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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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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3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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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浮沉录

公元926年,一生备受争议的后唐庄宗李存勖在兴教门之变中身中流矢而殂。他的养子李嗣源进驻洛阳,继位为帝,史称后唐明宗。随着明宗登上历史舞台,一代权臣安重诲就此隆重登场,一场名为“权臣浮沉录”的大戏也缓缓拉开了帷幕……

《旧五代史》载:安重诲,应州人。父亲安福迁乃后晋名将,后战死。安重诲年少就跟随明宗,为人聪明敏锐,谨慎恭敬。明宗镇守安国时,任命他为中门使。魏州发动兵变,安重诲参与决断了所有谋划之事。明宗即位后,作为心腹大臣,安重诲深得信任与重用,做了当时最高武职——枢密使,成为后唐明宗朝最高的决策者,几乎没有之一。如此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一代权臣,最终却落得身死族灭,悲惨收场。纵观他身为权臣的一生,不难发现,他几乎犯了所有权臣都会犯的几重罪。

首先,安重诲的第一重罪是擅权专政,独断专行。

《资治通鉴》第二百七十五卷记载,安重诲身为佐命大臣,担任机密重任,朝廷之事无论大小,都参与决策;四方所上诸事,也都要先经过他,然后才能传到明宗的案头。后唐庄宗崩殂后,明宗入洛阳,任监国,访求庄宗在兴教门之变中逃走失散的儿子们。有人密告安重诲,通王李存确、雅王李存纪藏匿民间。安重诲当机立断,以“李嗣源既已监国典丧,诸王宜早为之所,以壹人心”为由,秘密遣人就田舍杀了他们。史书说:“后月馀,监国乃闻之,切责重诲,伤惜久之。”作为一个通过兵变上位的主,李嗣源对安重诲的切责里有多少责备,又有多少赞许,其实不难想象。毕竟,甘为人刀,甘愿背锅,也是暗戳戳的表忠心。

权力,给了安重诲以天下为己任的豪情壮志,也使他滋生了专横跋扈、恣意妄行的作风。一次安重诲外出,路经御史台门口,殿直马延无意冒犯了他,他当即拔剑将马延斩杀于御史台门口。先斩后奏,明宗非但没有怪罪,反而下诏,称马延陵突重臣,戒谕中外。从此,御史、谏官集体息声,没人敢上疏劝谏或弹劾。

擅杀小臣绝不是安重诲专权的终点。后唐时任宰相任圜掌管国家财政,他性刚直,且恃与明宗有旧,甚是勇于敢为。更重要的一点,他忧公如家,简拔贤俊,杜绝侥幸,每每以天下为己任。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任圜这“以天下为己任”的姿态就犯了安重诲的忌。选拔宰相时,二人各执己见,很是争辩了几个回合。最终安重诲棋胜一招,如愿将出身士族却识字甚少的崔协拜相。任圜府中有一歌妓,色美且能歌善舞,安重诲欲纳之为妾,遭到任圜拒绝,二人关系更趋恶化。后又因馆劵之事,二人在明宗面前争执不下,史书说“往复数四,声色俱厉”。这,简直就是无视明宗的存在。明宗闷闷不乐回到后宫,有宫人奇怪地问:“适才与安重诲论事者为谁?”明宗说:“宰相。”宫人进言道:“妾在长安宫中,未尝见宰相、枢密奏事敢如是者,盖轻大家耳。”让宫人如此说,“大家”自然更觉没有面子,更加不悦。最终,自尊受伤的明宗同意了安重诲的提议,让任圜顿觉心灰意冷。他上疏辞职,请求免去三司使职务。正中下怀的明宗毫不客气地剥夺了任圜的职务,只授予他太子少保的虚衔。一个月之后,失望至极的任圜请求告老还乡,离开京城,明宗同意了他的请求。

如果安重诲够大度,也许任圜能终老乡里。可安重诲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后来,朱守殷谋反,安重诲派兵假传圣旨到任圜家,诬陷任圜与朱守殷合谋叛乱。任圜聚其族酣饮,然后死,神情不挠。任圜,一代明臣,坦然赴死,终不失文人风骨。而安重诲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假传圣旨,置任圜于死地的做法,失尽了人心。但事实证明,安重诲又一次洞悉了明宗的心理,因为明宗既没追究其假传圣旨之罪,更没昭雪任圜被诬叛逆之事。反而是安重诲害怕天下悠悠之口,请求免除三司积欠的二百余万缗,以取悦民心,搪塞罪责,明宗不得已,同意下诏免税。

