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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煮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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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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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申君灭族之迷》连载

第二十一章

1

且说春申君精选一批卫队离开申地,快马加鞭,一路风尘仆仆,很快到了楚都城淮北。

当春申君下车走进令尹府时,只见朱英从令尹府迎了出来对春申君说:“属下急死了,又不敢善自离开令尹府,老爷可回来了!”

春申君说:“朝中出现什么情况了吗?”

朱英说:“近几天朝中信息内外中断,有迹象显示朝中不正常,究竟是什么原因,不过眼下还不好说。”

春申君走进后堂见乐南不在问道:“怎么不见乐南?”

朱英说:“夫人前天就急忙进宫了,至现在没有任何信息,这才更感觉奇怪啊。”

春申君说:“几天前我已经让仆人快马加鞭提前送信说今天到家,南儿怎么不等我一同进宫呢?”说完就急忙更换朝服准备进宫面见楚王。

朱英连忙对春申君说:“老爷万万不可贸然进宫。”

春申君惊颚地问:“为什么?”

朱英说:“昨日王后突然命小人到秦国去,我估莫着老爷这两天可能将要回来,就没有走。”

春申君说:“王后让你到秦国何事?”

朱英说:“说是让我到秦国打听熊启的下落。”

春申君说:“既然后王让你前往秦国打探熊启下落,想来王后是担心熊启会在秦国支持下回来夺取太子王位,你怎么没有去?”

朱英说:“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寻找大王的嫡长子熊启,最重要的是听说大王病重危在旦夕,宫中警卫森严,内外不通任何消息,甚至传说大王已经离开人世。小人认为,世上有不期而至的福分,又有不期而至的祸患。而老爷目前恰恰处在变化无常的楚国,楚王生死不明,若是大王真的去世,老爷就凶险了。老爷有恩于小人,小人又怎么能不留下来帮助老爷您呢? ”

春申君说:“先生所说的不期而至的福分是什么意思?又是什么叫不期而至的祸患?”

朱英答道:“老爷您担任楚国令尹20多年了,虽然名为令尹,但实际上楚王深藏后宫吃喝玩乐,不问朝政,令尹在朝中的权力大于楚王,朝中遍布文武故旧老臣大多都是老爷过去提拔起来的值得信任的心腹亲信,很多老臣至今对老爷仍然尊重非常。尽管李圆代理令尹职位,其权威怎么能与老爷您相比,如果老爷此时在朝堂上振臂一呼,拥立太子为楚王,相信朝中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了老爷挟天子而令诸候威望,等待老爷在军队培养的力量时机成熟,取代楚王顺天命,谁敢讲个不字?即使遭受掌握楚国军队多年的贵族将军们武力反对而失败了,令尹还可以退守江东,不失为一方诸侯,这就是小人所说的不期而至的福分。”

春申君说:“儿子目前已经被立为太子,大王死后,儿子立即就能立为楚王,老夫已近耄耄之年,却去与儿子争夺王位,且不是老糊涂了。”

朱英说:“现在楚王病重,生死未仆,老爷在宫外,以老爷的威望,不管宫外发生什么情况,老爷都能控制得了;老爷不知宫中情况,宫中的禁卫由李二掌握,李二掌握也就等于是李圆或王后掌握,现在李圆,如夫人和李二都在宫中,老爷一人进宫,万一王后与李圆对老爷不利,且不是太过凶险了吗?”

春申君说:“昨天王后命先生到秦国去打听熊启的下落,是王后亲自对你说的,还是别人传话给你?”

朱英说:“是王后召见小人当面说的。”

春申君说:“既然王后能够宣你进宫当面对你说的,那么就说明不管大王是死是活,王后却是控制着王宫啊。”

朱英说:“就是因为思虑到王后控制着王宫才更危险啊!”

春申君说:“这话怎么说?”

朱英说:“这就是小人刚才所说的‘不期而至的祸患’了。”

春申君说:“先生越说越让老夫不明白了。”

朱英说:“过去小人就曾经告诉过老爷,李园将家中仆人李二送进王宫侍卫队后,现在那个李二已经担任了王宫禁军都尉首领,据小人了解,李圆家中十几个种菜的菜农都被安排插到王宫禁军中,连李圆家那个种菜的赵一都担任禁卫副统领了,这难道不足以说明对老爷来说或许是一个祸患吗?”

春申君说:“李圆家的菜农进入王宫,李圆已经与我说过,也是老夫希望的。李嫣只身一人在王宫,没有可以依赖的人,让她家乡亲戚进入宫中保护她与太子,这对老夫能有什么祸患?”

朱英说:“李圆虽然受到大王的信任代理令尹职务,但毕竟没有取得令尹的职位,名不正,则言不顺。若是大王死了,朝臣们必然要求老爷回到朝堂主持太子继位大典。老爷回来了,李圆就可能感到老爷将会威胁到他的代理令尹职位,一个人从低位向上升迁会感到高兴,若是从高位掉入低位,就一定会心理不平衡。李圆不是圣人,当李圆感觉到自己的权力受到威胁,又怎么能保证李圆不会留恋自己的代理令尹地位,不做出对老爷不利的事呢?李圆万一与李二勾结,企图趁老爷只身进宫之时加害老爷,只怕太后不愿意置老爷于死地,到时也未必能够阻止得了啊。”

春申君说:“一个赵国农村出来的李二还能控制得了王宫卫队?这恐怕谁也不会相信。”

朱英说:“不久前廉颇老将军来到赵国被大王拜为上将军协同李圆处理朝政,难道不值得警惕吗?”

春申君说:“这个老夫知道。廉颇老将军受到赵国奸臣郭开排挤逃死亡魏国,而到了魏国同样没有受到魏王重用,投奔楚国受到大王重用,无非是担心李圆不能压住那帮贵族武将,只是不知廉颇老将军现在何处?”

朱英说:“不知什么原因,廉颇老将军几天前好象又离开楚国了。”

春申君说:“这个倒有点奇怪,或许是廉颇老将军眼见大王病危,担心李圆势单力薄而被捲入朝庭权力争斗而不愿意受到牵连?只要进宫就知道了。”

朱英说“或许是李圆派廉颇老将军回赵国通风报信,要赵国趁机谋取什么?”

