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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李嫣情窦初开遇赵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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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嫣知道自己跟随哥哥到楚国是平原君的安排，是为了赵国复仇计划实施美女计中的一个工具。
李嫣跟随哥哥到楚国之前，就听哥哥说，表姐乐南已经离开楚国跟随春申君到秦国接楚太子了。
哥哥还告诉她说，乐南到了秦国会让赵姬作主将自己赐给楚考烈王儿子熊启，等到熊启启将来有一天继承了王位，李嫣就会成了楚国的王后，到了那个时候，就能顺利的实现平原君交给的复仇任务了。
李嫣知道表姐过去与赵姬友好，只要表姐张口，赵姬一定会答应将自己赐婚给楚王子，等到表姐回到楚国时，自己或许已经成为楚太子妃了。
赵国的复仇计划全在自己的身上，李嫣知道自己肩上责任重大。谁知，等到表姐从秦国回到楚国进，却说秦国不愿意放回楚太子启，只带回来楚王的庶子二王子。
表姐说，那个二王子长得黑不溜秋的，个子又特矮，一点也不帅。
李嫣想，今后会不会让自己嫁给楚王的庶子，心里没有数，哥哥也不置可否。后来听哥哥说，春申君原打算要接见她，因为春申君忙于合纵抗秦，筹集粮草，一时没有时间接见她。春申君要接见她干什么？会让自己嫁给楚王的庶子吗？可是又听二表姐说，春申君已经奉了楚王的命令将负刍关押在一个秘密地方，嫁给负刍也恐怕不能了，那今后会嫁给谁？每每想到此，李嫣心里总是感到忐忑不安。
李嫣跟随哥哥来到楚国都城钜阳后，只能暂时住在哥哥的家中，耐心等待春申君的接见。
这楚都钜阳为现今的安徽太和县宫集镇朱庄乡。太和县古为豫州之域，春秋属宋，战国属魏，后属楚，最后归秦。
宫集镇位于太和县东北部，北临亳州，南接利辛，东隔淝河与涡阳县高公镇近临。
宫集镇水资源丰富。界洪河、芦草沟、红丝沟、白玉港、西淝河等河流分布周围。这里水多，草地多，鸟类多，树也多。
钜阳原是不知名的小集镇，自考烈王受到秦国威逼逃到此地后，钜阳便成为楚国的首都，京师重地。王公大臣迁居至此，随之必是宫殿楼阁鳞次栉比，商贾云集，呈现出一片暂时的繁荣昌盛的景象。
不过，如今的楚都钜阳城遗址经过2500多年的沧桑变迁，早已夷为平地，只有坐落在原野中的东殿村，西殿村，这些含有宫“殿”的名字，才显示出这些村庄中与几千年的楚国宫殿有着密切久远的历史关连。
听说，这里的农民种田常常在自己的地里挖出楚碗、楚罐子。很多的碗和罐子都印有龙身和龙头。有时运气好的话还会挖掘到了宝剑，金钥匙，金印章。
如果有机会经过当年的钜阳，今天的宫集镇，至今还能够看到这些关联的大多数是仅仅遗存下来的略高于地面的宫殿基地及楚国当年留下的残砖碎瓦片。
且说，这一天，李嫣起来看到窗户外白茫茫一片，赶忙起来，走出门外一看，院子外几棵垂柳“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柳条枝枝冰羽晶莹，在太阳照耀下红光素裹，分外的霓裳窈窕，娇艳欲滴。
李嫣记得，邯郸的冬天夜间大雾，天亮时刻在太阳的照耀下也偶尔会遇到这样的美景，没有想到来到楚国也能够看到如此的千树凇花云叠，飞琼千万缕。
李嫣对丫环小玉说：“刚来那天，经过北门外一大遍沼泽地，看到那里树木繁多，雾松一定比院子外的柳树更好看，告诉前门小厮准备车马到北门外观看凇花去。”
丫环说：“小姐，现在太冷了，迟一会再出门吧。”
李嫣说：“你也不看太阳已经几秆高， 都已经是什么时光了，今天天气暖和，再迟会，凇花恐怕被太阳晒化了就看不到了。”
丫环说：“那好，请小姐稍等，我这就去让小厮们安排车马。”
不一会儿，李嫣便坐着马车出了北门，揭开车幔，从右边看上去，远远就看到那遍沼泽地林木与水在太阳的映照下，雾松形成五彩缤纷的色彩千姿百态，婀娜多姿，雾凇沆砀；更有水边无数的雪柳、玉树琼花，晶莹剔透，冰清玉洁。
有一首无名七律为证：
玉树银花映碧空，神功匠斧一夜成。
精雕细琢无瑕疵，晶莹剔透玉玲珑。
不逊东海珊瑚树，胜似南山璧玉松。
莫使日出微风过，揉碎阆苑万树情。
李嫣正在欣赏凇花云叠，烟波照影，忽听丫头喊道：“小姐你看，那个小厮好英武神俊！”
李嫣转过头，一只手将车幔完全拉开向丫环手指着的西边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身高八尺左右，一副赵国长平谷口村一带山区猎人打扮，窄袖短衣；背后背着箭袋；肩上横着一根既可防身又可挑东西的五尺长短的紫荆哨棒，哨棒两头分别挂有几只野兔、山鸡类野味。
李嫣看着似乎有些面善，一时又想不起在何处看到过，心想，奇怪，此处怎么会有谷口村山区的猎人？