之后,明宗不得已之事接二连三发生。秦州节度使华温琪入朝,请留阙下,明宗为了嘉奖他,让安重诲“择一重镇处之”。重诲回说无阙。后明宗屡屡提起,安重诲不禁愠怒,意气用事地说:“臣累奏无阙,惟有枢密使可以取代。”他本是气话,明宗却淡淡地说“亦可。”重诲顿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很是有些难堪。华温琪听说后,吓得数月不敢出门。

磁州刺史康福因善胡语颇得明宗青睐,安重诲恶之,常威胁道:“你敢妄奏事,就斩了你。”康福畏惧求外补,安重诲任他为朔方、河西节度使。这可不是什么美差,因其地深入胡境,为帅者多遇害。康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辞别明宗,明宗不忍,让安重诲给他换别的地方,安重诲义正言辞地说:“康福无功,尚复何求,且成命已行,难以复改。”明宗不得已,只能对康福说:“是安重诲不肯,不是我的意思。”皇帝做到这份上,也委实可叹。

安重诲大事独断专行,小事也不例外。河南县献喜禾,一茎五穗,安重诲看了说“:假的。”把献喜禾之人用鞭子打了一顿赶走。宿州进贡白兔,重诲说:“兔阴险狡诈,虽白有啥用?”于是拒收,当然也不报告。夏州李仁福要向明宗进献白鹰,但到安重诲手里即被退回。第二天,安重诲向明宗报告此事,说:“陛下诏天下毋得献鹰鹞,而仁福违诏献鹰,臣已却之矣。”重诲出去后,明宗立即秘密派人取来,把鹰放在西郊,对左右说:“无使重诲知也。”此一段故事倒使人想起唐太宗李世民与魏徵的故事。只可惜,明宗既没有唐太宗李世民的英明睿智,从谏如流,安重诲也没有魏徵的刚正不阿,公正无私。

安重诲的二重罪是宠幸小人,听信谗言。

《周易·系辞下》曰: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安重诲权盛之时可谓只手遮天。他独掌大权,环卫、酋长、贵戚、近臣,无敢干预朝政者。他弟弟管郑州,儿子镇守怀州、孟州。六年间,他多次升任侍中并兼任中书令。可惜,他既没有识人之明,又没有用人之智,被权力喂大的野心终将成为反噬他的毒药。

吴越王钱镠派使者来朝,使者到京师后慢待了安重诲,安重诲随即恼恨在心。不久,安重诲派其亲信韩玫和乌昭遇两人回访钱镠。韩玫依仗安重诲的权势,多次侮辱乌昭遇,并在酗酒后用马鞭抽打他,其劣迹很为吴越君臣所不服。吴越国王钱镠欲将此事告知安重诲,乌昭遇觉得有辱于后唐国,执意不让。等两人返朝,韩玫反而诬谄乌昭遇说:“昭遇见钱镠,舞蹈称臣,而且以朝廷事私告钱镠。”安重诲轻信谗言,未加查明就逮捕了乌昭遇,使其屈死于狱中。他又请明宗下令削去钱镠的官爵,凡吴越进奏者、使者、纲吏,皆系治之。自此,吴越钱氏遂与后唐断绝了往来。最终,安重诲被杀,在官方所罗列的罪状中,就有由于他而导致与吴越绝交这一项。

孟知祥镇守西川,董璋镇守东川,二人本就各怀异心。安重诲为限制他们的野心,凡是两川守将更替,他多换用自己的亲信,且必用精兵相从,想渐渐瓦解他们的势力。孟知祥、董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安重诲派李严为西川监军,孟知祥大怒斩杀李严;安重诲又分阆州为保宁军,用李仁矩为节度使以限制董璋,且削减他的地盘,董璋也不客气,派兵攻杀李仁矩。于是,在安重诲一番并不高明的操作下,孟知祥、董璋都反了。后来,孟知祥杀董璋兼并两川,将唐兵派遣的三万精兵留在蜀地,就地称王,建立后蜀国。