春申君说:“先生可能是过于多疑了,眼下赵国与魏国打的难解难分,还要防止秦国突袭,哪有功夫窥视楚国。再者,廉颇老将军已经被赵国排挤,怎么可能回归赵国?秦赵一战,赵国已经被打残,攻打魏燕这些小国尚有余力,对付我们大楚,当今除了秦国,谁也不敢轻视楚国,赵国即使知道大王病危又能如何?李圆在赵国原也只是一个小小乐师,是受平原君所托来到楚国,如果说平原君是他的依仗,现在平原君已死,来到楚国更是没有任何根基,离开老夫的背后支持,寸步难行。李圆早就知道我已经向大王推荐他李圆继任令尹之位,对他令尹位没有任何威胁。原来仅仅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乐师,是我抬举了他,才让他享受到了今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富贵权势,若是在赵国,即便有平原君的抬举,至多也就是丛台乐团的头。他不感恩于我也就罢了,又怎么会来害我呢。且又明知我是太子的亲生父亲,哪有舅舅要害死外甥父亲的道理啊!”

朱英说:“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禁军与禁军之间行动相互保密,行为极其诡秘,类似过去历史上谋杀人的征兆,老爷一定要进宫,就让小人召集令尹府武士和城防军队以保令尹进宫万无一失。”

春申君说:“不必了,王后必然知道,要想儿子继位楚王后能够顺利执政,没有老夫的支持断然不行,绝不会允许国舅害死太子亲生父亲的。再者,我也需要乐儿的支持,乐儿与赵姬亲密无间,将来要得到秦国支持,还需要乐儿去秦国周旋。”

朱英看春申君执迷不悟,完全听不进自己的忠告,知道春申君此次进宫大祸将至,没有春申君的支持,凭借自己一人之力,难以扭转乾坤,到时候难免会殃及自身,等到春申君走出令尹府,也随即收拾细软悄悄离开了令尹府。

且说,乐南接到春申君即将到家的书信,立即进宫告诉赵赵弧李圆。

李圆与赵弧都聚集在王后宫,看到乐南进宫,李圆说:“探听到黄歇何时到家?”

乐南说:“已经接到书信了,估计明天酉时就可到家。”

其实,正如朱英所怀疑的那样,楚考烈王早已死去多天,李圆与赵弧商量,只要密不发丧,诱春申君进宫是杀死黄歇是最好的时机,于是在王宫棘门内埋伏下伏兵,等待春申君一踏进棘门,就别想活着出去。

李圆说:“消息可靠?”

乐南说:“是老爷昨天派人送信告诉的,当然可靠。”

赵弧说:“黄歇若是酉时回来,估计换过衣服,耽搁一些时间,进宫大概应是戌时左右,这时,太阳已经落山,天将黑未黑,天地昏黄,万物朦朦胧胧是最好的了,伏兵已经安排妥当,到时让伏兵埋伏宫中偷袭春申君,定能成功。”

李圆说:“伏兵埋伏的地点选择好了吗?”

赵弧说:“已经选择好了,已将伏兵埋伏在王宫棘门之内。”

李圆说:“谋杀黄歇至关重要,要确保万无一失,绝对不能假手与它人,到时还是烦劳将军亲自动手吧。”

赵弧说:“仅遵兄长吩咐。要不趁着黄歇未到之际,让我们一同到刺客埋伏地点棘门再察看一次吧。”

李圆说:“好”

于是,李圆与赵弧一同来到棘门察看地形。不一刻,李圆与赵弧便到了棘门附近。

赵弧说:“请哥哥看,这里地形最为隐蔽,是黄歇进宫的必经之路,等到黄歇进宫之时,应该是太阳落山,夜幕降临,门内借助天空余光可以清楚地看清门外人,而门外却看不清楚城墙阴影之下的门内情况,且黄歇老眼昏花,一旦踏入棘门,来不及细看,躲藏在门影之下的众多伏兵就能一拥而上乱刀砍下他的头,黄歇大概至死也不知是谁杀死他的。”

李圆察看了四周说:“这个地点选的不错。”

赵弧说:“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黄歇若是知道考烈王死亡,如果随身带领卫兵进宫以防不测,一旦发生打斗,让宫外亲信知道,及时调来城防卫队就危险了,即使成功刺杀黄歇,我们也很难逃离王宫,让熊悍太子继位也将要落空。”

李圆说:“这个不必担心。楚王宫与赵王宫一样,历来不允许外臣带领随从兵将进宫,黄歇即使带领随从,也只能在宫外等候。”

赵弧说:“我也知道这个规定,但这是非常时期,黄歇未必遵守啊。黄歇到家一旦事先召集军队亲信将领研究可能发生的不测,那么就难办了。”

李圆说:“黄歇一直以为熊悍是他亲生儿子,对妹妹,对我都还是非常信任的。以我对黄歇的了解,断不会想到有我们在宫中对他安全会有什么威胁。”

李圆说:“小心使得万年船,生死存亡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估算上,要保证万无一失,还需要在楚王大殿或王后宫再埋伏一支兵,若是黄歇带卫兵进宫门,断不敢让卫兵进入近入王殿或皇后宫。”

赵弧一行从棘门回到王后宫,又反复对刺杀方案讨论,直到都认为万无一失,才各自回去按计划准备。

第二天下午,李圆与赵弧等人都聚集在王后宫,等待春申君到来。

乐南见大家不说话,不禁自言自语说:“这一天怎么感觉过的特别的慢,好慢好慢哦,心总是跳的不止,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赵弧说:“不会。”

乐南说:“非要刺杀春申君吗?”

李圆说:“不杀怎么办,当初平原君派我们来楚国,目的不就是为了杀死黄歇为赵国四十万将士报仇吗?现在平原君不在了,不杀死黄歇怎么完成平原君的遗愿,又怎么向赵国四十万冤死的将士交待!”

