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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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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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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绽放的时候

每当春回大地、春江水暖之时,“踏青”这两个字就会在我的眼前时隐时现。

“加级寨的梨花开了,过‘梨花节’了。”个旧市作家协会的相邀,让不甘寂寞的我怦然心动,于是在一个星期五的早晨如约而至,一路风尘地赶赴这个盛开着梨花的梨花谷。

第一次到加级寨,虽然过去见过一些朋友发来的美美的大山中一片雪白的梨园照片,但今天的我投身于其中,东南西北怎么走?一切却都是未知的。众文友早已在天刚蒙蒙亮就上了山,而居住在蒙自的我天还没亮就起身,几经周折才到达个旧时早已和他们的时间错过,相约在山上相会。于是,我跟随众多游客的步伐,开始了这次难以忘怀的旅行。

乘上观光车

宽敞的停车场上,摆满了小型中巴车,人满一辆就开走一辆。我们有序地排队上车,很快人就满了,车子保持一定的速度,朝山上进发。

车上遇到几位市摄影家协会的摄友,使上山的路不觉得孤独。因为不知,所以急不可待地想了解。我匆匆忙忙地翻开上车前领到的那张导游图,仔细观看起来。图上的景点很多,我不知应该先从哪里游起。后来转念一想,跟着感觉走吧!继而收起导游图,不再为此纠结,扭头观赏起了车窗外的沿途风景。

“车到了,大家下车步行一段路,然后乘坐电瓶观光车。”

这里是一个食品休闲区,里面摆满了梨花饼、雪梨饮品等琳琅满目的各种当地特色小食品。凭票领取了所得食物,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我随人群出了大门,沿着右方公路而上。

不一会功夫,一块站立的不规则四边形的灰色石块出现在眼前,“美丽家园加级寨”几个大红色的字十分醒目,吸引了很多游客拍照留念。转过弯,经过鸡街镇加级寨小学的大门,我便看见了梨花,也看到了公路上一排电瓶观光车静候在那儿。

有游人已经乘车而去,我却被满山雪花似的梨花吸引。好大一片梨树,我从没见过如此规模的梨花啊,惊喜交集中我急切地掏出手机拍照个不停。一位当地大妈笑嘻嘻地对我说:“别照了,这里的花开得不怎么好,好的还在前面呢。”

“啊?哦……”真是井底之蛙,我急忙收好手机,迫不及待地坐上电瓶观光车,向大山深处进发。这可乘10人的电瓶车是开放式的,只有车顶,没有车壳,外观小巧玲珑、漂亮精致。为了能全方位地观瞻风景,我挑了一个好位子,坐在司机旁。这是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司机,一脸的笑容。

“师傅,风景最好的在哪?终点站是哪?”我询问着。

“哪里风景最好我不知道,我不是本地人,对这不熟,终点站是石头寨。”女司机很是随和地回答。

“要到风景最好的梨树王哪儿,你跟我们下车就是了。”车上一位当地中年男子热心地说。

“好美呀!”车厢内游人的一声赞赏,让我们放眼四望。沿途的树树梨花让我心花怒放,雪白的梨花让我有种冰清玉洁的感觉。

一声“到了”中,我跟着中年男子和其他二个人一起下了车。

“要多少时间能到?”我随口问了一句。

“不远,就走20多分钟。”中年男子答。

“这么远,坐车更快些吧。”我急着要与文友们相遇,怕走的时间太长错过了他们,于是上车决定到达终点站。

又过了一会,车到了终点站,全部人下了车。我向在那里执勤的保卫人员问到梨树王的路。一个保卫人员告诉我早过了,这里不远处是采花山、斗鸡的地方,看梨花要在半路上的那个站下车才行。

女司机说要返回起点站了,我重上了她的车。车原路返回,我在先前中年男子下车的地方下了车。

寻找“梨树王”

