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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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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0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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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诗:年的节奏

年的节奏

 

“爸,年怎么仅这几天?

我看了看挂钟时针,它正指着

正月初五,1735

“公历平年也有365天呢”

我说,往年,你的奶奶

总是在正月初三凌晨6点就放挂鞭炮

名曰“送年!

然后撤销一切赦令,督办各务各业

不得坐吃山空,不得坐享其成

我们必须马不停蹄。不抓紧

跟不上它的节奏

 

希望的图腾

 

一枚火种,植入中原。

洇染了华夏,凝聚了炎黄

覆压的岁月浩浩荡荡

撩百转歌舞,梦千回汉唐。

希望潮动,马灯炽亮

在年的序曲,我们裸出臂膀

演一出纤夫的狂想,雄狮

高跷成腾龙的模样……

也应有桃红柳绿、莺莺燕燕哈

她盛来玉碗,我只食勺轻拨

汤圆亮出谜样的光茫

 

正月初二值班中

 

哥哥,你可以不必早起

正月初二,有我。在精心打理

堵河之滨,值班室炉火正鲜

烧一壶水,沏一杯浓酽

反正有手机,半点也不孤单

三五个朋友、同事,发来短信

拜年。请千万别寒喧

“大过年的,辛苦哦”

NO,回娘家的人,最不得闲”

喜鹊的高音,一再地和弦

我的耳朵怀上了吉祥的孩子

此时此刻,对面楼阁高举

只要一抬眼,就望见整个春天

 

春天的蜜语

 

日子窄小,煮不开半杯咖啡

一粒豆湮没于滚滚风尘

领地,开始连片荒芜

 

春风热烈鼓掌

希望。野草般再次爬起

顺序扬眉过十面陇亩

 

三月。阳光、雨水、空气正好

用来裁一款绿裙,陪衬你的

曼妙。让我得以继续

幽蓝中,风流飘摇

 

沉醉在红啤婉约的时光

 

晨光微起酡红,一抔香酽便溢满

人间。触须高举,抵及的不止于红

有风情,温婉而骇俗的颤动

佳人走来,美眸流盼,神经末梢里

淤积的泥沙,即刻被掏空;那些

拎不起放不下的石头,也被削断吊绳

做了过河和攀援的垫脚。此时

不舍的记忆,愈加清醒、缤纷

为我们明天的行程,她一再轻舒红袖

与梦寐的欢快、惬意、自由……

甚至,与嗤鼻的徘徊或忧伤

频频举杯,连声珍重

 

云影花

 

太阳出来了

我们沐浴在阳光下

太阳不出来

我们站在云影里

 

在祖国的大西南

那高高的五月山冈

白云在蓝色天空

自由徜徉

一大朵一大朵的

云影花散落

在草地上

 

追随阳光奔跑的食客

 

我们需要早早晨起

朝着太阳奔跑

 

阳光是活着的必备口粮

没有阳光的天气

我们与阳光之物为命相依

 

这时的你

或许习惯炊半盆炉火

看焰火跳跃

看烟霞冉冉升起

而我更倾向于

饱满而迅急着嗑开

向日葵的种子

一粒又一粒

 

倒影

日中。太阳的光斑
极细地呈现
给万物拔萃的河山

许多经年哪里去了呢
我有些眼拙
看不清你。站的平面

 

春月夜

 

无愧天匠

明月体香潺潺

天地被满补水霜

楼林入梦

卧姿沉稳端庄

隐约三两声鸡鸣

如风轻拂柳稍

夜坐拥茫茫乳白

听自己的心跳

静守黎明

 

不要静待花开

 

三月日益丰满

许多小日子踮起脚跟

 

等待真的管用吗

在银河岸

花开只在转瞬之间

 

诚实的梳子

 

一直以来

我是个极其诚实的人

她表示认同:

这些年

你蓄着同一个发型

这些年

你办公室也没有挪一挪

我反驳说不对:

每年我理发十好几回

每年我出差好多次

她笑着说:

得了吧

每出趟远门

也就带回

一把小旅馆免费的

梳子

 

不说思念

 

山水竞绿,春红压枝

鸟鸣的婉转,白云听得真实

 

香风十里,味道甜蜜

在我深情的脑海中

你慈祥的微笑,幸福如昔

 

日子鲜妍,次第盛开

牧童、杏花也未知

――清明时节,雨在哪里

 

唱一曲大江东去

斩却长声叹、浅相思

 

黑砂

 

平的庸
挤压沉睡的痛
寂寂地等待
与水交融
在匠人爱的抚摸中
成形。雕琢。打磨。烧灼
掏出银状的贞节
与艺术和生活
你们
谁又如我般

 

等风来

树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的
还有
树上的叶子
可是
我闻见了花香
象极了你的香水味道

人来人往
我装作等谁的样子
在树下   张望

 

夏夜抬头看海的辽阔

 

夏夜。躲在城北一隅

抬头望,星空浩渺,有海的辽阔

 

白云。厚积堆雪

无声地卷起滔天巨浪

 

星光近明远昧

渔火千年不灭

 

这世界,我来了

轻不了,拣拾太多心事

 

宁静,只为砸碎镣铐

自我救赎。品饮海的情怀

 

或为渔火,或成云朵

聆听灵魂一曲,高傲的对白

 

看。夜空若海

梦正浮起于蔚蓝之上 

 

夏天之末

 

夏天是个火球

逐渐冷却

就像一只火狐

妖冶地闪跳

竭尽全力

为这一季的收获

做圆场的舞蹈

以另一种挽留方式

告诉人们

热度不减呵

日子当珍惜

这情景

又好比今天

我躺于昨天焐热的草地

直面天空

云朵

已不再是绵羊的模样

没来由

我竟然和一只鹰

一起

高傲地飞翔

 

