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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日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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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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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蟹的贱与贵

在外面工作多年,要尝一回货真价实的花蟹实属不易。我想到了北部湾畔的老家,想到了北部湾出产的花蟹。

花蟹,因为外壳有花纹而被称之为花蟹。花蟹可以炒,可以蒸,也可以煮。村里人吃花蟹,其特别之处是清煮。方法是将花蟹洗净,整个放于锅中盖好,不用放水,慢火煮,闻到香味即可吃。这样的蟹保持了其本身的风味,肉质鲜美、甘甜,因此特别可口。

小时候,我偶尔吃到巴掌大的花蟹,膏多肉肥。如今,虽说花蟹还是一样吃法,但感觉螃蟹味道变差了,估计与生态环境和食物来源有很大关系。

蟹,自古就有“四味”之说——大腿肉,肉质丝短纤细,味同干贝;小腿肉,丝长细嫩,美如银鱼;蟹身肉,洁白晶莹,胜似白鱼;蟹黄,含大量人体必需的蛋白质、脂肪、磷脂、维生素等营养素。民间一直有个说法是“男虾女蟹”,有滋阴之说。北部湾出产的有青蟹和花蟹等,但上酒桌的还是花蟹为多,花蟹之所以受到欢迎,我觉得还是因为它的美味。

每年夏秋两季花蟹最便宜,若逢大潮汐即闻市场叫卖花蟹声。过去,常见圩上成堆的花蟹出售,价格十分便宜。那摆上摊位的花蟹生猛得很。螃蟹不仅要吃活的,越新鲜的螃蟹滋味越鲜美。市场上的花蟹有肥瘦之分。肥蟹肉质丰满,味道鲜美,而瘦蟹也俗称“水蟹”,肉质少,鲜美度略逊一筹。现各大海鲜市场出售的花蟹,靠人工充氧保持其生猛鲜活。充氧时间的长短也会影响到食用花蟹的味道。一般来说,充氧时间越短,肉质越饱满且食用鲜美;充氧时间越长,肉质越松软且味道欠佳。

我一亲戚家住位于北部湾畔的遂溪县乐民镇埠头村。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一个夏日,亲戚带着近一麻袋花蟹来我家,少说也有三、四十斤。当时,这花蟹可是个贱物,人们宁愿用咸鱼送饭,对花蟹也不大感兴趣。我这亲戚是渔民,常年累月在海上打渔,一年到头没赚几个钱,走亲串戚只好把捕到的一袋花蟹带上了。

看着这一麻袋新鲜的花蟹,我悄悄地对母亲说:“今天就把花蟹当饭吃了。”

母亲说:“你少说话,别让外人听到笑你啦!”

父母亲当时曾为处理这麻袋花蟹而发愁。下午,待亲戚吃罢饭走后,父母亲把这麻袋花蟹做了处理:分送给左邻右舍。

改革开放后,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花蟹的售价也随之水涨船高,变成了宝贝。有的商人看准了赚钱门路,专门跑到北部湾的有关渔港码头,直接从渔民手中收购花蟹,进行贩运。很多商人以此方式赚到了第一桶金。有的商人甚至租船出海,在海上巡行,第一时间从正在作业的渔民手中收购花蟹。

我多次到江洪、乐民两渔港趁圩,并购买花蟹。近两年,老家市场上的花蟹已卖到每市斤30至40元,逢年过节,市场上花蟹的售价更是飙升至每市斤70至100元。

前不久从东莞返老家,妻子到了附近渔村,购回近十斤的花蟹,做好后端上饭桌,满满的一箩花蟹,让我过了一回吃蟹瘾。唐朝唐玄谦在《蟹》说:“充满煮熟堆琳琅,橙膏酱渫调堪尝。一斗擘开红玉满,双螯哕出琼酥香。”想来唐玄谦是个美食家,对尝蟹难得有如此的见解。据说清代戏曲理论家李渔生平视蟹如命,螃蟹还未上市,吃蟹的钱就已经准备好了,家人笑话他以蟹为命,他也干脆称这钱为“买命钱”。如果李渔老先生尝过花蟹,是否更大叹快哉呢?雷州的清代才子陈乔森,曾与曾国藩、张之洞等清名臣有过交往,其生性喜欢吃蟹、以蟹应酬、以蟹佐酒,更爱画蟹。当今吃花蟹的人更多了,花蟹市场一片叫好声,但不知你吃蟹的心情是否一样安好?

如今,雷州城乡的人摆酒席,有无花蟹不成席之说。这是因为花蟹美味,人人喜欢;二是花蟹售价贵,有它主人面子足。有一年我返家,赴一朋友喜宴,上来一道菜就是巴掌大的清煮花蟹。十人一桌,每人半只,这半只花蟹,够你花些功夫才可吃完。

有人说,吃蟹时也很纠结,因为先要揭开蟹盖,吮食蟹膏,再吃蟹身、蟹腿、蟹脚,有点烦琐。其实,这正是吃蟹的妙趣之处。《世说新语》有云:“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鳌,拍浮酒船中,便足了一生矣。”啖蟹把酒,随心漫谈,我真羡慕古人曾拥有这样的赏心乐事。

三十多年过去了,雷州城乡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花蟹从老百姓的饭桌走向餐厅、酒肆,从日常生活普通海味品变成当今高端消费品,个中变化,让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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