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一个巨大的红色房子,脚下是绿色的草地,但是我走起路来飘飘荡荡的,左摇右摆,空气是红色的,令人迷醉,我惊觉的发现我没有办法找到我的双手,我的双脚不随我的心意,不断地向前走,向着红房子走去。
我没有恐惧的感觉,即使我完全的无法感知我的躯体。前所未有的感受,这是完美的自由的感觉,我一直苦苦寻找的自由的感觉,像是漂浮在空气中的红雾。我被分成无数个分子,我的躯干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她的脸上是微笑,我从未意识到我的脸上可以绽开如此明媚的微笑。四周还有人,它们的躯体互相碰撞着,轻轻的,远远的,刚刚好的距离似乎让我的躯体格外的愉悦,我被红雾推向四方,散的更开,飘得更远,我能看见它们的目的地了。
很远,但最高最远的那个我可以看见那个东西的一角。白色的和红色的,时常变化者的东西,它的最终形态我还是不了解,我被挤了下去。我看不见前方的事物了。
我的一部分奋力的往前冲,因为是分子的形式,我始终是会不断扩散的,但是红雾,它好像在刻意阻挡我的方向,它好像有手有脚又有着自己的思想,它始终在用力的把我压下去,让我难以窥见我的躯体的终点究竟存在着什么?
那个红色的房子已经被我抛在脑后,那些躯体好像无法辨明方向,它们被红色的房子阻隔住,一直在重复着踏步的动作,整个身体都依靠在红色的房子上。我从整个全部的区域俯视这一切,并且如我所想真的在向外不断扩散。我看着下方的让人发笑的人偶还是原地踏步,我轻轻的笑出声来,于是整片红雾都在笑,一瞬间寂静的红雾瞬间被笑声塞满。我看着那个我的躯体还在向前,它自己绕开了红色的房子,它像是还有思维一般的存在着,但是它向前走,还在向前走。
我是完全的我,我向上扩散的时候几乎用尽全力,可是上面似乎是深渊,我已经无法在红雾中再占到什么多余的分量了。我的扩充已经到达极限,力气还是用尽了。我对自己的体积还是比较满意的,我可以把自己的躯体保持在我的扩充范围内,我的躯体还是在摇摆的向前走,我大概还要走远的路程,我还是看不到前方的巨大的是什么。
我把自己的一些分子附身到我的躯体上,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痛从心口袭来,我不知道原因,我流窜在身体的各个部位,我尽力去寻找痛感的来源,从手脚开始,向着新脏慢慢的往前走。我终于看到疼痛的根源。
我的心脏上面扎着一根刺,长长细细的一根刺,斜插在左心室上,令我骤然紧缩的疼痛的原因。可是,我无能为力,我的灵魂都被打散,充斥在空气中,各各疼痛着。我的躯体还是向前,也许这是个小问题,我只是不断地疼痛而已,我可以坦然接受,这是被鼓励和夸赞的能力。
我的笑容丝毫没有减少半分,我还是继续向前,我还是在红雾中时刻把握我的躯干的动向,我掌控这一切,并且自由的存在着。
我持续的忍耐着,我不知道是哪一个环节的疏漏导致了这个问题,我不应该有所疏漏,因为我几乎在我的四周一刻不停地巡逻把守。我无意解除这些问题,只要我的躯体还是向前,我和我在红雾中所期待的所有个体都是欢喜雀跃的,而他正如我想的那样,一切如常,像是一场早就排练了千万次的演出,错漏是不被允许出现的,我也自信不可能出现。
我果然是朝着轨道正确的向前,前面就是我所期待的。
我的躯体保持向前的行进方向,还有无数的躯干和我的躯干一样,都朝着那个目标前进。这是我的目标,我确信。
我的在躯干里的分子已经忍耐不了那巨大的痛苦,它们急忙的从躯干中逃出来,我对于自己的灵魂过分的自信了吗?我害怕出现错漏,我决定钻进我的躯干中看个清楚。我在刚刚抵达手臂的时候就开始难过起来,很奇怪的情绪,我不断地向前走,直到看到心脏不断地跳动我都沉浸在一场盛大的关于悲伤的狂欢中,我已经完全的被眼前的景象震惊。我的理智在认真的分析着病情,可是,我被悲伤的血液淹没,我的双手完全无法执行我所认为的正确的行动,我飘零无依,双手难以抬起来,甚至是我的头颅低垂,可是,我的躯壳在外面微笑着走着,摇摆着,向前赶路。我应该做些什么,我应该把那根刺拔除出来,可是我还是悲伤,我只能跪在地上,一双胳膊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突然所有的我都在大声喊叫,它们着急忙慌的从手脚里进来,它们在说些什么,七嘴八舌的让我难以听清楚,我看着它们一张一合的嘴巴,它们让我跑,快跑。
路的尽头是绞肉机,是一切的终结,它们在搀扶着我,可是还是太晚了,我的躯体被绞肉机粉碎,连同那颗被扎了一根刺的心脏,一起搅得粉碎。还好,是解脱,不是地狱。
我重新被拼接起来,我的心脏上的刺好像还是忘记被拔出来,我看着眼前人,看不清楚,看不真实,是谁?
“我的心脏上有一根刺。“我茫然地看着它,它好像是笑了起来,听不真实。
“没关系,所有人都有那根刺。“
“是我把它刺进去的,要不然你们就无法生活。“
对啊,它说的有道理。我的一切来源都是那根刺所给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