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晚上的酒醉在了初七早上,酒醒之时又该上班了。多少个不情愿,不是年没过好,是酒喝的身如散架,多想缓两天,让自己的老胳膊老腿舒展舒展。想想这几天,疾走劳顿奔波忙,几壶浊酒喜相逢。相聚过年事,全在醉意中。
这酒啊,在内蒙人的生活里确实占着重要的位置。不光操磨外地人,把本地人也伺候得服服贴贴。有个段子说北京同志来内蒙旅游,在《欢迎您到草原来》旋律中开喝,一直到《站在草原望北京》中迷离返回,没有时间看草原,只在酒桌边摇摆。前年北京小东和陕西永春同学相约来看我,我也没搞个接待仪式,只是在附近的几个景点里转转,找着几个好友陪着喝点小酒助兴。分别那天中午,伤感的我们端起酒杯,期约着近期能够再相见。然永春已酒力不支,说什么也不喝了,只能酒沾薄唇点到为止。回去以后每次电话,总是叮嘱我可不能那么喝酒了,要保护好身体。切切叮嘱同学情,句句话语暖人心。然而感情上来不由人,哪能席上无酒待嘉宾?
年前朋友弟兄说聚聚,隔三差五找着理由喝了几个场次。安稳的除夕陪着家人吃年饭、看春晚,带着女儿在外放挂鞭炮点几礼花,小城已被炮声和烟花所笼罩。眼觉疲劳的春晚在我等这年龄的人没看出个亮点,喜欢的演员没出来,唱跳玩的大都很陌生。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岳云鹏、孙悦的相声,相声变成了演唱会,歌星没点红的歌曲竟然让岳云鹏唱成了抖音里最火的歌。想想也是,起点不是标志,奋斗才是关键。曾是饭店服务生自嘲是“王各庄小学毕业”的他成为火遍大江南北的演员,靠的就是努力,正应了那句歌词“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过完年的正月初一,领着老人催着孩子全家早早打点急驰老家,看看还在老家的叔姑舅姨,走走心牵魂挂的兄弟姐妹,会会少时朝夕相处的赤屁发小。年前就谋算上了,过完年早早回去老家有好几摊场的酒是非喝不可的,哪一场不喝都觉得不合适。老家有我们熟悉的环境、共同的话题、亲切的情愫,因为这里是我的根,这里的茶饭香、酒韵浓、人情醇,走到哪里都让人魂牵梦萦。作家余光中在《乡愁》里这样写道,“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诗中倾出对家乡的无尽思念,是发自每一个游子的共同心声。
与预料中的情景是一样的,走亲访友过程的盛情款待皆是在酒的序幕中拉开,每一次都是在稳重矜持中开头,高谈阔论中高潮,东倒西歪中收场。说着村子里近时发生的新鲜事情,叙着小时候共同经历的可笑场面,谈着身边老人们的健康与否。因为在上年间写了几篇不成样的小文转在朋友圈,这成了过年酒场的必谈话题。文里有熟悉的地名、相同的经历、共处的情景,这些熟悉而平凡的事情被我写出来,勾起大家共同的回忆和意犹未尽的谈论。二哥说他见了我的小学启蒙王茂升老师,捎话夸奖我是学下了点东西,把文章写的不错。真的谢谢老师,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和关注。每及酒至酣处,一个人的一句话往往会触及到大家的软肋,有人会低头啜泣,也有人会抱头痛哭。这样的场合哭泣不是伤心,是对压抑的释放、过去的怀念和明天的惆怅,是心情重回到了无所隐蔽的自然状态。
在老家的几天里,日复一日地重复着饭里来酒里去的生活。亲人们知道我的喝酒习惯是饭菜未动,烧酒先行。每天早上的酸菜面基本就是一天的伙食,剩余能量全靠酒来补充。等到好菜好肉上桌对我而言只有看的份,既是这样也乐此不疲。村子里过年的味已经没有以前的浓了,听说十大弟兄的张氏也不再聚在一起猛吃海喝烂醉了,所以也没有了响彻西村子醉汉的高谈阔论。东村的大户老王家也是搬的搬、走的走,小范围的走齐喝一场也就了事,喜欢醉酒后唱歌的开发哥也无法再深情演唱“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让梦划向你心海”。
日逝觉平静,年过思绪飞。眨眼间还是孩童的我们已经跨过中年,当年的青中年早步入了老年行列。平日在外奔波和在家打拼的家乡亲人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书写着人生文章,唯愿长途漫漫,他们都能过好自己的每一年,生活好自己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