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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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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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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宜春,这个依春命名的城市


 

 

到宜春已经三天了,这三天给人的经历像是一杯凉水倒进开水锅中,没有惊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只是对新工地也没有过多的好奇和无奈,只是想把自己置身在星空下,也没有过多的思绪,生活就这样从这个轨道进入到另外一个轨道,一切都来得相当的舒缓。除了刚到溧阳的时候,心里的一丢丢失落,这个过程就像是热气球缓慢的坠落。此时,我已经能安静的坐在工地的简易房中,听着隔壁男人的呼噜声,听着窗外的机器轰鸣声,一点点把悬着的心放下来,一直以来的纠结,一直以来的不安,以及那种心慌慌的感觉,都在这一种舒缓中走过来。

 

宜春的雨哗啦啦的落下来,有时候舒缓,有时候急促,有时候像是一个孩子,调皮却又热烈。它们在铁皮房子上跳舞,歌唱,每一个雨滴都像是一整个春天,每一个春天里都藏着十万个海洋。早知道出来是这样的心情,这样平和的生活,我应该更早的走出来,而不是躲在自己脆弱而坚硬的龟壳中,一直拒绝外界的一切生活。这些年,我像是一条四季都冬眠的蛇,没有一天想要清醒过来。如今,我终于能在异乡,把自己的身心和灵魂完全的交付出去,而不是藏起来。生活,时时刻刻在逼自己一把,有时候也许真的需要逼自己走出来,为了这次能再次摆脱那种死气沉沉的生活,我一次次卷缩在自己的角落,关在自己的蜗牛小窝中,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刺不透的刺猬。

 

夜色中,雨水一阵接着一阵,不知道会下多久,我也没有看天气预报,至于什么天气我好像再也没有之前关注了,生活在这一方小天地中,也能听到人声,看到人影。甚至于我还能笑呵呵的跟人说话,打招呼,还有一份工作。这份工作虽然工资并不多,但是我依然热爱,并不是为了工资,而是能觉得自己活着还有用处。生活像是一杯酒,不管你喝不喝都是一样摆在那里。我把自己扔进春天这座城市,我要在这里扎根发芽,让自己长成一棵树,在秋天的到来之际,长成满山红叶。周围的叨叨声,像是一部部收音机,播放着各地的乡音,远的近的,都一字不落的冲过来,像是许多故乡一下子扑面而来,熟悉而又陌生。

 

一个个工友从陌生到熟悉,从全国各地汇聚到这里。这里像是一个大杂烩,又像是一个菜市场,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一波接着一波,听着一个个撇脚的普通话,把各个的家乡都从全国各地带到这里。我一下子被各种奇怪的乡音折服,想起来之前的大田鞋厂的时候,那时候一个人要面对各个地方的方言,转身就是一种方言,甚至台湾的常用语也会用一二,此时又站在方言的背后,又面对各个生活中要面临的伙伴,我有一种雀跃式的欢喜,生活是一杯酒,又是一杯茶,在每一个梦想时分,都给了你一个重拳出击。简易的工棚里,到处都是人语,哗啦啦的水声,开水房的骚动,餐厅里各种不易的生活,像一种交响乐,一次次充斥在耳膜。别说人间天堂,最好的天堂就在我们脚下,在我们手中,在我们身边。

 

有人常说成功人士,有钱人士,其实重要的不是你有多少钱,而是你活着的时候有多少开心快乐,有多少值得每天感觉美好的事情。在宜春这个工地,到处都是头戴黄帽子,白帽子,绿帽子的建筑工人。在每个城市中,这样的人大把的存在,正是这种人的存在,才有了许多城市的繁荣昌盛,才有了许许多多的高楼大厦,才有了现代化的今天,才有了每个城市的标杆。以前在郑州的时候,我看见这群人都要远着走路,总觉得他们素质底下,粗俗不堪,真到了宜春这座城市,真的融入到了他们中间,我才知道,他们中间有许多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好的多,他们不仅人品好,学问也不低,尤其是一首钢笔字,写得赛过书法家。我真为自己以前的那种狭隘的想法,感到羞耻,感到惭愧。

 

在宜春这三天,我不能说爱上了这座城市,至少能说我爱上了这份工作,虽然忙点,还有点手足无措,但是换了一个生活的方式,我突然感到轻松多了,没有那么多的深邃,只是简单活着,有一份工作,简单活着,这就是我人生的全部。对于工资多少,我真的没有多少执念,我只想有个安心的工作,然后能在工作之余敲敲电脑就可以。我爱写作胜过爱金钱,虽然金钱是万能的,但是有的东西,不是金钱可以买得到的。在宜春,这个依春命名的城市,有多少人也和我一样流离失所,彻夜难眠。我不想计算,我只想知道,明天的太阳的新的,这就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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