李嫣正沉思默想，只感觉丫环猛然拉了她一把，紧接着又听丫环惊叫一声：“妈呀！小姐躲开！”
李嫣瞄了一眼，只见青年猎人前侧四五步地方，有三两个十二三岁的孩童在旷地里玩耍，其中有一个男童正拿着弹弓描准马车，李嫣慌忙将车幔拉上。只听拉车的白马嘶鸣不止和赶车小厮一声惊叫，随即看到小厮滚下车去，马车突然失去控制剧烈颠簸向前面冲过去，李嫣和丫环都惊叫起来。
几个小男孩见到马车被弹弓打中马眼，白马受惊狂奔，立刻鸟兽散去。
前面是丁字形拐弯处，左面，右边，两面是水，马车直向湖面上冲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那个打猎的青年丢下猎物，一个纵身，腾空而起，飞一样的伸出右手，斜着身子，单手抓住了车后一根立柱，立柱在前后强力下咯吱一声顷刻断裂，青年一低头，身子向下一沉，左手又伸过去死死拽住车底下的车轴，双脚后蹬，用力往下狠捺。这时，李嫣和丫环在青年拽住车底下车轴一瞬间从车内滚到青年猎人的背上，青年一反右手轻托李嫣腰部，丫环从猎人背上滑落地下
此时，白马前蹄已经踏进湖中，半个马身已入到水中，车辕和车轭也没到水里。
马车在青年人左手紧紧地死拽下，终于停下。青年猎人趴在地下，见到马车停下了，才放下李嫣。
赶马车的小厮也从水中爬了上来，脸都吓白了，看到青年猎人将小姐救下，打着寒战，慌忙感谢说：“今天多亏了李二哥，要不是遇到李二哥，小姐的命就没有了。”
被称作李二哥的猎人原来就是赵括的弟弟赵弧。
赵弧受到平原君安排跟随李圆到楚国潜伏，改名李二，被李圆单独安排府中后院种菜。
这天早晨，李二看天气晴朗，想到这片林子里野味多，于是一大早就到这里打猎，没有想到暝暝之中救了李嫣。
李二对小厮说：“你真是罪该万死！你死了不足惜，可是小姐却是万金之躯，你一万个命也不及小姐一个命，为小姐赶车，自己不在路上走着赶，却也大模大样的坐在车上，下回可不一定有这样的幸运了。”
小厮口中哆哆嗦嗦地说：“怎么想到有几个玩童捣蛋呢，下回再也不敢了。小姐也不知怎么样了？”
小厮说着回过头一看，李嫣与丫环已经吓的晕了过去还没有醒过来。
李二连忙将马车整顿好，又分别将李嫣和丫环分别抱上车，对小厮说：“快拉回府中，小姐要是冻吓出病来，小心你的狗命。”
小厮说：“谢谢李二哥，谢谢李二哥。”一边说，一边跑步赶着马车离开了湖边森林。
李嫣回到府中，李圆请来郎中给李嫣把脉诊治过后说：“小姐身体原本强健，只是一时受到点风寒和惊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临走时开了几副药，嘱咐说：“让李嫣吃了再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没有事了。”
郎中走后，李圆对妹妹说：“妹妹怎么如此私自出门，如今妹妹你的身体已经属于国家，不属于妹妹自己的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哥哥我怎么向平原君交待？今后没有我的同意不允许私自出门游玩。”
李嫣说：“整天就在这个小院子，不让出去，要把小妹憋死不成。”
李圆说：“平原君把复仇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你我兄妹身上，又不是来楚国游山玩水的，你的生命受命于国家就是属于国家的，要是今天把自己淹死了，怎么对得起信任我们的平原君，怎么对得起赵国，又怎么对得起长平谷口村死去的爹娘和父老乡亲们。”
李嫣说：“嫣妹今后再不出去就是了。”
李圆说：“这才是我通情达理的好妹妹。”
从此以后，李嫣就只是在哥哥府中走动，再也不能出门游玩。
2
转眼两三个月过去了，有一天，李圆下班回家高兴地对妹妹李嫣说：“楚、魏、赵、燕等五国合纵联军在魏公子率领下，在黄河以南地区把秦军打得大败，总算为赵国报了一箭之仇。联军不断取得胜利，秦军节节败退，号称常胜将军的秦国名将蒙骜已经往函谷关败逃，联军正乘胜追击，楚军不久将要凯旋而归了。”
李嫣说：“原来听哥哥说，春申君等你带我到楚国后要见我，怎么到现在也不让你带我去见他呢？”
哥哥说：“楚国当前最紧急的大事就是支援前线攻打秦国。春申君自从临武君出征后就住在军营没有回家过，又要为前线将士筹集粮草，又要安排救治从前线运回来的伤兵，还要安慰战死的将士亲属，哪有时间过问这些小事呀。”
李嫣说：“就是把秦军打败了，秦国也不会把熊启放回国，负刍也被关押，我今后怎么办呢？”
李圆说：“等见过春申君后，我想求春申君先给你在乐府安排一个职位，跟随表姐继续深造歌舞，慢慢等待时机吧。”
李嫣说：“不知什么时候有个事做，现在天天呆在家中不能出来，妹妹都快闷死了。”
李圆说：“快了，多则两月，少则一月，等到联军将蒙骜赶入函谷关以内，估计就可能收兵了。听说春申君举荐的临武君配合魏军也打了不少胜仗，受到魏公子的嘉奖。消息传送到楚国，楚王听说了非常高兴，不但奖励临武君，也奖励了春申君，夸奖春申君善于用人。等到联军一收兵，楚军回国，到时春申君回家，我亲自上门向春申君祝贺，趁着春申君高兴，要求小妹在乐府谋取一个职位，以妹妹的才艺，若是让春申君看了，说不定给妹妹一个小乐正官位也未可知。”
