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睡梦中悄悄溜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太阳升起前的阴白天空。我在此时醒来下意识地看了母亲一眼,坐在我左边的母亲神情疲惫、若有所思,仿佛刚刚过去的那个夜晚她一刻未眠。
“妈,你说我为什么叫李松呢?”我天生淘气想跟妈妈说说话。
“算命先生说你命里缺木,我跟你爸就给你起了个松字,松树的松。”母亲斜看了我一眼停顿了几秒后轻轻地说。
“这样啊,那为什么我不叫李木、李林或者李森呢?”
母亲疲惫的脸上露出了轻淡的笑容没有理会我。我因昨晚睡眠还较充足而精力充沛,我看母亲已不打算回答便把头再次转向窗外。大巴车在高速公路上快速行驶着,我疑惑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小汽车向后方倒退还伴有嗖嗖的声响,高速公路之下是一片统一的绿田,绿田的边缘是一排排的低矮房屋,那些房屋的外观同我即将到达的家乡里的房屋大同小异。自我醒来,窗外的风景就被大片的绿田和河流所取代,大约半个小时后大巴下了高速并逐渐驶向一条不太宽阔的马路。母亲这时告诉我快到家了,我兴奋得差点喊了出来眼睛便一直盯着窗外。自从驶向那条不宽不窄刚好允许大巴通行的马路上时,窗外的一切就变得单调起来。沿途多是大片的树林,道路两侧也是杂草丛生,期间陆陆续续也会看到几处人家,但我只见有一位老人静静坐在门旁一动不动。我突然想起了若是此时我仍在城市中的话,我应该已经可以享受到豆浆或牛奶所带给我的热气腾腾,而在这里一切都显得毫无生机。
大巴继续前行着,我看到了许许多多的空房子被树林和恐惧包围着,这条路上的场景使我渐感不适。这里空有人类建筑却毫无人烟气息,每隔相距不远处就有一座用土堆积而成的坟墓。我那时常常在疑惑,这里曾经是否人声鼎沸过?
我对窗外的一切都已失去了兴趣,我拿起手边的玩偶玩弄了起来。不一会儿,母亲推推我说车快到站了,让我准备准备下车了。这时我再望向窗外,人类的文明景象便也再次出现在了我的眼中。路上时有行人走动,卖早餐的人们早已准备就绪,大巴车在这个集镇上不得不缓慢前行。几分钟后,正前方汽车站三个大字吸引了我的眼球,大巴车就在汽车站门口停了下来,这时母亲边拉着我的手边做着起身的动作。我们一车人排着队陆续下了车,可还没当我仔细看看这陌生的周围时,我就被拉着上了一辆红色的封闭三轮电动车。于是,从城市到农村的十余个小时的旅程即将接近尾声,最后约三公里的路程就由这辆红色三轮电动车载着我们行驶,不久后我也将在那里开始我新的人生。
我坐在三轮车中向外看,一眼就看出了这个集镇的繁荣。那一排排的尚未开门的店面和宽敞街道两旁暂无人经营的摊车,还有那路边像是不久前曾摆放过水果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这个集镇中心不再只有树林、坟墓和无人居住的空屋,我想这个集镇中心定是周围若干村落的人民们的休闲消遣之地。
三轮车平速行驶不过两分钟,集镇中心里的平坦舒适的现代水泥路就修建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坑坑洼洼的石头和泥土混合而成的路,这种“石土路”是连接各个村落的主要道路,三轮车在这种路上行驶得尤为窘迫,我们几乎一路颠簸晃动着前行,三轮车的抖动使我感觉自己腹内的心脏、肠子及其所有的一切都将要从口中喷出。我们一车人被迫“舞蹈”了约二十分钟,父亲告诉司机就停在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