这是一条微微上坡的小碎石铺就的小路,最初只有几个稀疏的人走着。我时而紧走,时而放慢脚步,时而停步拍照。越往前,梨花越稠密,朵儿也越大,人也越来越多。

在梨树的叠叠重影间,终于与文友们相遇,心中不禁窃喜,然而他们对面而来,早已赏过了那边的景致。于是和他们约好下一步相聚的地点,与他们作个短暂的小别,继续前行。

“啊婶第一次来吧?一路老是照相。”可能我的举动过于显眼,一位热心肠的60多岁的当地大妈和我打起招呼。

“是啦,大妈,给认得百年梨树在哪?”我就势问道。

“认得!你跟我走就是了。”大妈得意地回答,并告诉我:她是木沙寨的,和这个毕业红村是邻寨,平时两个村寨的人相互走动,两个村寨都熟。其实两个村寨都有梨花,只是各有不同,今天特地领着一大群亲戚来看这里的梨花,凑个热闹吧。这个村子是汉族村,而木沙寨则是苗族寨。她热情地邀请道:“看完梨花,抽时间到我们寨来。我们那有采花山、斗鸡,还有对山歌、跳芦笙呢,包管好玩好看。”

我连忙点头应着,跟随苗族大妈往前走。一阵阵风吹来,一棵棵梨树被吹得摇摆不止,梨花雪片似地飘落一地,让人顿入无际的遐想,透出丝丝心驰神往。

离大妈口中的最美风景越来越近,我的心就越来越飞快地跳跃个不止。在梯田式的田埂上走了一会,我们在大妈的一一指点下,来到了三棵百年梨树前。对着粗壮的大树,我一棵棵地拍完照,见大妈一家老小在一一用手机拍照留影,随行的一群人也分散各自找自己的好景,我决心再到别处看看。

记得过来时左手边还有一条岔路,我回折一小段向这条小路走去。映入眼眶里的风景让我喜出望外,这里果然别有洞天。

一排似用木条制成的许愿架,组成长长的迎宾小道,黑色的条块上,恰到好处地有几朵星罗棋布的白色梨花、红黄色花蕊点缀,别有一番雅致的风味。

缓缓走过小道,仿佛两棵树根连在一起的巨大梨树突然出现在眼前,这是“情侣树”。开得枝叶繁茂的“情侣树”上,白茫茫的梨花中透出点点红色。“这红色是什么?”我心中顿生疑点,靠近才发现这红色原来是一条条写满各种许愿的红绸带。

此时,几个年轻姑娘正神情专注地往低矮一些的树干上系着许愿红带。看着她们,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青年时代,也想起了千百年来流传的许多动人的爱情故事:牛郎织女啊、梁山伯与祝英台啊、白蛇与许仙啊、罗密欧与牛丽叶啊……这些千古绝唱,一下子在我的脑海中翻滚而来。

收回思绪再看眼前,茂盛的梨树盛开着美丽的花朵,预示着爱情之花正茂。也许,她们正梦想着月下老人早栓红线,送来如意的白马王子,送自己一份美满幸福的婚姻;也许,她们正细致规划着自己的亮丽人生,沉浸于自己未来的甜蜜生活。

此树不远的地方,是高入云端的“百年梨树王”。包围着树的许愿架上,系满了一串串以灰白色为主色调的许下心愿的风铃和一条条红绸带。风铃在风中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让人感到几多神秘、几多向往、几多期盼……心想百岁么?祈祷长寿么?祝福健康么?

人活世间,就短短几十年光阴,最多也不过活百余岁。风霜雪雨中,每过一岁,就多了一份沧桑,就仿佛大树每过一年,就会多一圈痕迹一样。所不同的是,树在静寂中均衡地吸吮大自然的阳光雨露,慢慢而茁壮地生长。人却在思想的燥动和各种欲望与自信中,慢慢地磨砺,慢慢地打拼,慢慢地积累人生。年年岁岁多了很多烦恼,多了很多忧愁,也多了很多开心,多了很多幸福……

抬头仰视这棵树根粗壮的“树王”,突然让人壮怀激情起来。看着它就像看城市中的高楼大厦一样,一个不小心便会掉落了帽子。向后退了数米再看时,总算见到了它的顶部。久久凝视中,茂密的枝叶,开得如醉如痴的花朵,搅动着我的灵魂、我的梦呓……这一山的百树之王啊!就以这种高不可攀、神圣不可侵犯的姿势,显示着它的王者风范。