李嫣说：“要说才艺，小妹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练习了，只怕生疏了许多，到时不要丢丑才好。至于当什么官，妹妹也不希罕。”
李圆说：“若是普通人家女子当然不希罕当什么官，可是妹妹你则不同。”
李嫣说：“我与其它女儿家有什么区别？”
李圆说：“我们是干什么来的？”
李嫣说：“熊启被秦国扣留，负刍也被楚王关押，还能让妹妹作什么呢？”
李圆说：“虽然不能嫁给太子，但是以后能够在王宫乐队担任重要职位，被召到王宫演出的机会就多，到王宫演出机会多，就有可能被楚王看中，若是被楚王看中了，就有机会被楚王宠幸住到王宫里去．．．．．．
李嫣听哥哥说到这里，不禁忍耐不住打断李圆话头说：“听说楚王都已经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了，可妹妹十六岁还差几个月呀，哥哥是想让妹妹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吗？”
李圆说：“哥哥又怎么愿意狠心让妹妹进入王宫，耽误妹妹终身？可若不是如此，又怎么能有机会接近楚王？不能接近楚王，又怎么有机会为赵国几十万将士报仇雪恨？”
李嫣说：“就算是进了宫，楚王宫有成百上千的美女，妹妹也不见得就能得到楚王信任宠爱的呀。”
李圆说：“哥哥也知道，若是做太子妃，将来当了王后，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也不敢轻易欺负妹妹；若是被考烈王选进宫，那儿美女如云，不管哪个妃嫔都比妹妹地位高，关系深，得罪了哪位妃子，人家动一动指头都能让妹妹丢了小命。稍不注意，被弄死了也不知是怎么死的。哥哥也不想把妹妹送入王宫那个到处充满阴谋诡计，机关重重的危险地方呀。可是若非如此，又怎么能找到机会为父母乡亲报仇雪恨，怎么能有机会完成平原君交给我们兄妹任务啊。”
李嫣说：“小妹不愿意去。”
李嫣见哥哥劝她进宫，心里忽然想到两个月前出城观赏雾松时看到的那个青年猎人，不禁想，要是嫁给那个猎人将比进宫嫁给楚王强百倍啊。
李嫣想到那个猎人，不觉得耳热脸红心跳加快。
李圆见妹妹拒绝到王宫去，反问道：“父母亲的血海深仇不报了？”
李嫣说：“考烈王都那么老了，这让妹妹怎么和一个老头子在一起过啊，这不是害了妹妹一生吗。”
李嫣头脑中不禁又浮现那个青年猎人，不知这个猎人家住何处？当时坐车回到家中后，模模湖湖中只听赶车的小厮对哥哥说：“是李二救了小姐。”哥哥听了只是“哦”了一声，没有说一句感谢话，好象哥哥也是认识那个猎人似的。
李圆说：“我们的命都是国家的，必要时，即使献出自己的生命，也应该再所不惜，更何况身子？”
李嫣说：“妹妹即使被楚王看中选进了王宫，不能得到楚王专宠，说话没有人听，那又有什么用呢？”
李圆说：“妹妹不能进宫，连一点机会都没有，如果妹妹真的有一天被楚王选中，妹妹就有了机会进一步争取得到楚王的专宠，只要得到楚王的专宠，报仇的机会也就会增加一分。”
李嫣说：“王宫中那么多美女妃子，小妹又有什么能耐得到专宠啊。”
李圆说：“没有去争取，又怎么知道自己做不了呢？”
李嫣还想说什么，可是那个青年猎人的形象总是在头脑里挥之不去。
李圆说：“哥哥也知道让妹妹这样做很残酷，可是想想长平四十万冤死的将士和他们父母妻子儿女，想想我们冤死的父母，我们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李嫣自从与哥哥谈了这一番话后，见哥哥执意要让自己争取入宫，且句句让自己无可反驳，仿佛感觉自己就象是摆放在厨房砧板上待宰的一条鱼。
李嫣也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可是一想到自己没有自由，将来或许要入宫陪伴一个老头子，心中不免有些不甘，有些忧郁，又有些悲伤，每每想起来，背后常常忍禁不住默默的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这一天，李嫣与丫环小玉清晨起来，吃过早饭，照例到后花园散步，温暖而又柔和的阳光照耀在花园的花木丛中，到处闪着光亮；空气湿润润的，呼吸起来，让人感到格外的清新。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万物也从寒冬里渐渐苏醒，无数小草从花园小路上青砖铺的缝隙中偷偷钻出一根根针尖般细细的嫩绿色的嫩芽，细嫩的野草散发着清香，沁人心脾。
院内院外的柳树枝条儿在微微的风中柔软而阿娜多姿，黄绿嫩芽象刚刚睡醒了的少女，在乍暖还寒的早春时节舒展在明媚阳光之下，分外的柔美。紧靠后门那儿，墙里墙外有几珠桃枝条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花雷含苞欲放，在太阳照耀下，丛丛枝条远远望去象是笼罩着一片红雾。
