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落

雨没了整个城，婉如南边冬暮时的小雪，细细密密的漫了整个窗，橙光掠入窗的一角，在窗边塞着耳机的女孩澄澈的瞳孔。天水拉起了纱帘，宣告又结束了一天，晃荡出了框不知去向。

这一声消息提示音是此时最期待的，冻僵的纤白下却是面试失败的消息，女孩轻叹出的白气散在天水纱帘，侧落出租屋的软榻。昨天刚辞了家，今天就在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辗转欲眠却听到了木鱼声，不由自主，披上挂在座椅上的外套，穿着布鞋踏入雨幕之中。

发廊的灯牌下，老妇人推着小板车，橙光深化了岁月的痕，雨幕湿了瘦弱的身，巷口的西装笔挺，灯红酒绿，倒是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小碗的馄饨，谢谢。”

“有辣子，不是本地人吧？”老妇从小铁盘里拾起白胖的小只，像女孩的脸庞一样，透着红润，下水暖身。

“嗯……谢谢您。”

老妇无言，蓝底白花的袖套上盖了雨布，糙老立起折伞，清流顺苍老的勾，她依着台子在白瓷碗里增上紫菜和葱花，橙光照的眼中的清汤，铁器打捞白胖。

女孩取了小桌上的木筷，点上油红，橙光照入，丝线被挡在了外面，鲜绿的葱花在其间，冒着淡淡的烟。

缓缓入口，咸鲜夹着微甜，陌生的城市熟悉的世界。

“滴……滴……”熟悉的彩铃响起，熟悉的老歌在不熟悉的地方听着。

“妈……一切都好……好……别包了……嗯……没有冰箱会坏掉。”女孩压低了声音，老妇人关火的手一顿。

抬头时老妇人呆滞的看，她对上目光，雨停了，又下了，老妇人递上一张纸巾，女孩却是笑了，咸苦混着甜，荡漾在心间。

“我闺女也是这么说的，在国外。”

“那多半是假的。”

独落在陌生的城市，却看到了最熟悉人的影子。

当女孩吃尽了碗里的最后一点汤时，这小摊还是没有第二个人来光顾，老妇人眼睛里的光息灭了，等到女孩走后她又一次消失在橙光里。

一切恢复原本的模样，唯独雨从天空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