乐南说:“春申君毕竟也七八十岁的人了,妹妹心里总感觉于心不忍。”

李嫣说:“姐姐是最早来楚国,与老贼生活的时间长了,于心不忍也是人之常情。即使是与猫咪与小狗在一起时间长了也是有感情的,何况是与姐姐生活那么长活生生的人呢。”

乐南说:“其实,黄歇对妹妹也是不错的,妹妹进入令尹府后那样冷淡对待他,他也不计较,仍然信任和重用表哥。以黄歇的权势,什么样的美女找不到,那些朝臣千方百计选美女赠送于他,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

赵弧说:“现在还讲这些话干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黄歇对赵国犯下的罪恶自然要偿还。我们是负有国家使命的人,一切以国家利益为重,做事由不得自己。”

李圆说:“还有一个人不知应该不应该也除去?”

赵弧问道:“是谁?”

李圆说:“就是春申君从秦国带回来的那个负刍啊。”

李嫣说:“就是考烈王在秦国当人质时与那个背柴女生下的孩子吗?

乐南说:“那个可怜的家伙在楚国又没有势力,杀死他干什么?”

李圆说:“按道理说,负刍对春申君也恨的要死,等到把春申君杀死了,说不定对我们将来有用呢。”

李嫣说:“将春申君杀死后,把他放出来,一定会感激我们的。”

赵弧说:“既然如此,那就等等再说吧,谅他一人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先把黄歇解决了再说吧。”

负刍虽然没有掌握权力,但却是楚王的长子,楚考烈王在位一天,翻不起浪花,一旦考烈王死去,那么原来反对春申君的政敌,反对赵国人李嫣儿子继承王位的贵族元老们,就极有可能利用长子极大的号召力造反。赵弧毕竟年青,不知朝庭权力斗争的厉害,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正是这一念之仁,最后害了李圆和李嫣及其继承了王位的儿子,这是后话。

乐南说:“把黄歇杀死了,黄歇在江东的那些儿子怎么办,也要处死吗?”

赵弧说:“那是自然,黄歇家族和亲信一个也不能留下,留下就是祸根啊。”

李圆说:“现在不是考虑黄歇死不死的问题,而是杀死黄歇后,怎么对外公布的问题。”

赵弧说:“这还不好办,就说黄歇趁大王病重期间,在江东私自招募兵士,组织军队,企图叛乱,这样调集军队追杀黄氏一族也就有了充分理由了。”

李圆说:“楚国律法,没有楚王的授权,任何王公大臣私自组织军队,那是灭族的大罪,黄歇一惯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怎么会私自在江东组织军队呢。”

赵弧说:“已经得到江东探子报告,最近几年来黄歇在江东确实有招兵买马行动。”

李圆说:“如果黄歇是经过楚王同意的呢?”

赵弧说:“死无对证,楚王死了,黄歇也死了,谁来证明?”

李圆说:“派谁到江东追杀黄氏一族合适呢?”

赵弧说:“江东无大将,即使不调动军队,仅让廉颇老将军带领自己一批家人前往江东足可平定江东。”

李圆说:“也只有廉颇老将军前往江东最最能让人放心。”

廉颇是赵国的统帅,怎么也到了楚国了?这说起来话长。

2

原来廉颇受到赵国奸臣郭开的迫害,被逼迫逃难逃到了楚国。

这奸臣郭开原是赵太子赵偃的伴读,郭开善于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深得赵偃喜欢,二人几乎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据史书上记载,太子赵偃患有痔疮,郭开经常用舌头为他舔痔疮止痒,因此赵偃对他十分的宠爱。

历史上也有传说郭开与赵偃太子是一对同性恋人。

廉颇是一个耿直的人,最看不起这种靠吹牛拍马阿谀奉承的小人。

长平战争之后,赵国元气大伤,一些诸侯小国见到赵国被秦国坑杀四十余万将士,就认为赵国不堪一击,也想乘机侵赵讨便宜。

这一年,燕王派丞相栗腹以给赵王祝寿为名,出使赵国,侦探赵国虚实。栗腹回国后向燕王建议,赵国青壮年在长平均被秦将白起坑杀,国内尽是孤儿寡妇,无力再战,乘此良机攻赵必胜。燕国大将军乐间认为赵国连年同秦作战,百姓熟悉军事,若兴兵攻赵,燕军一定会败,坚决反对出兵。

燕王喜不听乐间劝告,决意发兵攻赵国。他派栗腹为将,领兵60万,战车二千乘兵分两路大举进攻赵国。

赵孝成王得知燕国进犯赵国后,立即命令上卿廉颇和大将乐乘统兵13万前往抗击。

廉颇分析燕军的来势后认为,燕军虽然人多势众,但骄傲轻敌,加之长途跋涉,人马困乏,遂决定采用各个击破的方略。命令乐乘率军5万坚守代地,吸引攻取代地的燕军不能南下援救,自己亲自率军8万迎击燕军主力于鄗。

赵军被秦国打败后,正在气头上没有处发泄,又见到小小的燕国也敢来欺负赵国,人人愤慨,同仇敌忾,个个以一当十,奋勇杀敌。所谓哀兵必胜,大败燕军,斩杀其主将栗腹。

乐乘得知燕国主将栗腹被廉颇斩杀后,也率赵军趁机发起攻击,迅速取胜,彻底打败燕军。

这次战争,不但提升了赵国于七国中地位,锻炼了赵国将领,培养出庞援、乐乘、李牧等等一大批战将,锻炼了赵军作战能力,更重要的是恢复长平战败以来赵军方将士的自信心,让赵国在恢复中兴似乎看到了希望。为此,赵孝成王为廉颇和乐乘开了一次规模盛大的庆功会。

庆功会上,郭开陪同赵太子赵偃赴宴,当臣中文臣武将纷纷争向廉颇和乐乘敬酒的时候,郭开却向赵孝成王敬酒说:“此次不仅能够打败燕国,迫使燕王割让5座城邑求和,这全是大王决策英明。”

郭开如果仅仅如此吹捧赵孝成王不算怎么离普,就是几千年后的今天,不管什么大成绩,小成绩,只要开会总结经验,也总是离不开上级领导的好,领导决策的正确。可是郭开吹了赵孝成王还觉得言犹未尽,不过瘾,话锋一转又说:“这也是太子领导的好,是太子的英明决策。”

本来,太子还在念书,又是一个小孩子,攻打燕国与太子有什么事?这吹捧也太离普了。

廉颇在大臣们不断敬酒中听了这些吹捧可就不乐意了,廉颇说:“你这个吹牛拍马的家伙,太子还在读书,你如此吹捧太子是不是想借机吹捧你自己在攻打燕国中也立下了不世之功?”