小玉说：“这后门是我们家菜园子，这边桃枝太高够不着，过去看看能否折几支桃花带回去。”
李嫣说：“那后门经常锁上，进不去。”
小玉说：“厨房王嫂常进去摘菜，或许没有锁呢，我们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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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嫣与小玉沿着墙根，向着挂满桃花苞的桃花树走过去。桃花树不远处有一个后门，后门虚掩着，果真没有上锁。
小玉说：“咦，小姐你瞧，今天后门没有上锁。”
李嫣说：“听说府中平时吃的青菜都是王嫂在这儿菜农摘的。”
小玉说：“这后门钥匙在厨房王嫂那儿，一定是王嫂到后园铲菜进来时忘记锁门了。”
李嫣与丫环走到后门边向门外张望，这时，只见厨娘王嫂胳膊上挎着一只柳条篮子迎头走了过来。
李嫣见了王嫂连忙说：“王嫂好！”
王嫂见是小姐李嫣，也忙说：“小姐又来散步了呀。”
丫环小玉说：“刚才我还与小姐说，还以为王嫂忘记锁门了呢。”
王嫂说：“你以为王嫂象你一样是一个没有心肝的混丫头么，私自带小姐出门，差一点将小姐淹死忘记了？这会子还有嘴说人。”
小玉说：“王嫂真是的，小玉又没有说你王嫂坏话，干吗老是揭人短呀。”
李嫣说：“王嫂今天到菜园铲了些什么菜？”
王嫂没有直接回答李嫣的问话，却说：“小姐要到门外菜园看花吗？你看，那花开的可好看了。”
李嫣说：“菜园里也有花吗？”
王嫂说：“有的，有的，花都已经开放了，比院子这里漂亮多了。”
李嫣对小玉说：“我们就到菜园看一会花去。”
小玉故意说：“老爷不允许小姐到外面去的。老爷说了，小姐要是再出门就会拿我试问，我可不敢违背老爷的话。”
李嫣说：“我们就出去看一会儿就进来。”
小玉说：“老爷若是知道了又要骂我了。”
李嫣说：“这菜园子也是我们家府上的，又没有出去，出了这个墙门，还有篱巴墙挡着呢。”
小玉说：“那我们就出去看一会儿吧。”
王嫂指了指门外远处说：“小姐去吧，不要紧的；小姐你往远处看，真的好漂亮的。我也陪小姐过去。”
李嫣说：“王嫂你回厨房忙吧，不要随同我们，我们只看一会儿就回来的。”
王嫂说：“那哪儿成，后门钥匙在我这儿呢，我走了哪个来锁门，我不能走的。”
李嫣只得任由王嫂跟随，与小玉走出后园。
走出花园院后门，只见东面不远处，一片树林万花灿烂怒放。远远地望去，似红似白，象晨光下洁白无瑕的白云渲染上一抹淡淡的红色。走近林前，每一片花瓣都抹了一丝粉嫩粉嫩的粉白胭脂，细细的花蕊呈现出一片星光黄色，让人看了不禁顿生无限的怜爱。
小玉说：“真奇怪哦，靠墙边那几珠桃花的花都朵儿包的紧紧的，这才相隔多远啊。”
王嫂说：“呆丫头，不懂了吧。靠墙边那是桃花，这是杏花。你没有听人说过吗：桃花开、杏花谢、谁跟梨花叫姐姐？杏花本来就开的比桃花开得早的。”
李嫣说：“怪道呢，我也在寻思，一墙之隔，怎么会相差这么大么呢。”
小玉说：“原来这是杏花啊！开的好漂亮！”
小玉一边说，一边用手将一枝花朵最多的弯下来，准备折下来。忽听远处有人吼叫：“不要折。”
两人猛的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子顺着声音看去，篱巴墙西面不远处有一个赤膊男子，半身赤裸，雪白肌肉上的点点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手中紧握着一只长柄双刃斜面大钁，向这边大步走来。
小玉看了惊讶地叫了一声说：“小姐，你看，往这走来的不是李二吗？”
李嫣疑惑地问：“什么李二？”
小玉说：“就是我们那天出城坐车看雾松救我们的李二呀。”
李嫣认真瞄了一眼，阳光下照耀的那个男人，果真就是那个时时钻进自己脑子里，甚至有时梦中出现的那个让自己朝思梦想的英俊猎人。
李嫣惊喜地说：“怪不得看着面善呢，原来这人真是我们家里的人呀！”
小玉说：“这个世界真小，没有想到是我家种菜的李二。”说话间，李二转眼已经站到了李嫣面前。
王嫂说：“小姐在这儿，干吗大呼小叫的，吓着小姐有你瞧的。”
李二说：“阳光剌眼看不清，我还以为是厨房里那两个丫头呢，原来是小姐和小玉姐姐啊。”
小玉说：“喂，你就叫李二？”
李嫣只觉得心跳加快，不能自己，生怕自己站立不稳要倒下，一只手慌忙扶住小玉的肩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梦幻般地说：“原来是公子。”
小玉说：“什么公子呀，种菜的小厮罢了，小姐干吗对这小子这么的客气呀。”
李嫣说：“公子救过我们一命，是我们俩的救命恩人，且可以一般小厮对待，小玉不得对公子无礼。”
