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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定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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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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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中国

  雾把原野捂的严严实实,雪花就迫不及待的从天空滑落。

                 雪落眼前

   一片,两片,三片……先是零零星星在天空漫不经心的飞舞;继而呼朋引伴,成群结队的从天空坠落,热闹而宁静、粗励而浪漫、简单而纯朴、铺张而简约、空灵而律动……

   大地飞歌,雪落中国,天地间沸沸扬扬。雪花落在川泽,落在原野;落在村落的周围,落在高高的山顶;落在树梢还没来得及飘落的最后一片叶子上,落在树下一棵半枯半黄的小草上;落在飞鸟的翅膀上,落在了匆匆赶路的人的头顶……迎着风,在白茫茫的天地间站立,雪花落在发梢、落在面庞,落在面庞的瞬间融化,泪一样流动;落在了眉梢,俨然成了“寿星”;雪花落在心里,在寒冷中内心竟然有了久违的热闹和冲动……

   雪花无边无际,山野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风越来越劲,身体愈来愈冰凉,而天地此刻却越来越安谧,放佛万物都皈依了宁静。

  雪依然在飘落,风依然吹着。它们都在履行着季节的使命。它们都轮回着时序的更替。

              雪落记忆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江山如此多娇”,引毛泽东欲与天公试比高。站在北国的旷野,再妖娆的风景、再瑰丽的江山,都不足以成为风景,站在天地间的毛泽东才是人生的标本。

   雪落长河。大地白茫茫一片,莽莽群山隐隐约约。“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一蓑、一笠、一舟、一钩、一人、一江雪,孤傲的柳宗元不愿和士大夫同流合污,在天寒地冻中,他努力的保持孤独而高傲的人格。

   雪落边塞。“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雨雪交加的冬天。在出征的边塞,征人经历了什么已经尽在不言中了。他的妻子在家等着他;他的恋人在故乡等着他。即便是出征中受尽苦难,也要等到相见的一天。大雪中有一个人在独行,遥远的故乡有一盏灯在为他亮着。那是他全部希望所在,是他活着的动力。为了杨柳依依,他可以忍受雨雪霏霏。古代的交通不便,造就了人们思维的发达,把人的想象力发挥到极致。

   雪落湖心亭。“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岸边树木上的冰花与远处的山水相互交融,白茫茫一片。月色之下,影子为黑色,上下一白中仅有白堤、湖心亭、余舟、舟中人数点黑影杂于其中。“痕”、“点”、“芥”、“粒”都隐喻在纯白雪景隐喻的“无”中,人与物的就愈加渺小了。张岱于极高处的俯视,连自己也成为湖中雪景的一部分。携精神灵魂遨游,便有了庄周的逍遥的味道。

             雪落灵魂

    雪落故乡空空的小院。没有父母的故乡小院,只能簇拥着荒凉、寂静。雪花片片翻飞,自顾自的嬉戏、打闹,你逐我追,热热闹闹,她无暇顾及我内心的荒凉和寒冷。

   当你从故乡田间小路走过,感受故乡从来没有过的宁静。在万籁俱寂的天地间,透过纷纷的雪花,风在此刻加大力量,天地间隐隐约约,让你分辨不清天和地、山和川、树和草、村庄和山岚,现实和记忆,甚至消失的人和事……一切都被大雪覆盖了,只能靠记忆和想象,想象被雪已经吞噬了的红花绿草,渐渐淡忘了的人和事,消失的炊烟,遥远了的牧歌……

   雪落大地,白茫茫一片: 素洁,肃穆。

   覆盖了山川、草木、虫鱼,覆盖了这大地上的一切;也掩盖了这个世界犄角旮旯的污秽和肮脏,掩饰了有些人内心的虚伪和龌龊……

世界已随着雪的降落,变得面目全非,而且是如此的迅雷不及掩耳地掩盖了这个世界好和不好的人和事物,面对这大雪覆盖的原野,你还能说些什么呢?

   雪才不管这些,她我行我素,一如既往的从高空滑落,迫不及待的掩盖了这大地上的一切。她顾及不了你的指点和评判。雪势不可挡……

  风, 雪,初冬。

   这三个意象一经连缀,天地便白茫茫一片:洁白,宁静。

   雪落中国,在白茫茫的天地间走过,顿时灵魂也有了几许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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