群臣听到廉颇质问郭开,都哈哈大笑起来。

没有想到,廉颇不顾一时的快意,却为自己留下了祸根,所谓宁愿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

过了几年,赵孝成王终于死去,其子赵悼襄王继位。

郭开每逢想到当年曾被老将军廉颇在群臣面前公开羞辱过,就对廉颇耿耿于怀。如今王子赵偃当上了赵王,他就想利用赵王对他的宠信,找机会收拾廉颇。

这时,廉颇正奉命率军攻打魏国,已经攻占了魏国黄河以北的繁阳(今河南安阳市内黄县西北),正准备继续向前推进,夺取更多的城市和土地。

郭开怕廉颇在新王执政期间再立大功,便对赵悼襄王说:“如今外面沸沸扬扬,到处都在传说廉颇居功自傲,有不臣之举,如果他率兵谋反的话,大王将会无法控制,不如罢免其兵权,以免除后患。”

赵悼襄王原本对廉颇的居功自傲没有好感,如今听郭开这样一说,正说到心里头,立刻决定罢免廉颇的兵权,命武襄君乐乘率三千军士往前线收回廉颇的兵符,代替廉颇指挥前线大军。

廉颇乃赵国老将,自惠文王时开始为将,历经四十余年,身经大小战役数百次,为赵国立下了无数的战功。如今新王刚刚即位,不但不表扬他的战功,还罢免他的兵权,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盛怒之下,他拒绝交出兵权,率军攻打武襄君乐乘,乐乘吓得率军逃回邯郸。

廉颇逞一时之气把乐乘打走了,出气是出气了,这可是违抗君子王旨意的死罪。

廉颇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得罪了赵王,再回赵国恐怕性命难保,便只身投奔了魏国。

廉颇到魏国后,魏安釐王当然知道廉颇是六国仰慕的名将,开始喜不自禁,心想有了廉颇何愁打不过赵国,于是对廉颇说:“老将军投奔魏国太好了,赵国原先在将军率领下曾经攻占了魏国黄河以北大片地区,现在就请老将军率领魏国军队攻打赵国,收复魏国国土,打到赵国去。”

廉颇一听魏王让他率领魏国的军队攻打自己原来的国家,心想,我是赵国人,怎么能帮助别国攻占自己的国家呢,攻打自己的国家且不是毁坏了老夫一世英名,于是对魏王说:“身为赵国人,不能报效祖国已经很惶恐,再去率领别国军队去攻打自己的国家就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大王难道要使用一个不忠不孝之人吗?恕老臣不敢相从。”

魏王见廉颇对赵国仍然忠心耿耿,也就心存疑虑,始终不敢使用用廉颇领兵打仗。

廉颇在魏国大梁一躲就躲了十年。

到了公元前236年夏天,赵悼襄王病死于宫中,赵迁以太子的资格即王位,是为赵幽缪王。此时,赵国的名将庞煖、乐乘、乐间都已去世,只有廉颇还流亡在魏国。

秦国认为赵国已无能人,便兵分三路大举进攻赵国,连续攻占了邺城、阏与、安阳等十余处重要城镇,赵国的局势十分危急。

一些大臣建议召回老将军廉颇,让他继续指挥军队抗秦。郭开当然不能同意让廉颇回到赵国。

自从郭开一朝掌管朝政大权,便建议在平邑(今山西大同市阳高县西南)与中牟(今河南鹤壁市西)之间修一条直道,便利赵国南北的交通,其目的是利用这项大工程,大收贿赂,发一笔横财。就象眼下一些贪官污吏打着发展经济,以改革为幌子,拼了命的投资大工程,其实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亲属子女通过工程投资大捞特捞罢了。

郭开的建议富丽堂皇,赵悼襄王十分赞同,立刻下令在全国征调人力和财力,动工修建这条由北往南贯通整个赵国的直道,赵国南北直道路整整修了十年,这让郭开在这十年工程中捞取了天量财富。还要到处为自己立牌坊,吹嘘自己协助大王治理国家的十年是赵国最好的黄金十年。

听了大臣们的建议,郭开心想,廉颇是前朝几代的老臣,一旦让其掌握军权,万一闹将起来,联合诸大臣与自己作对,且不是自掘坟墓。当然不能同意,于是对赵王说:“廉颇年近七十,人老体弱,连战马都上不去了,怎么还能带兵打仗呢?”

他的话音刚落,朝中有一位大臣立刻站出来说:“相国此言恐怕不实,臣有位亲戚近日从大梁来,言老将军身强体壮,英武不减当年,请大王派人调查。”

赵幽缪王本欲听从郭开之言,但又想若是一意孤行,难平众人之心,且朝中也确实再难找到廉颇这样威振八方的良将,如果廉颇真的回来与秦国作战,解除邯郸目前窘境,也不失为一条好的方法。于是便派一名特使带着赵王赏赐的一副名甲和四匹良马,专程前往大梁探看廉颇将军。

郭开为了阻止廉颇回国,便暗中使人把赵幽缪王特使请入家中,赏黄金四百两,嘱咐他回来向大王报告时,一定要说老将军身体已经衰败不堪。

特使得了钱财,赶紧承诺说:“相国放心,一切都按您老人家说的去办。”

数日后,特使从大梁回来向赵王报告说:“廉颇将军虽然年老,饭量倒还很大,只是肠道似乎有些毛病,臣在他那里只坐了一盏茶的时间,老将军就去了三次毛厕。”

赵幽缪王听了连连摇头,说:“这样的身体怎么能带兵打仗呢?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如果说,郭开此次成功阻止廉颇回到赵国仅仅是为了个人恩怨而机关算尽,那么后来陷害赵军抗秦统帅就完全是为了贪财了。

