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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猷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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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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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我心中奔腾不息的河流

读书于我,如一盏明灯,又如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左岸是无法忘却的青葱记忆,右岸是荡漾成诗的璀璨年华。每每彷徨迷途的时候,内心总会升腾起书香缕缕来校正航向,似在提醒告诫我:向阳而生,不负韶华。

 一

我的家在甘肃河西走廊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过去农村贫穷、落后的烙印在我心中久久挥之不去,同样挥之不去的就是我对小人书的特殊情感。

我的伯祖父曾经入职于解放前后的山丹军马场,我的祖父也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乡政府、公安看守所“公干”过,他们的子女辈唯一的男性——我的父亲是八十年代改革开放村子里第一批勇闯天涯的“弄潮儿”,几次放弃了去正儿八经的单位上班的机会。

他们共同的心结就是让我们这一代好好读书,记得那时,无论是祖父还是父亲,每次从县城回来的时候就给我们买很多的小人书,到城里也带上我们去中什字的新华书店、东街百货大楼前的书摊上逛。那时候对书本的喜欢,没有什么刻意的引导,是纯天然的那种,一捧起小人书,就感觉进入了一个新奇魔法般的世界,妹妹尚小,看书的主要是我和长我几岁的兄长,最初的那个记忆大致是1985年左右。

小人书上的故事,我至今还依稀记得很多,我家的小人书有《地道战》《狗剩团长》《高玉宝》《秦世皇》等。后来随着电视在农村的普及,又出现了《霍元甲》《陈真》《射雕英雄传》《少林寺》等影视主题的小人书,最多的时候积累有两三百本,自己看完,再借给同班的小伙伴们看。

印象最深刻的是《烈火金刚》,反映的是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在冀中平原坚持敌后游击斗争的感人故事,那年应该是1986年初冬,我正上小学三年级,那时候校舍非常破旧,冬天御寒全凭一个铁皮“炮桶”炉子,一个教室里一个,上面是个椭圆形的罩子,专门留有加煤渣的口,因为燃煤极度缺乏,老师经常组织我们去大山里拾羊粪蛋蛋。

记得有一次去拾粪,我偷偷带的就是《烈火金刚》,而且带了好几本,我们几个伙伴藏在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山坳里传着看,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发现田老师愤怒地站在我们面前,因为拾柴拾粪任务没有完成,不仅小人书被没收了,而且还被罚抄作业好几遍,那次的情景我至今都难以忘怀。而后经常想起这些童年的影像,祖父、父亲与小人书给予我风干似的记忆,真像是一个童话。

直到2018年的一天,我在兰州出差,在皋兰路靠近黄河剧院那一块碰到了一个书摊,一个外地来的书贩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整套整套的“小人书”,摊放在一个大布单子上向路人兜售,闻到那股久违的油墨陈香,我的眼前一亮,收藏的欲望瞬间迸发出来,我选购了《四大古典》《岳飞传》全套,还有《保卫延安》等一些散本,欣喜若狂地背回了山丹。

 二

初中的时候,我就暗下决心,此生就当一名教师吧,而且就教语文。为了这个梦想,我在距离村上5公里外的芦堡上学的三年是最苦的,读书刻苦,生活艰苦。那条村与村之间的山路我徒步走了三年,因为石头多,陡坡多,弯道多,走的人少,至今都没有水泥硬化。

常常听人说,少不看三国,老不看水浒。但我懵懵懂懂对四大古典的首次涉猎,却是这个时期对《三国演义》的阅读。在那条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在那间阴暗潮湿的宿舍里,甚至课间休息,我都如饥似渴地“啃”着这本近乎传神的章回体小说,“桃园三结义”“周瑜火烧赤壁”的故事让我一次次热血沸腾。就在去年底,1994版《三国演义》关羽、张飞的扮演者陆树铭、李靖飞老师相继去世,在抖音等媒体井喷式循环播放的《这一拜》《一壶老酒》歌曲又一次把我拉到了那个群雄鏖战、逐鹿中原的宏大场景之中,刘、关、张,曹操、孙权、诸葛亮、周瑜等栩栩如生的三国人物形象一一浮现了出来。

