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海冬在孙艳的协助下,开始对银河集团进行自上而下的改革。
汤海冬的改革动作不是狂风暴雨式的,而是循序渐进式。
这也是孙艳的建议。
银河集团内部管理和地方上的外事招待活动,一直是汤海冬的舅舅刘琦把持着,其他人是针插不进、水泼不入;而另一重要的业务版块——经营工作则是他的小叔汤银涛把持。这二人在各自领域都安插着信得过的心腹手下,他们平素只听命于自己的主子,对其他执行层的指令则阳奉阴违。管理上一直因循守旧,延续着情理法的粗放随意型,造成集团机构臃肿、部门林立、人浮于事,企业的执行力很差。前任董事长汤银河在世时,还能撑得住大局,可是,现在是汤海冬主政,如果不进行伤筋动骨的改革,汤海冬永远都浮在水面上,无法真正执掌集团内政。
正如孙艳在汤海冬的办公室所言:“如果汤总想真正掌控银河集团,必须下大力气,用壮士断腕的非常手段,先从整顿银河集团内部组织机构开始,对现有组织机构进行裁撤合并,所有人员重新洗牌,实行竞争上岗。”
孙艳还提出,利用这次企业内部改革契机,建立并健全现代企业制度,逐步实现“去家族化”,由“情理法”向“法理情”过度。
银河集团元老派人物刘琦和汤银涛起先对少主汤海冬的所谓改革不以为然,均认为一个乳臭未干的“儿皇帝”如果没有他们这些老臣的辅佐,在银河集团要想掀起大浪,起码要等十年,而十年以后的银河集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谁也无法预料。
但随着银河集团改革的渐渐深入,两位元老的预料却与实际情况大相径庭。二人渐感风向不对劲,渐感自己在银河集团的生存受到前所未有的挤压。
汤海冬的手笔不可谓不大,一下子从相关大专院校、人才市场、智联招聘、人才无忧等人才引进渠道招聘银河集团所需各专业、各领域的人才,包括有战略眼光、懂经营、会管理的高级管理人才;能力和技术过硬的技术人才;能干和善于管理的建造师和项目经理;技高一筹、能带兵作战的技师工长;苦干实干、技术好、有纪律的劳务队伍。为企业持续发展提供强有力的人才支撑。
在此基础上,将集团十五个部门进行精减,最终确定了五大管理体系,也就是五大管理中心,分别为经营、行政、财务、项目、技术。将从人才市场、招聘网上引进过来的精英人才悉数充实到五大管理中心不同的工作岗位和管理岗位。五大中心负责人基本上都是新员工,他们直接对总裁汤海冬负责。经过这一轮洗牌,多出来的人员,经过培训、分流、转岗、下派或降职降薪使用甚至淘汰出局。
高层这块也有变动,聘任孙艳为集团副总裁,协助汤海冬负责全面工作。马小松为集团行政总监。这些举措等于是架空了刘琦和汤银涛。如此,银河集团以汤海冬为首的、孙艳、马小松辅佐的新生代企业高管团队的格局已经形成。
马小松自毕业后,陪着汤海秋去了趟青海湖旅行回来,即到银河集团报到上班,上任银河集团行政总监,等于是变相接替了常务副总经理刘琦的职务。
对于像刘琦、汤银涛等这些元老派人员,汤海冬的策略是待遇不变,职务不变,分工也不变,但变的是他们的实际工作被新生代高管取而代之,等于是釜底抽薪。
也就是说,他们手上现在一分钱的权力都没有,就剩一个空架子,就连招待一顿饭,也得请示,然后按集团流程走程序。
刘琦、汤银涛等人追随前董事长汤银河以来,几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他们心里实在憋不住委屈,不得不到刘敏处诉苦。说汤海冬没良心,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卸磨杀驴。弄得刘敏也认为儿子做得有点过了。
晚上,汤海冬下班回到灵秀山庄自家别墅,便被母亲刘敏好一顿数落。
母子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刘敏劈头问道:“儿子,听说你在集团搞改革,把你舅和你小叔都给改革下去啦?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咱先避开亲人这层关系不论,就论功劳,他们都是跟随你爸一起开创了银河集团,他们都是元老,是功臣,现如今,你不能做对不起他们的事,不能让人指着后背说我们汤家忘恩负义。”
“妈,我知道,他们都来找过您,而且我也知道,他们一定会来找您告我的状。但,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跟您说,既然您让我回来接手我爸的事业,担任银河集团的当家人,我就得把这副担子真正担起来,而不是希望您儿子永远都做个不作为的傀儡董事长吧。您知道吗,前段时间,您儿子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对银河集团从上至下、从内到外,进行了认真仔细地调研摸底,不可否认,在我爸生前的银河集团从起步到发展壮大,其发展的速度是有目共睹的,但话又说回来,这样的发展是伴随着粗放式一起走过来的。儿子通过调研发现,目前,集团不仅早已存在着山头、帮派现象,而且腐败严重、机构臃肿,企业整体运营质态很差。其实,跟您说这么多,您一时也不一定明白,就跟您打个比方,小叔这些年负责的经营工作,每年接受下面子分公司送的礼物,据说都可以开个小百货商店了,还有小舅把持的集团物资采购、固定资产管理、办公用品、办公设备、集团基建,猫腻很深。我也查了这几年他经手的账目,许多开支均有明细,却无发票,入账都用白纸单据代替。而且上行下效,他的一些亲信、包括亲戚、故交都效仿他的行为。所以,妈,我真的不是危言耸听,如果再任由他们这样下去,集团早晚会被他们掏空的。这样的局面,您说,我不改革能行吗?难道您不希望儿子有所作为?”汤海冬认真地向母亲剖析道。
“啊,有这么严重?”刘敏听了儿子的一番话,颇为吃惊。
“儿子说得一点不虚。您听儿子一句话,我舅和我小叔如果再来找您,你就说跟我谈过了,让他们放心,我会照顾他们的利益的。我只想跟妈妈说一句话:如果我不把他们架空,他们就拿我当木偶,就会把我当猴子耍。这利弊得失您自己掂量着吧。”
第二天上班,汤海冬叫孙艳到自己办公室,将刘琦、汤银涛找母亲告状一事告知孙艳,末了,问孙艳道:“以你之见,下一步,我该如何对待或者处置我的这两位长辈大臣?”
“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来找你。”孙艳预见性地说。
“找我?找我做甚?”汤海冬目光狐疑地盯着孙艳。
“找你取闹啊,或者说,来将你的军。”孙艳莞尔一笑,道。
“将我的军?怎么个将法?”汤海冬还是不解。
“来闹辞职。”孙艳富有见地说。
“辞职?”汤海冬颇感诧异,“如果真是这样,那敢情好啊,咱就顺水推舟,让他们提前退休。”
“汤总,不能这么简单从事。要是这么简单的话,那还是你舅舅和小叔?还是集团的元老?”
接着,孙艳向汤海冬授意如何应付刘琦和汤银涛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