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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春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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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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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母亲


 

    倏忽之间,母亲病逝二十三年了。漫山遍野的杏黄麦熟,桃李挂果。她陡地闯入午睡梦境,关切询问全家人近况。

    “平安无事。”我躲闪开慈祥的眼神。

     她紧盯住我:“你也好吗?”

    “马马虎虎。”我敷衍作答。

    “平安是福,马虎不得。”她嘱咐道。

     然后,我陪她回故居,菜园郁郁葱葱。她跨过竹篱笆,采摘大把蒜苗,溜进厨房淘米,煎摊苕粉薄皮,伴炒熏烤腊肉,还煮熟咸鸭蛋,让我捎带归途。她刚将喷香饭菜端上四方桌,又照料猫狗猪牛羊鸡鸭鹅兔。忙完这一切,她才坐下来,望着我微笑。我狼吞虎咽,她问好吃不,我连翘拇指:“妈妈的家常菜,一辈子忘不了。”她说那你常回家看看,红苕粉炒腊肉会有的。

    母亲眉角有一颗黑痣,脑后挽个灰白的发髻,穿旧浅蓝布衬衣和咖啡色长裤,一双小脚被自制绣花鞋遮严实。身材短矮,略显虚胖,走路不稳,东摇西摆。多愁善感,睹物思人,积劳成疾,痛苦呻吟。她问父亲在哪,我说出远门了。她便一边咕哝,一边预留热食。其实,她离世不久,父亲和三姐夫妇、二姐哥及两个外甥也撒手人寰。

   我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从母亲的身上随风飘来。掺杂乳汁味、泡菜味、油盐味、鱼腥味、烟火味,还有人情味、陈年味、乡土味、禾苗味、汗酸味。诸如此等,五味杂陈,百感交集,牵连童年记忆,一点一滴流淌,在时光中淡化。但半个多世纪,不管漂泊何处,我都回味无穷。纵使城市化浪潮汹涌席卷,乡村亲娘的原味永难改变。

    突然,狂风大作,乌云翻滚,雷电交加,暴雨如注。我惊慌失措扑向母亲怀抱,她赶紧搂住我的肩说别怕,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接着,故乡的溪沟洪水猛涨,很快就要淹没家门口。随即,许久未见的父亲、三姐和姐哥、外甥乘船而至,一把拉上母亲走了。我急得哇哇大叫,可他们瞬间消失。

     我哭醒了,泪珠掉落,艳阳高照,鸟语花香。久久未能释怀,看微信朋友圈,正巧是母亲节,纪念诗文频传。立刻打开电脑,记下梦里故事,权当节日礼物,遥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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