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拳师初识童大侠
什么是“碰瓷”?
碰瓷,原属北京方言,泛指一些投机取巧,敲诈勒索的行为。
据说,清朝末年,一些没落的八旗子弟平日里手捧一件赝品名贵瓷器,行走于闹市街巷。然后瞅准机会,故意让行使的马车或人不小心“碰”他一下,他手中的瓷器随即落地摔碎,于是瓷器的主人就“义正词严”的缠住“碰”他的人进行讹诈,要求按名贵瓷器的价格给予赔偿。
闲言少叙。且说拳师感觉到有一股风向自己袭击,立刻跳开后,听女孩说他碰了她,便说:“我感觉到袖口有风就跳开了,并没有碰到你呀!”
拳师与小女孩说话间,从旁边又走过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满脸的横肉,气势汹汹汹地问女孩道:“这是谁碰坏的,是他吗?”大汉又指了指拳师。
小女孩点点头说:“是他,就是他,是这个小孩子把我家的宝贝碰到地上摔坏了。”
走在前面的王老板,听到外甥与女孩说话声连忙停下脚步,回头看到小女孩手中一把绿色玉块,立刻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这可是一个翡翠玉镯,若真是外甥碰掉地上摔成了这个样子,赔偿起来可不是小数字。
王老板再仔细看了小女孩手中的玉镯断了两三截,又似乎觉得不对劲,这掉镯的地方铺路的方砖年久失修已经断头,只剩下软软的泥土地,即便是跌落地下,也不至于断裂成如此啊。
王老板正在思索对策,这时只见那三十多岁的汉子听了小女孩子话,伸手就要去抓拳师的衣领,拳师是如何的灵敏,怎么可能被抓住,只见拳师身子一闪,站到了汉子的身后。
汉子见没有抓到小孩,不禁“咦”了一声,转过身又要来抓拳师。王老板说:“这位兄弟有话好好说,不要为难小孩。”
汉子第二次又没有抓住小孩,见到一个大人答话,便停了下来说:“你是何人?要来管这闲事?”
王老板说:“我是这孩子舅舅,一切由我承担,有话好好说。”
汉子说:“这玉镯是我家祖传宝贝,原是让我女儿拿来准备到当铺当了,换些钱给她母亲看病的,这可是拿来救命的玉镯,既然你是他舅舅,你说该怎么办吧?”
拳师说:“我没有碰,是她自己掉到地下的。”
汉子听了,立刻眉毛倒竖,怒吼说:“你没有碰谁碰的,难道我女儿会有意把玉镯摔到地上不成?我看你小小年纪一定不是好东西,在我面前想耍赖,至今还没有生出来呢。”说着便来抓拳师,谁知,不管汉子如何的追撵,眼见小孩子近在咫尺,只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近不了小孩子半分。
汉子原本想先控制住小孩,再来胁迫大人,不料这小孩子小小年纪如此滑溜玩皮,见到小孩舅舅出来说话,便放弃原先控制小孩子的想法,转过身子对王老板说:“既然这位老板答应愿意承担责任,那就请说你打算怎么个承担法吧。是赔这样的镯子,还是打算给多少钱?这可是我家传家的宝贝,多少钱也是买不到的。”
拳师说:“舅舅,我真的没有碰到,是她自己不知怎么弄到地上的。” 拳师又走到小女孩身边说:“你说,我碰没碰你?谁讲假话,死一家。”
小女孩蹲在地下,不说话,头也不抬。
汉子不再理会拳师,只看着拳师舅舅说:“你说怎么赔吧!”