李二说：“小人就是李二，不知小姐在此，不是有意冒犯。”
李二说着，顺手从桃枝上折断两枝杏花递到小玉手中说：“小姐若是喜欢就请吩咐小人一声，每天让厨房妈妈顺便带给小姐几枝就是了。”
李嫣看着李二折桃花的背影，就感觉好象是前世就认识的朋友，轻轻柔柔地问：“听公子的口音是赵国人？”
李二说：“小人是长平谷口村人，与老爷原是一个村的人。”
李嫣一听，心想，谷口村就那么十几户人家，小时候在这些人家中每天不知走几遭，哪家有几个男孩，哪家有几个女孩，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谷口村有这个人呀。
李嫣想到这里忽然想到，过去好象听哥哥说过，平原君曾经从赵国王宫卫队中选派几个将士跟随哥哥到楚国，眼前这位英俊公子莫不是平原君为哥哥选派的赵国将士？赵国的将军怎么可能在此种菜呢？
李嫣想到此不禁对李二越加的敬爱，忙柔声说：“正是春寒料峭，公子怎么不穿衣服呢，不要冻出病来了。”
李二说：“小人是劳动之人，身子没有那么娇气，就这还嫌热呢。”说话间，李二抖了抖双肩，肌肉晃动，那种阳刚之美，无论少男还是少女看了，都会赞叹。
小玉不由得赞叹说：“李二身体好结实。”
李嫣说：“那次多亏了遇到公子，否则妾身今天就不能站到此地了。”
李二说：“小姐再不要称小人公子，这会折杀小人的，就叫小人李二好了。这是小人举手之劳，即便不是小姐，看到别人遇到这样的危险，小人也会出手相救的。”
李二双眼英气逼人，李嫣未曾说话，就感觉一棵小心脏怦怦的乱跳，脸先红了，不敢看李二的眼睛，低下头柔声地说：“公子是妾身与丫头小玉的救命恩人，妾身还没有感谢公子呢，怎么敢轻视公子。”
小玉一看李嫣神情不对，连忙说：“小姐，别什么你公子他小姐的，没完没了的了，出来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小玉一手拉着李嫣胳膊，一手拿着杏花对李二摇了摇说：“谢谢您这个大恩人的花哦。”
李嫣似乎好象还有好多话要说，又说不出来，眼波流彩留恋地望了李二一眼，随即低下头被小玉拉着离开了菜园地。
4
李嫣回到闺卧室，小玉说：“今天小姐怎么了，怎么对那个野小子说话，没张口脸就红，连声音都变小了。”
李嫣说：“胡说，怎么声音变小了，还不是往常一样的。”
小玉说：“还说没有变小，一口一声公子，轻声软语，嘴里含了蜜一样，喊的多亲热甜蜜，不过是一个野小子罢了，‘公子——’小玉故意学了一声李嫣低声柔气地叫了一声，你听，估计那野小子听了小姐这声音骨头都要酥了。”
李嫣说：“死丫头，竟敢取笑我。”
小玉说：“不过要我说呢，小姐来这楚国原本是要嫁给那个什么太子的，这太子恐怕是没有希望了。我看这野小子心眼实，人长的确实英俊讨人喜欢，身体也壮实，你看那前胸的肉都鼓出来了多结实，比小姐胸都大……”
李嫣说：“要死，越说越不象话”
小玉说：“婢子觉得，公子与那些王孙公子强多了，与小姐也很般配，不如让奴婢去探听这野小子口气，看这野小子对小姐意思如何，若是对小姐有意思嘛．．．．．．”
李嫣说：“小蹄子，还说，还说，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作哑巴。”
小玉说：“贱婢也是替小姐着想呢，心里是看上人家了，都写在脸上了，嘴还硬。哼，算了，好心没有好报，不说了”。
小玉赌气甩手走出门去。
李嫣被小玉说穿了心事，无言相对，心想，要是这辈子果真能够嫁给李公子，即便是死了也值了。
哥哥说，小玉是孤儿，是哥哥救了她，人很可靠，除身负赵国复仇任务不要对其讲外，其它什么心事尽可放心诉说，不必对小玉隐瞒的。
李嫣来了这些日子，与小玉相处久了，感觉小玉心直口快，但为人朴实，心地憨厚。李嫣也很想将自己的心事告诉小玉，让小玉从中向公子传话，可是一想到哥哥肩负着为赵国报仇的话，立刻神情沮丧，灰心起来。
让公子知道又能如何，想来公子也是受平原君的安排到赵国配合哥哥，那么若是公子也对自己有意，让公子知道自己的心意，且不是让公子徒增烦恼。
李嫣思来想去，心情正如诗经《关关雎鸠》所吟唱的那样子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不过，诗中所写的是一个男子，这里要将诗中的“窈窕淑女”改为“英俊少年”；“君子好逑”改为“女儿好逑”就符合李嫣此时的心境了。
李嫣口中如醉如痴地低吟着《关关雎鸠》，当吟到“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这几句时，幻觉中好象自己独自为公子弹琴舞蹈，又好象在欢乐的钟鼓声中自己被公子牵着手，走向盛大婚典。
自此以后，李嫣睁眼闭眼，头脑中想的全部是李公子，每日家情思昏昏，没精打采，渐渐地不思饮食起来。
小玉见李嫣如此，忙向李圆报告说小姐病了。
李圆刚刚从王宫演出回来，临武君凯旋而归，楚王召开盛大庆祝会，春申君看到了李圆，招手将李圆喊过去，低声地问李圆说：“你妹妹从赵国带来了没有？”