又过了几年,这一年春天,赵国发生强烈地震,秦国乘赵国连年灾害人心慌乱之机,再次向赵国发动大规模的侵略战争。

此时统帅赵国军队的是武安君李牧。

李牧是当时赵国继廉颇之后的名将。

李牧担任赵国军队统帅十数年间,曾经率兵北破燕军、南拒韩魏,可以说是赵国唯一可以依靠的擎天柱石。

李牧统帅赵国军队抗击秦军连营数十里,深沟高垒,易守难攻,秦军多次进攻都被击退。

秦赵双方从春天打到秋天,秦王赢政得知前方战局不利,便召群臣商议对策。

大臣们一致认为:若想攻克邯郸,首先得除掉李牧,而除掉李牧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反间计。赵王最宠信建信君郭开,而郭开特别的贪财,一切向钱看,有了钱,连父母都愿意出卖,只要用重金贿赂郭开,让郭开在赵王面前下药,赵王必然听信谗言罢免李牧。

秦王采纳了群臣的意见,遣大夫王敖带一万两黄金入赵,收买了赵相国建信君郭开。

郭开得了万两黄金,便把赵国的存亡置之度外。他入朝面见赵王,诬陷李牧私通秦国,预谋叛赵,并声称他的门人从咸阳盗得李牧谋反的证据。于是,他使出了秦国人伪造的李牧写给秦王的书简交给赵王。幽缪王赵迁原本就是一个是非不分忠奸不辨的昏庸之人,看了书简大怒,不问青红皂白,立刻下令罢免李牧的兵权,以将军赵葱代替李牧为赵军主帅。将军司马尚大惊,急忙入朝劝谏赵王,由于言辞过激,赵王把司马尚也罢了官,将他贬为庶民。

李牧被杀后,王翦率秦军乘机大败赵军,俘虏了赵王,就这样,把赵国吞并了。

古人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郭开身为赵国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且深得赵王宠信,已经享受到荣华富贵,赵国一完蛋,自己的靠山也倒了,他怎么就不考虑一下自己的后路?

其实,对于郭开这种只顾个人利益及贪污腐败的小人,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郭开在逼走廉颇、谗杀李牧之前,秦国早已给他开了“接收证”,所以做起坏事来当然就有恃无恐了。

就象与目前社会很多贪官污吏一样,自己在国内掌握权力捞钱,儿子或老婆早已经从美国等西方国家拿到了绿卡,只要他们自己捞足了钱财,国家灭亡不灭亡与他们这些奸人没有一毛的关系。

赵国被灭亡之后,郭开因功被秦王政封为上卿,赵王迁亡国被俘之后才领悟到郭开是卖国贼。

据相关历史资料传说,秦国间谍王敖曾就郭开谗间廉颇事问道:“你不怕赵国灭亡吗?”

郭开回答说:“赵国的存亡是君王的事,由君王去考虑;可廉颇是我个人的仇敌,个人仇不报非君子。”为泄一己私愤,可置国家安危于不顾,这就是奸臣们共同的逻辑。

不过还是古话说的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人在做,天在看,作恶多端总是要遭受报应的。

郭开在赵国历任两朝相国,在位十数年间利用职权搜刮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埋藏在相国府宅的地下。等到赵国灭亡,郭开又在秦国为官后,便抽个时间带着数十名仆人前往邯郸旧相府将过去贪污来的金银财宝全部挖掘出来,装了满满四五车。谁知在赶回咸阳的途中,遇上了一伙上千人的盗贼,仆从全被杀死。郭开本人身上的衣服也被剥得一丝不挂,绑在一棵大树上,上千个盗贼轮流在他身上每人割一刀,每割一刀,就听高喊:“为李将军报仇!”直到最后把郭开割得只剩下了骨头和一滩血水。

据说这伙人都是李牧的原部下,为了给李牧报仇,预先派人打入郭开府中充当密探,在探听郭开回到赵国挖掘确切信息后,便于郭开归途中设伏,杀人夺宝,为李牧将军报了仇,然后带着四车财宝扬长而去。

奸人当道,则必然英雄良臣末路。

赵国的灭亡固然有当时的必然趋势,但悼襄王父子两代亲小人,远贤能,则加速了自身的灭亡,也可以说是咎由自取了。以上都是后话。

正如唐朝诗人周昙有一首咏郭开的诗云:

秦袭邯郸岁月深,何人沾赠郭开金。

廉颇还国李牧在,安得赵王为尔擒。

且说,廉颇早就听说秦国攻打赵国,整天翘首以盼能够回到赵国,为国家出力,见赵国新王派特使来看望他,心里十分高兴。他满以为赵王会召他回国,让他重新带兵,可是等了许久没见动静,深感失望。

廉颇不能回到赵国,在魏国又不能受到魏王的使用,没有正常的工作,也就没有固定的工资。平时只能凭借魏王赏赐,魏王想起来了就赏赐一些,想不起来,廉颇就失去了生活来源,寄人篱下,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留在赵国的家中的子孙们因了他的关系也找不到工作,一家子大大小小没有收入来源,生活十分的窘迫。

这时的李圆已经担任代理令尹,其妹妹李嫣也当上了楚国的王后,外甥也已被立为楚太子,但是赵国却发生了很大的变故,赵孝成王,平原君相继死去,朝政由奸臣郭开把持,没有了平原君的支持,失去了信赖的人,赵弧与李圆在楚国深感势单力薄,听说往日最敬佩的廉颇老将军流落魏国,于是派出使者找到廉颇说:“楚国令尹李圆想聘请老将军到楚国效命,不知老将军意下如何?”

