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邻居家一只猫

怀念邻居家一只猫

   廖春波

老杜与老伴退休后，搬住楼下虽有数载，但与街坊素昧平生，独生女儿不在身边，日常生活孤苦伶仃，几乎沦为空巢老人，靠养猫狗慰藉精神，度过寂寞难耐晚年。

一个冬日傍晚，我外出锻炼时，见平常遛狗的老杜却在院坝寻呼着猫。这时，我突然想起早上楼梯间的猫叫声，过往左邻右舍也有人证实，听见猫鸣许久。老杜愈发笃信猫未远离周围，便又在树林草丛边唤边找，身材魁梧的他急得满头是汗。

两周后，我在底楼口遇见老杜，顺便问猫的情况。他嘶哑地说：“走了”。我心里一惊，赶紧问仔细。原来，当天清晨，他开门通风时，不曾想猫乘机窜出，溜之大吉。谁料东游西逛，迷失回家的路，多上了几层楼，哀求各户，无门打开。不明路人疑为野猫，随手捡起木棍乱捅，遂跳跃到七八楼之间的通道窗台，不慎掉落地坝所停车顶，重重摔伤内脏，吃力爬回三楼，恰好门开着，被老伴发现，心痛万分。

“过了四天才走的，送医服药不管用。”老杜哽咽道，“临走前还爬上窗台，留恋地看外面的繁华；爬到床头哀告，与我们永别。”

“平时温顺乖巧，外人也让手摸，哪用得着木棍。”他满怀凄怆，泪眼盈盈，“猫咪落气，老伴大哭，茶饭不思。怪我粗心，把门打开。”

我耳根一热，稍加安慰，匆忙离去。随后几夜，辗转难眠，总想那日早间，门外有猫哀鸣，持续不绝。我怕野猫进屋，不敢贸然开门，仅从防盗门的猫眼看，可怎么也看不见，因为牠趴在门槛。后来，横下心来，少管闲事，任凭喵呜声声，我自岿然不动。约莫半小时，转至楼上，渐行渐远，慢慢消逝。我开始忙于家务，要不是后来的事，也许早就记不得了。

现在，我羞愧难当，悔不该漠然。初时开个门，关心安顿牠，询问楼栋居民，找到失主，不过举手之劳，即能阻止悲剧发生。可惜我没有。我的冷酷葬送的不止是一只猫的生命，还有一对老人的幸福，一个社区的友爱。其实，人与人和动物的关系皆需用爱维护。正如歌曲《爱的奉献》所唱那样，“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这就是我怀念邻居家猫的原因，尽管我从未见过牠，只听说三岁大，但牠在我家门外的求助声，老杜无限悲伤的神情，让我刻骨铭心，不再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