李圆说：“遵照大人钧旨已经将小妹带来楚国已好几个月了，就等待大人接见呢。”
春申君说：“等这两天庆功会结束，就请你立刻把你妹妹带到府里吧。”
李圆回到家一听说妹妹病了，急忙到妹妹房间看望。只见妹妹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半睡半醒，时而口中公子长公子短的喃喃自语，时而惊醒四周张望后又默默闭上眼睛。
李圆看到妹妹这个样子，又听到妹妹口中不时冒出什么公子，就问小玉：“这是怎么回事，小姐口中的公子又是哪一个？”
小玉不敢隐瞒，便将头年看雾松遇险受到李二相救以及不久到后门外菜园看杏花又遇到李二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李圆。
李圆看了妹妹情形，略一思索，便明白小妹定是看上赵弧了。
赵弧长的少年英气，一表人才，小妹也是情窦初开，少女少男最易一见钟情，且又赵弧救了小妹一命，让小妹倾慕如此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小妹定是想到自己身负使命无法与赵弧相处或许才忧结出病来。
李圆见到妹妹如此，连忙请来郎中给妹妹把脉。
郎中看后说：“小姐可遇到什么伤心之事没有？”
李圆心想，要说伤心，父母惨死时那是让妹妹最伤心的了，可是已经过去几年，不久还兴致勃勃地到城外看雾松，眼下肯定是因为赵弧的原固，当然不会是因父母而病得如此，可是又不好向郎中表明。只得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回答郎中说：“家母早亡，或许妹妹是思念先慈原故吧。”
郎中说：“从脉象上看，令妹心境却是忧虑郁结所至。”
李圆说：“要紧吗？”
郎中说：“女以血为本，以肝为先天。肝属木、喜调达。就像一棵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长，不喜欢受到束缚。你能想像长在黑暗房屋中得不到阳光雨露的树木会茁壮快乐的成长吗？若是令妹长期情志不舒、思虑过度得不到释放，就会逐渐引致女性气血运行不畅，气滞血瘀，从而肝气郁结，胸中懑闷结块，由此可引引发多种疾病的呀。”
李圆说：“有方子医治吗？”
郎中看到李圆没有说出有用的话来，便说：“心病还需心来治，只有找出病源才能让小姐贵体痊愈，不知小姐心病，郎中也是无能为力的了。”郎中说完开了一几副安神的药方，告辞而去。
李圆听到郎中这么一说，一时为难住了，不知如何是好。郎中说心病还需心来治，怎么治，难道将小妹许配给赵弧？且不说春申君已经交待要召见小妹，以后又怎么向平原君交待？
李圆左思右想，决定把赵弧喊来商量，也只能与赵弧商量了。
赵弧听说李圆传换，很是奇怪，因为他们有个约定，平时以主仆相处，非紧急时候，他们不单独相见。这次李圆碰到什么事了呢。
李圆见赵弧被带到密室，便对赵弧说：“将军自打去年初冬救了小妹李嫣后，最近又见了小妹一次？”
赵弧说：“是呀，那天小姐与丫头小玉不知怎么知道到后面菜园杏花开了，在厨房王嫂陪同下就前往观赏，当时我还折了一枝杏花让小玉带回观赏呢，怎么了？”
李圆说：“将军可把小妹害苦了。”
赵弧说：“先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末将听不懂。”
李圆便把李嫣与他见面后生病，又请郎中医治的经过说了一遍。
赵弧说：“令妹果真是因为未将生病了？”
李圆说：“这样的事，愚兄再愚昧也不敢欺瞒将军。”
赵弧说：“令妹在哪儿，请带领我前往看望。”
李圆说：“小妹已经因为你病的神志不清，将军前去让小妹看了，又不能答应她的意愿，且不更是火上浇油，让小妹的病且不是越加的更重了。”
赵弧说：“你刚刚不是说医生说心病要由心来治吗，不管如何，救人要紧，先让令妹心情舒畅起来，治好了病再说。”
李圆说：“将军糊涂了不成，要让小妹心情舒畅，唯一的办法就是满足小妹的心愿，若是答应了小妹，以后怎么向平原君交待？春申君也已经对我说即将召见小妹，我又怎么向春申君解释？”
赵弧说：“以先生之见你说怎么办？就让令妹病在床上不吃不喝就好向平原君、春申君交待了？令妹如此下去还能支持几天？”
李圆说：“正是因为愚兄为此事万分着急，所以才不得已将将军请来商量的啊。”
赵弧说：“既然请我来商量，依末将之见，就先允诺了小妹再说，先由我来照顾令妹，直到身体恢复为止。”
李圆说：“王宫选女进宫历来很严，万一有什么差错，你我生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负赵国的复仇使命啊。”
赵弧说：“末将哥哥惨死长平，家仇、国仇都没有报，末将且有不知。先生尽可放心，末将且敢对令妹造次。”
李圆思虑了一会说：“也罢，唯今之计，国事，家事，小妹的命也只能交由将军了。”
李圆与赵弧经过一番商量，于是便一起来到李嫣闺房之内。
5
当李圆带着赵弧到了妹妹闺房时，李嫣仍然迷迷糊糊睡在床上，不时发出呓语。