廉颇过去也已听说过丛台乐师李圆被平原君送给了楚国,没有想到李圆因了妹妹被楚王立为王后的关系,在楚国却担任了令尹。 廉颇在魏国眼见日子越加的艰难困苦,受到李圆的邀请,真是喜从天上来,哪有不愿意之理。随即跟随李圆派来的人到了楚国,被楚王当即拜为将军,协助李圆处理军国大事。

正在赵弧、李圆兄妹几个人议论间,这时禁卫军副统领赵一急匆匆跑进太后宫报告说,宫厩尹景星出宫了。

3

赵一报告出宫的宫厩尹景星是景阳独生子。

景星原来跟从父亲景阳在军队里任职,景阳死后,春申君想到景阳曾经跟随自己出兵打仗,也算是自己的旧属下,就让景星担任宫厩尹(负责楚王宫养马的官)。

在楚王宫担任宫厩尹官职,待遇高(相当于部委级干部),没有参加战争死伤的风险,不需要远离家门,便于照顾年迈的母亲,春申君这是照顾景阳独生子的意思。这让景星母亲对春申君心存感激,常对景星说:“儿呀,春申君对我们家的恩德,儿子以后不能忘记呀。”

此后,逢年过节,景星总是送些礼物到春申君相府拜谒,以表示不能忘感激照顾之情。

景星虽然在宫中只是负责养马的官,毕竟是军人,对事物观察敏锐,发现楚王生病不能上朝后,宫内警卫森严与寻常不同,便多了个心眼。中午吃饭的时候借机与禁卫一个士兵攀谈,无意间探知禁卫统领李二和代理丞相李圆一同前往棘门一带转了一圈。

大王病重,王宫比平时戒备格外森严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李二带领李圆在棘门察看,景星就觉得很不寻常了。

棘门这个地方是大臣受到大王传召进入王宫的必经之路,也是历史上经常发生刺杀重要大臣的地点。

景星心想,李二过去仅仅是李圆家的仆人,李圆跟随李二如此亲密并一同到棘门察看什么呢?

景星知道太后已经派出快马通知春申君即刻回来,想到这里,景星心里不禁一动,难道他们要谋害令尹,心里暗说一声,不好!慌忙放下碗筷,顾不得吃饭,转身跑到马厩往宫外北门走去。

禁卫看到景星牵马走近北门,便说:“王后旨意最近禁止任何人进出宫门,厩尹大人这是要到哪儿去,难道不知王后的旨意吗?”

景星说:“本官正是奉王后旨意,到项司马大营报告大王的病情,请项司马回宫与王后后共商医治大王之策。”

禁卫一听是太后旨意,自然不敢阻拦,没作多想,便放了景星出宫。

禁卫兵放景星出宫门后,想想不放心,又立即报告了副统领赵一,赵一听景星出宫,知道不好,这才急忙跑到太后宫报告。

项司马就是楚王派驻京畿边垂保卫首都安全的项燕,掌握有二十多万军队。司马大营离楚宫仅仅一个时辰马程,若是项燕听了景星什么报告,怀疑宫中有变,骑快马赶进宫来,那刺杀春申君的计划就难以实行了。

李嫣听了一头雾水,连忙说:“哀家从来没有给景星什么旨意啊。”

乐南说:“景星是黄歇的亲信,是黄歇最信得过的人,莫不是听到什么风声前往项燕那报信去了?”

李圆一听吃了一惊,着急地连连说:“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大家都慌了,一时不知怎么办。

赵弧已经安排刺客埋伏在棘门,只等黄歇到来就实施刺杀计划。

眼见酉时已过,鸟雀归巢,太阳已经落山,天地昏黄,万物朦胧,戌时临近。赵弧仍然不见棘门站岗卫兵回报黄歇到来的消息,正准备动身前往棘门,听了报告,略微深思了一会,随即镇定下来,不慌不忙地说:“大家不必惊慌,黄歇担任楚令尹数十年,大力排挤王子王孙和有王族血缘中的人,项燕等王族历来对黄歇心存不满,后来黄歇受到考烈王冷落,被支使到江东,项燕才被考烈王重新启用为大司马,我料项燕必不重视景星的话。”

李圆说:“如今怎么办?”

赵弧说:“按照原计划不动,我已经派人在黄歇所有亲属亲信府第监视,都在控制之内,我亲自将到棘门等待黄歇,一旦得手,所有亲属亲信一个不留,景星一旦露面也即将被处死,请大家坐听我的消息好了。”

当年刺杀春申君的棘门的历史遗迹就在今天的安徽寿县。

正如赵弧所料,当景星快马流星般一路狂奔到了项燕大营,报告宫中异常情况时,项燕却说:“王后在宫中主持大计,你一个小小宫厩尹随意跑出宫外猜测王后是犯了杀头的大罪。”

项燕等王族早就对春申君心怀忌恨,听景星说王后可能对春申君可能有不利行动,心想,黄歇这老儿早就该死了,干我什么事。若是王后将黄歇干掉了,本帅今后还真的要佩服赵国这娘们。

景星见项燕根本不把他的怀疑当作一回事,又急忙往回赶,希望他的怀疑是假的。

且说赵弧到了刺客埋伏的棘门(今寿县城南门内),不一会儿,远远就看到黄歇坐的轿子缓缓向棘门走来,等到轿子停稳,黄歇不慌不忙的从轿子走出,在轿子前舒了舒腰身,对几个随从和轿夫说:“我进宫后可能要耽搁时间长一些,你们将轿子放在这里,可以到街对面不远处的茶馆里等候。”说罢便大摇大摆的往棘门内走去。

赵弧看得真切,等到春申君身子刚刚进了棘门,赵弧说声动手,几个刺客一同举起刀向春申君一阵乱砍,春申君猝不提防,没有任何反映,就倒在血泊中。

等到景星又赶回王宫棘门时,棘门已经紧闭,春申君几个轿夫和随从仍然在街对过的茶馆里,一边闲聊,一边喝着茶,耐心等待着春申君出宫。

景星下马看到棘门已关,又见令尹随从和轿夫们在茶馆里喝茶,便走过去问轿夫:“令尹进棘门了没有?”

轿夫说:“进去多时了。”

景星说:“这棘门是什么时候关上的。”

轿夫说:“令尹一进去,门就关上了。”

景星说:“遭了,令尹恐怕遭遇不测了。”

轿夫说:“你是谁呀,说什么胡话呢。”

景星没有回答,飞身上马向令尹府跑去。

一个轿夫说:“胡言乱语,真是神经病。”

景星到了令尹府,天已经完全黑了,天上没有星光,四周阴气沉沉,令尹府大门两边悬挂着两只灯笼,远远望去象夜色中野地里的鬼火。

景星下马走近令尹府,见令尹府大门紧闭,伸手拍门,拍了半天,才见到一个老年仆人打开半边门,伸出半个头说:“令尹到宫里去了,请大人到宫中找去。”

景星问:“朱英在吗?就说景星找他。”

老仆说:“老爷走后不久,朱先生也走了。”

景星问:“知道朱先生到哪去了吗?”