我们家在那个时期养过一头毛驴,1992年春夏的时候给它实施了阉割手术,归入到“骟驴”的行列,刚刚阉割过的“骟驴”地位是很高的,每天在喂它的草料中都要加上一钵豆料,我当时正上初三,每每周末,我都要牵上它去外面溜达,大致过了一个月它的身体就基本恢复了,搁着一周看到我,它总是显得特别“激动”,鸣叫也明显浑厚、高亢了。

地上刚刚冒出青草芽芽,我第一时间牵着它去地埂上“尝鲜”,我陪着它漫步田野,它陪着我徜徉书海,看来两不相欠。在那段日子里,我背熟了初三语文所有古文,在范仲淹《岳阳楼记》、苏轼《前赤壁赋》、诸葛亮《出师表》的激昂文字中如痴如醉,每每仰望星空和面对我家后院沙枣树长了疤的地方,就莫名地兴奋,感觉人民教师的理想越来越近了。可是事与愿违,六月份的中考,我以全乡第一名的成绩被省水利学校录取,也就意味着我的理想彻底破灭了。

位于兰州市榆中境内的学校依山而建,在大青山、小青山的环绕中显得倒也清静,中专第二年,我和几名同学相约去报考了自学考试,记得第一门过了的课程就是《大学语文》,得了79分,着实让我兴奋了好一阵子。闲暇时间,我用积攒下的奖助学金陆续买了《平凡的世界》《穆斯林的葬礼》《简爱》《巴黎圣母院》等中外名著,订阅了全年的《辽宁青年》,就可样似懂非懂地看,也学习写作一些“豆腐块”,在内蒙古《中专生文苑》等报刊投寄,虽然都石沉大海,但丝毫没有减弱我读书的热情。1995年我写的一篇散文《带我走出低估》获得学校征文大赛一等奖,结出了我文学上的第一枚果实,篇幅虽短,却浸淫着我人生之初的荣光和梦想。

 三

参加工作后又一次阴差阳错,我没有到与专业对口的水利系统,而是当了一名基层机关的小文员,做一些抄抄写写的工作。后来又换到了组织、文化、新闻等部门单位,面对不同时期的任务和挑战,越来越感觉到了能力本领不足的恐慌,工作之余给自己大致制定了一个读书方向,按照我自己给出的次序分别是政治、文学和历史,当然这仅仅是阅读涉猎的重点。

因为岗位的原因,邮递员每次送来的党报党刊,办公室的那一份在同事们看完后都被我裁剪的千疮百孔,有新华社社论、人民论坛连载,还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重要讲话等,粘贴在一个用牛皮纸装订的大本子上,闲余时候就认真领悟。尤其是草拟公文的时候它可帮了大忙了,需要引用的原话直接在上面就能找到出处,有效提升了工作效率。有同事调侃说:“这个本本看来比你老婆还重要呀,哪天给你藏掉,让你好好找。”我用羞赧会心的一笑算是回应了他。

现当代文学史上那些很有影响力的作品也是我的最爱,先后读完了鲁迅小说集《呐喊》、沈从文小说《边城》、钱钟书小说《围城》、老舍小说《骆驼祥子》,还有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秦腔》《额尔古纳河右岸》《尘埃落定》《人世间》等,后来又自费订阅了《人民文学》《文学评论》《飞天》等几本杂志,咀嚼这些文字常常让我意趣盎然。

读史读哲读传记的周期有点长,需要板凳坐得十年冷的耐心和定力。说句心里话,司马迁的《史记》也好,司马光的《资治通鉴》也罢,这些大部头著作家里都有,放在书柜的角落里,好几个月都或许翻不上几页。倒是《论语》有情节,有场面,生动得很,一读就读进去了,易中天主编的中华史、吕思勉的《中国通史》也很通俗,易懂有趣。

这段时间又在重温美国作家斯诺著作的《红星照耀中国》,还有《习近平的七年知青岁月》《习近平讲故事》,深切感觉到这类书刊最能探求人之为人的深层智慧,阅读的世界越广阔,对文字的爱惜程度也越强烈。

处在河西文化包围圈的人们,应该记得曾经为保卫河西走廊、收复新疆作出突出贡献的左宗棠写过一副对联:“身无半亩,心忧天下;读破万卷,神交古人。”还有一代世纪文学老人杨绛先生生前留给年轻人的那句话:“你的问题主要在于读书不多而想得太多。”身处新时代的年轻人,在这样的智慧遗言面前,如果我们不好好读书,我们还能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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