王老板听到外甥反复说玉镯不是他碰的,心想外甥不会讲假话,早年间听说京都有碰瓷,曾经不太相信,难道真的是遇到碰瓷的了?本待试图与汉子讲理,当看到面前大汉目光凶狠,又一时又想不出适当的措词。
拳师见舅舅不说话,便拉着舅舅袖子说:“这镯子又不是我碰掉的,不理他们,我们走。”
汉子见王老板被拳师拉扯有所犹豫,立即跨前一步,一只手迅猛的向拳师下颌部位伸出,另一手想抓向拳师方脑后部,这是拳术中典型的拧头制敌法。头部一旦对方被控制,就难以脱身,只能任其摆布。
拳师没有练过这种武术,但知道这种以爪代拳的厉害,这头部要是被控制上了,就再也摆脱不了。所谓会家子不忙,拳师眼见对方双手拳风临近,一个闪步,便跳到了大汉的背后,随即顺势往大汉腿弯处踢了一脚,只听大汉“唉哟”一声跪倒地下。
拳师这一脚用的是少林混元童子功的第十式“大圣蹬炉”。
拳师喜欢邓家班子武术表演,到了痴迷的地步,自从邓家班子到全椒后,不管邓家班在哪表演,拳师不仅总是第一个到场,而且还要跟邓家班休息的地方观看邓家成一对儿女练习武艺,久而久之便与邓家子女熟悉了,成了少年朋友。邓家成见儿女的朋友喜爱武术,便教了拳师一套十二式少林混元童子功。
少林混元童子功历来是藏而不露,在实践中有如“秀如猫,抖如虎、行如龙、动如闪、声如雷”之势,这“大圣蹬炉”练习要点是正立,双手攥拳,引气运行一大周天,然后再引至一侧足部猛又蹬出,再收回,练的就是脚上的功夫。拳师过去每天不知要练多少次,这一次使出了十足的劲用到了实战上,没有想到这一脚下去便把大汉踢跪下了,这是拳师没有想到的。
原来,大汉的黑虎拳路数虽然厉害,但是大汉是一个惯于投机取巧之徒,怎肯下苦夫练习武艺,只是学会些花架子,哪里经得住拳师这一脚。
拳师本意是想使些拳脚功夫,让大汉知难而退,摆脱大汉走人,并不想惹事,一听大汉“唉哟”一声,又见大汉应声倒地,以为踢伤了人,连忙上前准备将大汉扶起,不料大汉一转身将拳师搂腰抱住,一翻身狠狠的将拳师压在了身下。
大汉自知武艺不及小孩,原本想自认倒霉,拍拍屁股走人,另寻机会碰瓷,一见拳师贴近自己的身体,欣喜若狂,相信自己的力气断断不会输给小孩,哪肯轻易错过机会,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转身便将拳师死死压在身下。
王老板见外甥被大汉紧紧压在身下,便想近前拉开大汉,大汉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说:“站着不要动,再往前一步,就让你外甥立即见血。”
王老板盯着明晃晃的匕首,果真不敢再向前走近一步。
拳师说:“舅舅你走你的,不要管我,镯子又不是我碰坏了,大众场合之下,他还能把我一个小孩怎样。”
大汉说:“你让你舅舅走走试试,不拿钱来,谁也别想走人。”
就在拳师与大汉开始打斗之时,周围早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挤的前三层,后三层远远的观看,先是看到一个壮汉被一个小孩子踢倒在地,拍掌声,喝采声不断,后又眼见拳师突然被大汉压在身子下,又见大汉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对着拳师,大家一下子静了下来,不知后果如何变化。
正当相持不下时,这是从看热闹的人群中走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对大汉说:“放了他!”
有认识这老头的说:“这是甘凤池晚年收的关门弟子龙凤镖局童镖师,小孩有救了。”
如果说没有人认识龙凤镖局“铁飞天”童镖师,南京谁人不知江南甘凤池甘大侠的名头,人群中纷纷嘘了一口气。
大汉怯声地说:“我又没有得罪你老人家,何必……”
老头说:”让你放人就放人,哪来这么多的啰嗦。”
大汉听了极不情愿的站了起来,拍拍身上土,将蹲在地上的小女孩拉起来在哄笑声中挤出了人群。
后来,拳师才知道,救他的人就是童镖师,更让拳师意想不到的是,到表老爷家之后不久,童镖师竟然成为拳师的真正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