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地摊儿和书

我们这里，我知道的和朋友告诉我的，有关图书的地摊儿共有四个。我只要是不出公差，每星期都要去那里的地摊儿逛逛，买书或者闲聊。

其实，这里是一个个的跳蚤市场，只有星六星天才随便开放。所谓市场，其实就是旮旯胡同，时间一过，就立刻被城管清扫得干干净净。你如果不是这里的市民，那你一定是不会知道这里那时还是一个气氛十分活跃的市场，而且五花八门的图书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叫你应接不暇。

前来买书的什么人都有，但主体是中小学生，大学生却寥若晨星，他们可能另有所属 ；还有一大批退休的图书爱好者。卖书的几乎都是固定的大小图书摊主，只是偶尔才有几位为清理自家剩余的图书，或者临时搬家推出来出售的。

我在此还学会了讨价还价。

最初，我看见好书就往往拿过来爱不释手，人家摊主毕竟是生意人，那你就没法砍价剌价。后来时间一长，我就积累了一些经验。我所采取的办法是看见了好书就当作没看见它一样，即事先把无关紧要的书划拉在一起，问这些书的价钱，等什么都洽谈好了，然后再把那本书拉过来说一共多少钱。摊主因为你买得多，就连你认为好的那本书他们也会忽略，这样就等于以普通的价钱买了一本不普通的书，甚至有时价钱还便宜至极 ；还有好几回，看我是书蛀，最后摊主竟然还是把那些我心仪已久的书递给我，并且说你看着给个价吧。比如，《地质学大辞典》《俄华辞典》《远东汉英大辞典》，几乎个个都是绝版的珍品。

我在博客日记上写的《泽雅堂诗集》残卷“沙凫引子蒋抽芽”，就是在此得到的影印本。还有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名著《远离莫斯科的地方》《日日夜夜》，翻译也是大家，插图也是大家，做工也十分精良，质地颇好，甚至就连六七十年前买书的发票也夹在里边 ；三百五十个四百个页码的书，有时也就是一元钱两元钱地淘到了手。

不过，我最大的收获，还是在此结交了许多生活在各个层面人品却十分高尚的朋友。一旦他们的书卖不出，就会找人问我的电话，以至把书直接送到我的工作室里去。有的时候，我出公差长时间不来，不见面还会相互惦念，他们还会叫书友给我捎口信过来，一见面就老朋友似的说，这么长时间咋还不来，书都给你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