浅秋

 

太阳。全自动洗衣机

旋转,旋转。清薄的山雾被甩干

水分成露。大地沧桑,脸颊

需要反复滋润

太多的人事,走了。这是规律

要来的还没有来。据说

有的没有动身,而绝大多数

正在来的路上

一群飞鸟。嘈语着,飞向
山那边。瓜田很好。长着
冒油的青南瓜。还有,绵软的紫茄子
光亮的秋葫芦

有雨淅沥着。湿濡了目光
淡淡的,清浅惆怅。一只老鸦

平和凝望。每年这个时候

都会有许多经过,来来往往 

 

一个有阳光的冬日午后

 

硕大的窗玻璃。挡不住阳光的水

白炽的芒。如瀑

泻向我的背,并流经我右侧的腿脚

我说:我要做王。阳光没有理会

径自越发地戮力。于是,

我感冒了。另半侧身子愈加寒冷

阳光之水浸过的地方

已见麻木

 

是谁?为我黄袍加身

金銮宝殿。万民俯首称臣

为了黎民百姓——

关防、河患、纳士、织造、征粮、招兵

吏户礼兵刑工。朕励精图治

革故鼎新,案牍劳形。好久

不曾给皇祖母请安了;不曾围猎了

不曾陪皇后夜话检查太子的功课了

朕要恩泽天下。做一个旷世明君

这些,你懂么?懂么

 

睁开眼。阳光之水已然退去

现实之水漫过来了。粗暴地

切湿了我的衣裳

我是王。在幻界里

我是王。在自己的诗词里

 

硬汉


我,不柔软
她们说:“你太拽了
硬得
我们都瘦不了
此时
我牵了下嘴角
木木的
作出醉酒的样子
不要叫警察哦
我没喝酒
只不过
隐喻或者倾倒
在你的夜里

 

回望炊烟

放牧清浅晨昏 
与蓝天、白云、紫日
括弧交集

酸麻胀疼痛的艾香
炙通了谁的春华秋实
灸软了谁的坐卧行止

提不起肥美,拎不动沧桑
女娲()淌下的乳汁
养大了我和我的村庄

母亲,已经老入天堂
故乡的炊烟和父亲一样
蹒跚、简陋、陈旧

背起行囊,走吧
总有一丛篝火
温暖当下,引吭明天

 

两颗山核桃

 

健康的成色

溢美为汉子的肤红

阳刚的气质

丰满了诗样年华

 

两颗山核桃

算不得情信爱物

葱指绕柔间

谁的掌心温暖

 

把玩什么呢?呵呵

笑问极轻

蜜意已自你心头漾起

娇羞深奥了昨夜芳菲

 

在行的人说:

核桃在指掌间摩梭转动

分为武玩文玩

我只觉得你好幸福

 

喜鹊

 

床面上跳跃的

被面丝滑

床巾丝滑

褪掉饰物的  你丝滑

 

花喜鹊

这个不会偷窥的家伙

在夜的喘息中

飞不出方向

 

夜灯吐着金黄

帷幄  不妨再亮些......

峰巅上的羽翼

需要一点点迫降

 

四季河

 

习惯敞开心门

看她

赤身裸体

 

落着举了

醉着醒了

恨着爱了

哭着笑了

 

就这样了

将酸甜苦辣

悉数揣进春夏秋冬

随日头出没

与风情作息

 

回家过年

 

不知何时起

我们爱上了远方

立定原地

也惯于展开眺望

 

看吧

这个时候的天南地北

动脉多么繁忙

熙来攘往

都是回家的方向

 

风往南

风往南,一南再南
门前的榆瘦了。眼镜愈发模糊

她起床后,有些要事
眼圈涂成黑影,便与岁月相仿

我想与风南下,去享
绿不老的春色

 

在一首诗里等你

续一杯干红
任微笑弥漫
那醉美的邂逅
是一首诗芳醇的修辞

夜在吟诵
谁给谁写就的美篇
我在聆听
一朵花开的烂漫

轻盈的思绪
唯美着细语呢喃
灯光太亮了
吻不到香软微甜

寂寂地品饮
一首歌者的秋水微澜
乳状的情怀
敞开等字的对白

 

深夜的书房

 

不开灯光

邀深夜禅坐书房

我要赤裸

做一只献祭的羔羊

 

骄奢的欲望

在暧昧里莺飞草长

宁静的孤独

歇脚在淡泊的肩上

 

这算不算是

一种潜心的修行呵

夜清醒着

朦胧到天亮

 

今夜

 

这个夜晚是荒诞的颜色

没有风的黑,在此一片彼一簇的灯晕中

喑哑出必然而非必须的嘈声

车来车往皆有既定的归向

逼仄的楼隙下

蒲扇轻摇的老人,拽他昨天沿阶的古

朗朗豪气不啻洪钟

女人衣着宽窄,三两扎堆

大咧咧地私聊出明天的心事

他们互不干涉,互不嫌弃

反正没有风,有的怕人听不见

有的不怕人听见,只有出来耍风的小孩

叽叽哇哇,追赶夜色

 

 

牙疼

 

我承认我是恨了,恨得

咬牙切齿,不然牙齿不会如此

疼痛。站着坐着躺着

趴着侧着仰着,都不得体

 

有生以来,疼痛并非偶尔

咬着牙去爱的人,最惯于

隐忍。纵然

痛彻骨髓,也有这暗夜捂紧

 

闲不住双手

 

习惯躺于夜深,枕压双手

责令它稍安勿躁,以便

 

能够更近些,接受脑袋的训示

或是聆听,忠实的心声

 

多么睿智的方法论

多么狡黠的思考

 

且存执念,这茧生的双手

得倚美人靠,自觉出利刃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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