老仆说:“不知道。”

景星问:“令尹有管事的吗?”

老仆说:“自从老爷到江东后,只留下如夫人在令尹府管事,昨天如夫人去了宫里,令尹府还有一些使女和小厮,没有其它管事的了。”

景星问:“那么令尹府原来有个秦师爷在何处?”

老仆说:“秦师爷多年前已经不知去向。”

原想秦师爷是秦国人,也许能够解救春申君,未料到也不知去向。景星还想询问令尹府的卫队,但又一想,没有春申君的手令,以自己的身份,恐怕连卫队的面都难以见到。

景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想重新回到宫中探望究竟,又一想,违背王后旨意私自出宫已经是死罪,再回到王宫是不可能的了,今后又到哪儿去呢?

景星想到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在令尹府徘徊一会儿,正在进退两难之际,突然想到命令过去左徒府住处的原配夫人,夫人是秦国人,即使他们对令尹有所不轨,只要夫人能够进宫,或许他们忌惮秦国,不敢轻易对令尹有所不利也未可知。

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百分之百的去努力尝试。景星想到这里,立即赶往旧左徒府原配夫人住处。

街上行人希少,伸手不见五指。

景星怕撞到人,不敢骑马,牵着马一路小跑,不一会儿就到了旧左徒府。

秦夫人没有入睡,依旧弹着哀伤的曲子,听到紧急的敲门声音,秦夫人目光从筝上移开,示意让侍女去开门,突然觉得手下抖动一下,就听咚的一声,古筝中间的一根弦断了。

秦夫人见了,立即面如死灰,几乎坐立不稳从琴凳上跌下来。

秦夫人记得小时候学艺时,老师曾经对她说过,如果晚上弹筝,筝弦无故而断,将预示有大祸将至。

秦夫人心想,在这旧宅中已经数年,从不与外界交往,形同死人,还能有什么祸事呢?

不一会儿,只见侍女领进一个五十左右文官打扮模样的官员,官员满脸的惊慌,进门就语无伦次地说:“夫人快去吧,已经来不及了,夫人快去救令尹吧。”

秦夫人听了惊呆了,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官员说:“夫人进宫就知道了,快去吧,去迟就来不及了。”

秦夫人一头雾水,看到景星一脸的惊慌,只得慌忙起身说:“我去换件衣服。”

景星着急万分地说:“夫人不能耽搁了,耽搁了,令尹就没有命了。”

秦夫人走出琴房,两个侍女提灯在前引路,这时只听门外噪杂,紧接着从门外拥进一队士兵,夫人正想问话,一个士兵见到景星,也不说话,举刀就砍,只听咕咚一声,景星仰身倒在地下;两个侍女惊叫一声,扔下手中灯笼,吓得昏死倒地,灯笼倒在地上顷刻燃烧起来,士兵在火光中又连连举刀砍向地下两个侍女。

秦夫人也吓傻了,嘴上说不出话,两腿也走不动 ,只见一个士兵走近她,又举起刀,秦夫人双眼一闭,也随即倒在血泊之中…………

春申君终于在赵国平原君的策划下,死于赵国人之手。或许春申君在遇剌一舜间后悔没有听从朱英的劝告,然而一切都晚了。如果春申君有曹操”宁让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我负我”的奸雄狠毒,那么也不会遭受所谓身边最信任的谋害,可惜,尽管春申君曾经表现的雄才大略,然而只不过是长期在君主身边担任的仅仅秘书,为君主服务,没有亲自遭受过战争流血的洗礼,更没有经历过高层争权夺利的残酷, 在宫庭发生重大变故的关键时刻不能正确作出决策,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被害也就必然的了。

4

历史上的春申君究竟是怎么死的?

要探寻历史上的春申君究竟是怎么被谋害的,除了李圆与春申君本人,大概没有人能够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至今在安徽寿县古城南门城瓮东墙上嵌着一块石刻,上刻着一个作行刺状的石人,这就是反映当年李圆刺杀春申君历史故事的“寿州内八景”之一的“门里人”。

后来,人们不平春申君所受到的不公待遇,在申君遭刺的地方,嵌上石刻刺客像—“门里人”,寿县至今仍流传着“门里人”的传说。但是却没有对春申君怎么被害没有记载。

若是从历史上探寻楚国的灭亡与春申君的死因,除了《史记·春申君列传》中记载,春申君是被赵国人李圆利用美人计害死的。在《史记·楚世家》也有记载:二十五年,考烈王卒,子幽王悍立。李园杀春申君。幽王三年,秦、魏伐楚。秦相吕不韦卒。九年,秦灭韩。十年,幽王卒,同母弟犹代立,是为哀王。十年,幽王卒,同母弟犹代立,是为哀王。

但是,楚哀王仅仅只在楚王的宝座上坐了二个月,就被他人赶下了台,且命丧黄泉。发动这场宫廷政变的人是负刍,楚幽王熊悍和楚哀王熊犹的庶兄。负刍既是庶兄,没有王位继承权,他本应该尽力辅佐,效力楚廷,共同抗击暴秦,为何却冒天下之大不匙,将自己的弟弟打翻在地,落下个弑王窃国的千古骂名?深入地研读了楚国发展史后,我们才知道,原来,这场血光之灾,早在他们的父王考烈王当政时,就埋下了祸根!当年,赵国人李园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竟然与楚国令尹,封号为春申君的黄歇,合演了一场绝妙的“双簧”。赵园将自己美若天仙的妹妹李环(即李嫣,下同)献给黄歇,黄歇与李环享尽鱼水之欢,待李环有了身孕后,却又瞒过考烈王,将李环献给了考烈王。娇艳无比的李园很快就得到了考烈王的宠信。不久后,李环在王宫中竟然产下了一对双胞胎,就是后来被称为幽王和哀王的熊悍、熊犹。

也就是说,熊犹继位不到两个月,即被考烈王与秦国背柴女所生负刍杀死。王太后李嫣和国舅李园等等一干人都遭受到满门抄斩。负刍自立为楚王。

按照李圆弟妹当时的想法,负刍也是受害之人,受到李圆弟妹优待应该感谢他们才是,怎么却要杀死他们呢?

