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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春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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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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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仙鹤桥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每当我读元曲作家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就不由想起故乡的仙鹤桥。秋冬时节,桥侧的古黄桷树也爬满枯藤,旁边的竹林小院紧挨着河堤;石拱桥下流水淙淙,鱼虾游动,清澈见底;桥两头为石梯古道,纵穿松林稻田苕地,夕阳西斜,风卷落叶,倦鸟栖息,牛羊暮归,行人远眺,山高坡陡,愁肠百结。

   何时建桥尚待考证,不是明朝便是清代,反正历史比较悠久,少说也有三四百年。因不但连接两座山、三个村,还南北贯通大垭口、李家坳,而这两个乡场明清时期形成。春夏雨季降临,洪水泛滥成灾,阻断两岸交通,仅剩此桥可走。附近的大旗村、仙鹤村、万丰村更离不开,古桥见证各种变迁和数十代人的兴衰成败。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历经三年自然灾害和四清运动,中国又迎来婴儿潮,可孩子们嗷嗷待哺,饥寒交迫,稍长蹒跚河沟捉螃蟹、挖野菜;七十年代,农业学大寨,沿河开荒,筑堰造塘,集体生产,热火朝天;八十年代,公路修通,电灯电话入村,土地承包到户,三月里来好风光,家家户户耕田忙;九十年代,改革开放扩大,外出务工渐多,农村人烟减少,出现撂荒地和留守老人;千禧年后,扶贫开发,退耕还林,果树漫山遍野,农民增收致富。

   小时候,一支地质队悄然来到这里,自觉驻扎野外帐篷半个月。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在桥下端岩洞口钻探,特别不准围观者靠拢。机器轰鸣声昼夜未停,十里八村传得沸沸扬扬,神秘莫测的气氛日浓。直至撤离,本地人才窃窃私语,洞内有一个金鸭儿,头顶仙鹤桥;还隐藏一根金扁担,挑着两座山。寻常人看不见,要借助穿山镜。从此,我们倍加关注,生怕坏人偷盗,以致桥垮山崩。

    初中老师彭直明曾居桥上方,与我家相隔不足半袋烟工夫。一次寒假结束,他来家访,父母热情相待,我则陪送。峭壁丘壑寂静,不时飞丹顶鹤。走在乡间小径,师生格外惬意。我俩流连于仙鹤桥,临别他又谆谆教诲,用鹅卵石写下公式:“A=X+Y+Z”。这是爱因斯坦的一生治学经验和科学探索总结,A代表成功,X代表艰苦劳动,Y代表正确方法,Z代表少说空话。他颔首称许,我铭记在心。

    大姥住桥上游蓼叶水库处,长年同单身独子相依为命。自大姑爷早逝,家道中落,母子目不识丁,懦弱无能。穷在深山有远亲,娘家人常去探望。大姥生七月,我们祝寿时,十多人结伴,黎明即出发,路过仙鹤桥,顺蜿蜒山道,经核桃树湾,横插柿子林,晌午刚抵达,下午又返回,仍徒步酷暑,渴喝山泉水,偶遇雷阵雨,浑身被淋湿,傍晚进家门,脚疼也快乐。

     后来,彭老师调广元,教书育人大半辈子,积劳成疾退休;大姥年近百岁,出门不知回家的路,痴呆卧床而终;表兄年逾六旬,错洗农药瓶盛菜油,不幸中毒身亡。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家乡变化翻天覆地,唯仙鹤桥旧貌不改,在风雨中屹立不倒。或许尚存世千万载,继续造福子孙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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