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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日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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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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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 烟

吸烟危害人的健康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村里一些“老烟枪”却不以为然,他们忙时吸烟,闲时也吸烟;睡觉前吸烟,睡醒后也吸烟。有的嗜烟如命,宁可食无肉,不可吸无烟。

我老家坡心村里的吸烟者中,有的吸水烟的,有的吸旱烟的。大碌竹即称水烟,也称水烟筒,是用粗竹竿制成的、长约两三尺的一种烟具,直径7厘米,竹筒中部插一小铜管或小竹管,是点烟丝的地方,竹筒内装着水,上部开口处用于吸烟。据说,这样吸烟,烟要先经过水的过滤,少了许多毒素,故而比吸旱烟科学,在雷州等粤西地区非常流行。

村中一宗叔公、叔婆和两个儿子,是名副其实的“老烟枪”。他们家里有一支自制的水烟筒,俨然成了家里的宝贝。四人在一起时,水烟筒便成了争抢的焦点。全家人吞云吐雾,似乎很陶醉,很忘我,很迷恋。叔婆姓曾,是村中唯一吸烟的女性,这让外村人看到感到诧异:女人吸烟,少见呀!

有人说,每个抽烟女人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叔婆的老家在电白县,电白县是广东省茂名市下辖的一个县。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过去电白不少女性爱吸烟。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有一次到电白县城,在街边看到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在抽水烟筒,神态显得悠然。看着她们手持水烟筒,熟练地装烟、点火、吸烟,我明白了:电白的女人吸烟,是习俗使然。我村那位叔婆来自电白,其嗜烟不足为奇。

用烟斗吸烟,即称吸旱烟。村中一位姓张的阿公,爱吸旱烟。他砍来杂树空心枝,自制一支长约十厘米的烟斗,平时放在口袋里,烟瘾来时,便掏出装上烟丝吸个够。我小时候,常看到他在干农活时,不时蹲在地头眯着双眼,吸着旱烟,悠然自得。

他老伴在地里忙着,说:“你看你看,你才干多久的活呀,已吸了好几次烟,太浪费时间了。”

他听了,用手磕了磕烟斗,口里喷出浓烟,嘿嘿一笑。

“男人呀,毛病就是多。抽烟又浪费钱。”他老伴仍在唠叨。

对于老伴的怪嗔,他全然不当一回事:“你说什么呀,不就是抽几口烟么?”

你说你的话,我抽我的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圩上有一些摆卖烟丝的摊档,所卖的烟丝价格低廉,很受农村吸烟者青睐。摆卖烟丝的摊主自备一支水烟筒,放在摊档旁,免费让购烟丝者取烟先吸上几口。购烟丝者常美美地吸个够,才开口就烟丝讨价还价。

村里人把到圩上购买烟丝说是“包烟”,这让外人听了不懂其意。顾名思义,顾客选好烟丝后,摊主便把过称的烟丝用旧报纸包好,才交给顾客,这就是烟民所说“包烟”的原意。

有一首雷歌在当地烟民中传播很广:“无钱包烟吸人气,心想吸口没敢问。大声问人人讲吆,小声问人没听门。”“没听门”,雷州话音,意为人家听不到。此歌意指烟民没钱购烟丝,烟瘾来时没烟可吸,看到别人吸烟也想吸上几口,但又怕受别人的白眼,自己既郁闷又可怜。

我父亲也是村中一烟民。有一次,他对我说:“过去在大队当干部时,常常参加会议,那时开会呀,常常是大半天或大半夜,看到大家都抽烟提神,我便不由自主地学会抽上烟了。”

父亲患病后,母亲劝父亲把烟戒掉。父亲为此曾尝试戒烟,但终究没有戒成。

母亲说:“明知抽烟对身体不好,还抽么?”

父亲说:“我少抽就是。”

母亲说:“吸烟又不能填饱肚子。”

父亲说:“你不懂。”

母亲听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劝人戒色赌,不劝戒烟酒。”这成了吸烟者的口头禅。

我参加工作后,在不知不觉中也吸上了烟。

我离开乡关,北上湖南九嶷山学院求学,毕业后曾在江门新会一国营单位负责办公室工作。每天一上班,来办事的人很多,他们进进出出,一见面,他们首先把敬烟当成第一礼仪,有的办完了事,还硬是放下一包香烟。更重要的是,办公室负有迎来送往的任务。有时三更半夜了,还回不了家。香烟就在这样无规律的工作生活中抽上了。

从原单位出来后,我先后混迹几家新闻单位,香烟仍一直陪伴我。有人说抽烟是一种休闲方式,也有人说抽烟能排忧解愁,这有谁能说得清、道得明?

说句心里话,我是双手赞成戒烟的。

据说吸烟的习俗从哥仑布发现新大陆之后开始,其历史至今不过几百年,可是在世界各国,吸烟的人数和吸烟的数量却在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增加,远远超过了喝酒的人。

长期以来,为减少烟民数量,降低吸烟对社会带来的危害,世界各国各出奇谋,从常规的罚款,到“恐吓”、“利诱”无所不用,但收效甚微。据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发布的《2013年中国控制吸烟报告》数据显示,中国有3.5亿多吸烟者。

有人以烟作词一首:“我所好兮,长细之物;我所吸兮,焦油之户。我所吐兮,鸿蒙气空,谁与我识兮,吾谁与共;渺渺茫茫兮,皆乃烟雾。”这俨然是烟民界的千古绝唱。

可喜的是,村里的吸烟者,现越来越少。我想,吸烟者越来越少、戒烟者越来越多,这才是生活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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