这其中不言自明。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李嫣与赵弧关系暧昧或许不为世人所知,那么李嫣先是被春申君占有,后又送说王宫,怎么可能瞒天过海,瞒得了众多人。更何况,考烈王死后,李嫣正处于青春旺盛时期,宫中已经没有人管束,李嫣与赵弧之间关系定然不会断绝,即使没有赵弧,也会有李弧,张弧……人性最大的弱点就是当欲望不能受到强制性地约束时,就会无限贪婪地占有一切,以满足自己的原始私欲。李嫣尽管原是农村一个善良的村姑,当丈夫楚王死去,自己即刻成了举国上下不可仰视的皇后,站立到了权力最高峰,显然也不可避免的使用权力满足自己的一切原始欲望,所谓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男性皇帝如此,女性皇帝武则天也如此,李嫣更不可能违背这原始人性。只要做了,也就也不可能隐瞒得了众人之眼。

李嫣先后在宫外宫内与赵弧纠缠葛不清,又曾经被春申君占有的等传说,必然会传遍朝野内外,传到楚王真正儿子负刍耳中。不但负刍不能容忍,负刍的门下,以及忠于楚王室的王公贵族及朝中大臣也不会容忍。以负刍王室血缘正统的号召力,人心所向,要杀死野种,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了。

李氏弟妹和赵弧一念之仁没有杀死负刍,不料负刍暗中积累力量,在春申君过去压制下的一批楚国贵族元老支持下,终于也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考烈王与秦公主生的儿子昌平君,即熊启身在秦国为官,但是眼自己的国家被秦国所灭亡,心有不甘,在被秦王派往楚地安怃楚地百姓过程中,受到楚地贵族拥戴,随即背叛秦国,在淮南被拥为楚王,定都兰陵,以长江为屏障,据吴越之地。不久即受到秦军蒙武来攻,昌平君兵败自杀。

综合以上史料和历史背景,韩国于数年前为秦国所灭,而韩王安在前一年即秦王政二十年被转移到为秦国攻占的前楚国首都郢陈,而本年新郑反秦,为韩国灭亡的余波。秦王派昌平君前往郢陈稳定局势,也利用其楚国公子的特殊身份安抚当地楚人。

《史记•王翦列传》记载,当年秦国李信等将兵二十万讨伐楚国,朝东南方向深入楚国腹地,攻击平舆和寝丘,大胜楚军,兵锋指向楚国首都寿春。然而此时李信却转向西北去进攻后方的郢陈,攻破郢陈后继续西进,楚军追随秦军西进,大破李信军,秦军败走。楚军继续西进。

郢陈久为秦国所占,田余庆推测,本年郢陈叛秦事件,关键在当时居郢陈的秦国大臣昌平君身上。昌平君以其楚国公子身份在秦军后方反秦,郢陈附近原楚地的人民和原韩国的人民响应,虽然在李信回军后,郢陈一度被秦军夺回,但最终楚军击败了秦军。不仅收复了楚国前首都郢陈为中心的失地,更趁势西进深入至原韩国境内。秦王惊恐,不得不起用王翦。

《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王翦以六十万人伐楚国,取得郢陈以南至平舆,俘虏楚王负刍,秦王政到郢陈坐镇监督。楚国的将军项燕立昌平君为楚王,于淮南继续反秦。

秦简《编年纪》记载,当年秦国征发大军攻楚国。四月,与昌平君一样,同为楚国公子而仕于秦的昌文君死。

《史记•六国年表》记载,当年楚将项燕自杀,秦灭楚。这记载与《史记•秦始皇本纪》和《史记•王翦列传》不同。

《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军最终击败楚军,昌平君死,项燕自杀。楚国灭亡。而《史记•王翦列传》记载,王翦在决战中击败楚军,杀项燕,后俘虏楚王负刍。与《史记•秦始皇本纪》先楚王负刍被俘后项燕自杀的顺序有所不同。年表基本根据田余庆的文章《说张楚-关于“亡秦必楚”问题的探讨》,见田余庆:《秦汉魏晋史探微》,中华书局1993年。此处转引自陈苏镇、张帆编:《中国古代史读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1月第1版,第175页。

《史记•楚世家》:哀王庶兄负刍之徒袭杀哀王而立负刍为王。是岁,秦虏赵王迁。燕太子丹使荆轲刺秦王。负刍二年,秦使将军伐楚,大破楚军,亡十馀城。三年,秦灭魏。四年,秦将王翦破我军於蕲,而杀将军项燕。楚王负刍四年(公元前224年),他因不愿献青阳以西地,项燕并派楚军袭击原楚都郢所在地的秦之南郡(今湖北武汉以西至四川巫山以东;郡治设在今湖北江陵东北郢城,后迁江陵)。同年,秦始皇出兵六十万攻楚。他出动主力拒秦;大将项燕被秦军击败后自杀。楚王负刍五年(公元前223年),秦军攻入楚都寿春(今安徽寿县),楚王负刍被俘,灭楚名为郡云。楚国灭亡。楚王负刍的弟弟昌平君熊启在淮南被拥为楚王,定都兰陵,以长江为屏障,据吴越之地。后来,秦军蒙武来攻,昌平君兵败自杀。再后来就是,楚亡之后,楚义帝熊心在乡间地方隐居,以牧羊为生。秦朝末年,群雄并起,陈胜在前208年败亡后,当时反秦力量之一的旧楚国将领项燕之子项梁接纳范增的建议,在民间找到楚怀王之孙熊心,立熊心为楚王,仍号“楚怀王”,定都盱台(今江苏盱眙县),以争取楚人民心。

楚义帝(?-前206年),芈姓,熊氏,名心,是秦朝末年的政治人物、楚国的宗室,前楚怀王之孙,后受项梁拥立,成为反秦的起义军领袖之一;前206年遭到项羽使人暗杀,熊氏子孙从此退出楚国王朝历史舞台。

正所谓“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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