李圆见到妹妹如此，不禁着急万分地说：“这该如何是好，这怎么是好，春申君偏偏要在近几天招见妹妹，如今妹妹病成这个样子，怎么带领她去见到春申君，怎么办？ 怎么办？”
小玉见到李圆将李二带到小姐闺房，拉着李嫣的手，趴在李嫣的耳朵旁边兴奋地轻声叫喊：“小姐，小姐，醒醒，李二来了，老爷带着李二来看望你了。”
赵弧也快步走到李嫣床前，对小玉说：“你出去吧，小姐由我来照顾。”
小玉望了望李圆，李圆对小玉点点头说：“就让李二照顾小姐吧。” 随即也与小玉走出房门。
赵弧见小玉走出门去，将小玉握住李嫣的手拉到自己手中，弯下腰，对着李嫣耳朵轻松呼唤说：“小姐，小姐，小姐醒醒，我是李二，我来看小姐了，小姐听到了吗。”
李嫣此时在梦中正与李二在杏花林中手牵着手漫步，盛开的杏花花瓣象花雨般的随风纷纷飘下，飘在头上，身上。眼前到处是花，走在铺满杏花的路上，走着走着，忽然间桃花林没有了，李二也不见了，只见面前突然横着一条深不底的深渊，深渊中有无数毒蛇猛兽从深渊深处飞了出来扑向李嫣，李嫣吓的大声喊叫：“公子救我，公子救我。”忽然又似乎看到公子的身子被猛兽吞在血盆大嘴中，李嫣奋不顾身的伸出双手搂住公子的头放声大哭。
赵弧见李嫣口中呢呢喃喃，忽然伸出双手抱住他的头，浑身颤抖，似乎有挣扎状，赵弧连忙俯下身子趁势将李嫣的头抱在怀中，口中轻轻地说：“小姐醒醒，小姐不怕，小姐不怕。”
这时，李嫣忽然吓醒了，睁眼见自己真如梦中抱着一个人头，慌忙松开手，定神细视，原来正是自己心里朝思梦想的公子，心中阂然，以为自己仍然是在梦中，不禁问道：“公子？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这是做梦吗？”
赵弧说：“小姐不是做梦，是老爷让我来照顾小姐的。”
李嫣往四周看了看说：“小玉他们呢？”
赵弧说：“他们都出去了，小姐清醒了吗？”
李嫣又环顾四周，仍然不相信眼前真的是李二，疑惑地说：“公子，我真的不是做梦吗？”
赵弧说：“小姐已经睡了几天了，老爷非常着急，听说小姐睡梦中不断记挂着小人，就让小人来照顾小姐。”
李嫣闭上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不敢睁开眼睛，唯恐睁开眼睛，自己朝思梦想的人儿就会从眼前消失似的。
赵弧看到李嫣已经清醒过来，向后退了一步坐在床前一把椅子上说：“听说小姐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小姐起来吃些东西吧？”
李嫣缓缓睁开眼，静静地盯着李二，疑惑地说：“真的是哥哥让公子来照顾我的？”
赵弧说：“小姐与小人素不相识，怎么对小人如此的眷顾？”
李嫣说：“公子那日说是河谷村人，妾身从小生活在河谷村，怎么没有看到过公子？”
赵弧心想，干脆将真实身份与小姐说了吧，想到这里，便将自己是谁，如何受平原君所托跟随李圆来到楚国的经过低声向李嫣一一说了出来。
李嫣听了赵弧介绍，心想，难怪如此英俊神武，果不如自己所料，李二不是一般的种菜仆人，原来是赵国老将军赵奢二公子，名将赵括的弟弟赵弧。
李嫣不禁一阵惊喜，慌忙想从床上爬起来，怎料几天没有吃饭，刚刚抬起上半身子，由于身体过于虚弱的原故，一时头脑感觉晕了一下，向后倒下。
赵弧看到李嫣倒下，连忙将左手伸出托住李嫣的后腰，右手握住李嫣的手说：“小姐太虚弱了，别忙着起来，先吃点东西吧。”
李嫣顺势靠在赵弧的手臂上，羞涩地说：“妾身今生能与将军相识，妾即使死了也可暝目了。”
赵弧见李嫣靠在自己手臂上，只得斜坐在床沿上，将李嫣轻轻揽在怀中说：“小人受到小姐如此青睐，纵有万千险阻，也要追随小姐，保护小姐，只是来日方长，小姐还是先吃点什么吧。”
李嫣点点头说：“想吃几口板面，吃清汤，不要放羊肉才好。”
李嫣所要吃的板面，又称太和羊肉板面，是安徽北部阜阳太和一带地区最古老的传统面食。它起源于太和县，在铁板上摔打而成，李嫣来到钜阳常吃此面。
当地有一首民谣歌曲唱道：
有这么一个地方 它名不见经传
却有着很多的小吃特产
贡椿 粉鸡 还有油茶
最牛皮的还是太和的板面
常年在外的人呐 回来要吃一碗
解一解 那多年思乡的情感
上学的孩子们 放学要吃一碗
所以才会考出了 那么多的状元
再叫个鸡蛋 这才是生活的重点
走遍了各地的人呐
看尽了世间的人生百态苦辣
尝一口 家乡的面呐
什么困难艰苦都不是事啊
赵弧说：“小姐先躺下一会儿，我这就让小玉去厨房打理。”
赵弧轻轻将李嫣放下，起身走到门口伸出半个头，看到小玉坐在外间客厅，就说：“小玉，小姐醒了，想吃板面，你与厨房讲，不要放羊肉。”
小玉说：“哪有板面不放羊肉的？板面不放羊肉就不好吃了。”
赵弧说：“小姐几天没有吃饭，不宜吃油腻的东西，就吃清汤面吧。”
6
小玉答应去了，不一会儿，就提来一个食品盒子放在桌子上，对李嫣说：“小姐是下来吃还是在床上吃呢？”
赵弧说：“小姐身体虚弱，你把小姐扶起来坐在床上，喂她吃吧。”
小玉说：“看你长的个头不小，却没有长着头脑子。”
赵弧说：“怎么说？”