“百年梨树人家”寻根

进入一户被梨树包围着的,家有两棵百年梨树“农家乐”的大门,瞅清这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小院。

这小院与众不同的是,一进门的娱乐场地,除了有几张棋牌桌椅外,还顺一边墙摆放着两张长桌和几棵板凳,桌上有创作书画专用的笔墨纸砚,墙上张贴着“加级寨百年梨树人家笔会”的由红纸黄字组成的横幅,如此不由得增添了几分文化气息。这在小山村难得一见的另辟蹊径的摆布,透出主人家的良苦用心和对书香文人的敬慕之情。

在这里等餐的人们,可利用闲散时间,既可以玩玩棋牌,也可以信手写一幅书法,或即兴绘一幅画。真可谓雅俗共赏、共取所需。于是,这里既多了前来观光的游客,又赢得了很多文人墨客的喜爱。

临近晚饭时分,文友们集聚在这儿,在墙院内的一棵百年梨树旁,乘着花开正浓,乘着落霞满天,有的抄起笔写起了书法,有的拿出随身带来的笛子吹奏一曲,有的闻声而起一展舞姿,有的打起了虎虎生威的拳……

这家主人姓周,听说我们有对百年梨树寻根究底的欲望,中年的主人找来了家中父母和居住在同村的年长叔伯。只见他们夫妻俩忙里忙外地一边招呼着一拨又一拨的游客就餐,一边忙里偷闲地来和我们叙谈。于是,我们围拢成圆桌,怀着浓烈的好奇心,来了个打破沙锅问到底。

打点“农家乐”的小夫妻约四十来岁,穿戴休闲,热情大方。聊得兴起之时,记不清是女主人还是男主人叫家人拿来两盘不知是去年还是前年储藏的鲁沙梨让我们品尝。

梨刚放在桌上,男主人便当场秀起了一刀削到底皮不断的削梨功夫,嘴里还喃喃着:别看是陈年的,你们尝尝这梨的味道,很水很甜的。一般梨收藏放置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就会坏了。我们能放这么长时间,这梨的储藏技术也是经过了很多次试验才成功……

穿戴整齐的两位70多岁的老人精神状态很好,他的母亲是典型的具有现代特征的山村妇女打扮,老人虽少言寡语,但总是笑眯眯的。他的父亲,一位头戴深蓝色撮箕帽、身穿深蓝色中山装的健谈老人告诉我们:这是鲁沙梨,他家院中的这两棵百年梨树,他也不知道种植于何年何月,那是上辈人的事了。他只清楚地记得,自打他记事起就很高很大了,他从童年、青年、中年,直到老年一路过来,见证了梨树的成长。当然,除了这两棵百年老树,他家还有许许多多的梨树。只不过,那时的梨吃着虽然很水,但味谈且略带苦味。都是近些年来他们村通过品种改良,才有了现在这种吃着又甜又水的梨……说话间,老人偶尔一笑,他额头上的皱纹更加清晰,这皱纹写满了他一生的风霜。

姓李的女主人边削着梨边打开话闸:这两棵梨树一棵在大门旁,就是你们一进来就看见的那棵;另一棵往里走离它几米,就斜对着堂屋门。自从嫁进周家,她就看着满园子的梨树年复一年地开花结果,花果伴随了她二十多年。平日,他们对每棵梨树都精心照料、细心修整,爱它们、护它们是她和家人的习惯,因为梨树是他们的依靠。

叔伯们时而认真听着,时而插句嘴,都在倾诉着自己的亲身经历和所见所闻。他们愿这当地远近闻名的白白的、大大的、汁甜的、水分多的鲁沙梨,能赢得更多消费者的喜爱。

在梨花盛开的时候,在百年梨树人家小院,在古老的百年梨树旁,细细品尝着隔年的梨,慢慢听着老树的故事,是一种多么令人爽心而难能可贵的事。想想一会儿即将出炉的一席原汁原味的梨花宴和众多的原生态菜肴,顿感饥肠辘辘,一心一意地盼望着新的惊喜出现。

我们的期待,寄托于山水;村民们的希望,写在他们的勤劳里。

最美的红河梨花谷啊,万亩梨花盛开在春天里。如雪的梨花,让整个山谷都包裹在了一片白蒙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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