安重诲宠信孔循,升任他为枢密使、同平章事,位列宰相。过于自信的安重诲不知道,他为自己埋了一颗雷。明宗欲为皇子娶安重诲之女,安重诲拒绝了。因为孔循对他说:“公职居近密,不宜复与皇子为婚。”安重诲觉得言之有理,于是拒绝了明宗。他是拒绝了,孔循却暗地里结交明宗的宠妃王德妃,请求纳自己的女儿给皇子为妃。王德妃一番枕头风,明宗点头,孔循如愿,他的女儿成为了皇子李从厚之妃。可想而知,安重诲得知后有多愤怒,他立即调任孔循为忠武节度使兼东都留守。只可惜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安重诲宠信的另一个小人是凤翔节度使朱弘昭。史书说他因谄事安重诲,连得大镇。但就是这个平日里谄媚阿谀的人,直接给安重诲挖了个大坑。公元930年,明宗派石敬瑭攻西川失败,安重诲请求自己前去督师。他一路上催迫运粮,人夫牲畜倒毙不计其数。经过凤翔时,朱弘昭迎拜马首,馆于府舍,延入寝室,妻子罗拜,奉进酒食,一如既往地谄媚和巴结。安重诲酒醉,流泪对朱弘昭说:“谗人交构,几乎不免,全靠主上圣明,才得以保全家族。”安重诲去后,朱弘昭立即兵分两路,一路快马进京报告说:“安重诲怨望,有恶言,不可令他到行营,恐夺石敬瑭兵炳。”一路送信到石敬瑭行营说:“安重诲举措孟浪,若至军前,恐将士疑骇,不战自溃,宜逆止之。”恰宣徽使孟汉琼从西边回朝,也报告安重诲过恶。于是,安重诲走到三泉被召回。再过凤翔,朱弘昭拒而不纳。这翻脸的速度可比翻书还快,所谓小人,无过于此。安重诲心中不安,驰回京城。还未到京,他就接到调任河中节度使的诏命。安重诲心中愈加不安,遂上书申请退休。他处在权利的漩涡中太久了,久到他对权利的危险失去了应有的警觉,等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必须要从权利的漩涡中抽身而退时,他已经没有了退路,那把杀他的大刀已经高高举起。

安重诲的三重罪是权高震主,失信明宗。

安重诲年少跟随明宗,微时,两人目标一致,利益一致,自然同心同向。可等明宗继位,安重诲位居枢密使,他们已经站在了君权和相权的对立面。沉醉在权利漩涡中的安重诲忘了,忘了自古权高震主者身危;忘了自古君臣就是相宜相克的矛盾;忘了他所揽之权,是皇帝之权。不久之后的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一句“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可谓一记重锤,足以惊醒梦中人。只是,彼时的安重诲是一个叫不醒的人。他不止拿捏朝臣,从明宗到皇妃再到各个皇子,都被他拿捏在手中。

最初,王德妃因为安重诲位居高位,有意结交,常常赞颂他的德行。明宗性俭约,及在位久了,难免渐渐奢侈,安重诲每每规谏之,也是忠心耿耿。但有一次王德妃取外库的织锦造地衣,引起安重诲的切谏。“切谏”可比“规谏”语气强烈得多,激烈得多,也严厉得多。不止如此,他还引臭名昭著的庄宗皇后刘后为戒。王德妃对他颇多怨恨,此后多次联合武德使孟汉琼数短安重诲于明宗,为他以后的被杀实实添了几块板砖。

对明宗的皇子,安重诲也从不手软。秦王李从容、宋王李从厚,自襁褓之时就与安重诲亲狎,后虽典兵,复参朝政,却常常被安重诲辖制,畏事之。后李从厚纳孔循之女为妃,更是触了安重诲的霉头,处处排挤他。皇子李从璨,任右卫大将军,他性情刚直,不为安重诲所屈,最终死在了安重诲的手里。明宗东巡,以李从璨为皇城使。李从璨像任何一个脱离父母管制的孩子,开始恣意妄为,他宴客于会节园,酒酣,戏登御榻。安重诲上奏请诛,明宗赐李从璨死。

不得不说,长期的宦海生涯,使安重诲有着洞察事物,防患于未然的政治远见。他认为潞王、河中节度使李从珂非明宗亲生,素日手握重兵,又野心勃勃,日后必为国家隐患,便想借机剪除潞王。他不知道正是这件事使他失信失宠于明宗,走上了死亡之路。李从珂闻讯,很是恐惧,他纵容部下、牙内指挥使杨彦温举兵反叛,并说:“彦温非叛也,得枢密使宣(即指安重诲之意)。”明宗得知,在安重诲的请求下派兵前去捉拿杨彦温,想亲自调査此事详情。及河中被克,攻城之将不顾明宗的命令,按照安重诲之意把杨彦温斩杀。安重诲又奏请明宗,李从珂失职应依法从重处置。