小玉说：“你让我扶小姐，还怎么腾出手来喂小姐？你喂？”
赵弧说：“说的也是，我来扶住小姐。”
小玉说：“便宜你了，就由你亲自扶住小姐，由我来喂吧。”
等到赵弧将李嫣扶起，小玉从食品盒中取出一小碗热气腾腾的板面，一手端着面，一手拿着玉匙一口一口地将面递送到李嫣嘴中。
李嫣吃了小半碗，摇头说：“好了，不吃了。”
赵弧示意小玉出去，又让李嫣睡下休息。
休息了一会，李嫣忽然睁开眼说：“将军愿意带妾离开楚国吗？”
赵弧说：“到哪儿去？”
李嫣说：“只要能与将军在一起，天崖海角，随便到哪儿都行。”
赵弧说：“傻丫头别说傻话了，夜已深了，小姐先睡觉休息，养好了身体，一切等小姐身体恢复了再说好吗？”
李嫣说：“听哥哥说，春申君不久就要接见我了，也许明天妾身到了相府就没有机会与公子相见了，难道将军忍心要让妾身掉入苦海么？”
赵弧看着李嫣那双纯净充满期待的眼睛望着自己，不禁感到心碎，甚至刹那间几乎把握不了自己，要承诺与李嫣私奔了。可是想到哥哥的惨死，赵国四十多万将士冤魂，赵王和平原君嘱托，一颗即将燃烧的心又立刻冷静了下来。
李嫣说：“将军怎么不说话？”
赵弧深思了一会说：“让赵弧为小姐说一段故事吧。”
李嫣说：“将军要讲什么故事？”
赵弧说：“小姐知道楚国江东郡这个地方吧？”
李嫣说：“在赵国丛台宾馆听说老师过，原来是越国和吴国，后来被楚国灭亡了，就设立了江东郡。”
赵弧说：“你们老师怎么会向你们提到江东郡呢？”
李嫣说：“老师在上舞蹈课时向我们介绍过越国有一个美女西施舞蹈跳的特别好。”
赵弧说：“小姐说的对，五十多年前越国就被楚国所灭亡。西施不但舞蹈跳的好，还是一个甘愿为国家牺牲自己幸福的奇女子。”
李嫣说：“老师只向我们介绍过西施的舞蹈技法，这个倒没有听老师说过。”
于是赵弧便向李嫣讲述了西施怎么甘愿为了国家献身的故事。
大约两百多年前，越国大臣范蠡到诸暨巡视，有一天走到诸暨苎萝村这个地方，发现一个美女在苎罗山下小溪里浣沙。
范蠡仔细一看，这女子天生丽质，简直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范蠡觉得当今天下再也找出不与这个浣沙更美的美女了。呵呵，范蠡也和现代一些富豪一样，见到美女哪能轻易放过。于是就停下来与美女搭讪攀谈起来。
原来此美女叫西施，又名施夷光。后来范蠡便与西施相爱，成了一对恩爱无比的情人。
不久，越国与吴国发生战争，越国被吴国打败，越王勾践被迫向吴国求和，甘心情愿作吴国的臣子。为了能够摆脱吴国的控制，范蠡与越王共同设计，就将西施送与吴王，让西施使用一切办法迷惑吴王，使越国能够卧薪尝胆积聚力量，最终能够打败吴国，实现复国梦。
西施被献给吴王后，忍辱负重，不久便把吴王迷惑得众叛亲离，无心于国事，为勾践灭亡吴国起到了重大的掩护作用。
听到赵弧讲到这里，李嫣说：“吴国被越国灭亡了，西施后来怎么样子了？”
赵弧说：“传说越国攻进吴王宫将吴王杀死后，范蠡寻找到西施就主动辞了官，与西施逃到了定陶隐姓埋名隐居起来。”
故事讲完了，李嫣沉默了一会儿说：“将军的意思是也让妾身向西施学习吗？”
赵弧说：“小姐对弧的情义，弧虽就死也不能报答小姐万一，可是弧的父亲、兄长都为国捐躯，弧又岂敢为了一己儿女情长之私背叛国家，成为国家的罪人。”
李嫣说：“我与将军此生真的没有缘分了吗？”
赵弧说：“即使弧不考虑自己的父兄与小姐逃离楚国，令兄又怎么办，让令兄也要受我们之累吗？如果小姐能够与弧一同忍辱负重完成平原君的重托，弧定会等待小姐，将来也和范蠡一样与小姐远走高飞，情缘再续且不更好。”
李嫣听到赵弧如此说，不禁嘤嘤哭了起来。
赵弧见李嫣哭泣不止，移身床沿坐下，将李嫣抱在怀中，悄声说：“好嫣儿，不要哭了，只要嫣儿心里永远有弧，弧定不辜负嫣儿，相信我与嫣儿总有相聚的一天。”
李嫣双手不顾一切地抱住公子默默地哭泣说：“这一分手恐怕今后再也难以见到将军了，将军今晚就要了贱妾吧。”
赵弧紧紧抱住李嫣说：“嫣儿千万不要如此，王宫选女森严，若是弧今天污了小姐，那不但是害了小姐，也害了你的哥哥，万万不可的。”
李嫣哭了一会儿，渐渐平静下来，他们相互拥抱着，就这么静悄悄相拥而坐，也不知坐了多少时候，房内渐渐亮了起来。
赵弧说：“天已经亮了。”
李嫣说：“要是天永远不亮，我与将军永远如此那该多好好啊。”
赵弧说：“可怜的嫣儿别说傻话了，昨晚令兄说，春申君就这两天就接见你，嫣儿这一夜又没有睡好，趁着这个时候先好好休息，等会弧还陪嫣儿吃饭好不？”
李嫣说：“将军所说，嫣儿哪有不知，妾身父母和家乡父老乡亲虽是被秦军所杀害，但春申君这奸贼也逃脱不了干系，将军放心去休息吧，有了将军陪同嫣儿一夜，嫣儿已经很满足了。”
过了两天，李嫣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便传来春申君要召见李嫣。李圆只得奉春申君之命，带领李嫣前往令尹府面见春申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