出这不是路婷婷的声音,便说:“峨,您好。请问路婷婷在吗?”
“您是找路婷婷吗?她刚刚下班出病房了。请问您有什么事可以转达吗?”
“麻烦您告诉她,英常健回来了。”
“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去告诉她。”
“好,那谢谢您了。”
掛断电话,英常健往床上一躺,望着天花板长吁了一口气。他和路婷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上学,同一个时间点在不同的城市上班。好似心有灵犀一般,竞然在同一个月的同一天,在不同的城市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的组织。两人再次见面,婷婷先问:“入党宣誓时,你心情激动了没有?“
“这还用问吗?你不是也宣誓了吗?你的心情激动了吗?”
“我当然是激动了。从小就听爸妈和姥姥给我讲革命先烈的故事,讲党是怎样发展壮大起来的?我的心里早就向往着成为他们那样的人,成为这个组织的一员了!”
“我和你一样啊。虽然我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他们也是一直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给我念叨共产党的好。他们说如果不是共产党坐了天下,我们这样的家庭根本就念不起书。命运还不都是和骆驼祥子一样?我是怀者一颗崇敬和好奇的心宣誓,能不激动吗?”
“那你说监查机关、政法部门为什么查出來那么多贪腐的党员干部呢?”
“是他们没有经得起“市场经济”的考验,变节了呗!个别的人也许最初入党时目的就不纯洁。”
路婷婷眨巴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不再说话。英常健却情绪激动地一把搂过路婷婷,在她的长发上狂嗅不止……
“叮咚”,一声轻脆的通知音,他忙打开微信观看。哈,是婷婷发过来的一张图片,他只看了一眼,心就不由得收缩了一下。照片上的路婷婷,护目镜的压痕尚末消失,他喜欢的那一头长发也不见了。只有那对漂亮的大眼睛,依然是亮晶晶的,在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他忍不住在这双眼睛上亲吻了一口,又用手抚摸着眼睛周围护目镜的压痕,双目模糊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