安重诲的种种作法,引起明宗的极大愤怒,君臣间也发生了激烈冲突。明宗说:“我当小校时,衣食不能自足,此儿为我提石灰,拾马粪,相依为命,现在我贵为天子,难道还不能庇护他?已经使他住在家里不出门不过问公事,何用再说。”重诲不敢再言。裂痕,如同一道鸿沟,深深隔阂在了两人之间。后来,安重诲被杀时,依然大声疾呼:“其死无恨,但恨不与官家诛得潞王,他日必为朝廷之患。”果然,如安重诲所料,明宗死后,其子李从厚继位。不久,长期觊觎帝位的潞王李从珂便取而代之了。当然,这是后话。

《资治通鉴》曾多次记载安重诲的专横跋扈,他得罪皇妃、打压皇子、擅杀宰相、削除吴越王官爵,众大臣更是其刀下鱼俎。公元930年,宣武节度使符习,自恃宿将,论议多抗安重诲,他得到的结果是被安重诲求其过上奏,以太子太师的虚衔光荣退休。安重诲恶成德节度使、同平章事王建立,以其有异志上奏明宗。王建立倒是不含糊,亦上奏安重诲专权,与宣徽使判三司张延朗结婚,相表里,弄威福。明宗甚怒,对安重诲说:“今与你一镇自休息,以王建立代你,张延朗亦放外官。”安重诲对曰:“臣披荆斩棘事陛下数十年,值陛下龙飞,承乏机密,数年间天下幸无事;今一旦弃之外镇,臣愿闻其罪。”安重诲是聪明的,一张感情牌打下来,明宗没了脾气,不仅抚慰了他一番,转身将王建立调任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转年,安重诲到底按了王建立一个“有摇众之语”的过错,让他以太傅的虚衔退休了。安重诲又一次在权力斗争中全胜,可他没察觉到,明宗已经没有那么信任他了。虽然史书并没有说两人从何时开始有了嫌隙,王建立之事却明明确确告诉我们,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裂缝。有裂缝的地方,阳光固然能照射进来,流言诬告,同样能传播进来。

三个月后,捧圣都军使李行德、十将张俭上奏章弹劾安重诲私自招募士卒,欲自讨淮南,又引占相者问命,图谋不轨。对安重诲猜忌日深的明宗甚为不安。此事虽经查证为小人诬陷,明宗亦将李行德、张俭等人灭族,且召安重诲抚慰,君臣相对而泣,可君臣之间的隔阂已然不是一场眼泪所能消除、弥补。怀疑的种子已经在明宗心里扎根、发芽。安重诲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危机,他接连上表申请辞职,明宗终究还是没有批准。身在风暴的中心,哪有那么容易抽身而退。

不久,安重诲被罢职,调任河东节度使。期间,知道明宗对安重诲怀疑的人争着报告重诲的过错。宦官安希伦,常把宫中消息报告给重诲,事发后判与重诲交私罪,执行死刑并将尸体示众。安重诲终于看到了头顶高高举起的大刀。他非常害怕,忙上奏章告老,被准以太子太师致仕。所谓致仕,就是退休。可他和当年的宰相任圜一样,即使退休也没能善终。

公元931年,明宗遣使诣河中察之,一句口谕“重诲果有异志则诛之”直接判了安重诲死刑。李从璋赴河中,率兵包围安重诲的住宅,且亲自到庭上拜见。安重诲下台阶答拜,李从璋奋挝击其首;重诲妻张氏惊救,亦被挝杀,流血满庭。将安重诲诛杀,没收他家产时,发现不过数千缗而已。明宗下诏,历数其罪,说他断绝吴越王钱缪的归顺、导致孟知祥、董璋的反叛、又要求伐吴,都是他的罪状。同时,明宗下诏杀了他的两个儿子,其余子孙免死。一代权臣,就此陨落。

自儒学独尊以来,以天下为己任的精神便成为中国历代文人士大夫参与政事的重要动力,同时也是他们孜孜以求的人生理想。即使遭逢乱世,文人士大夫的这一理想仍旧未变。安重诲亦然。他制定了“内为社稷之计,外制诸侯之强”的战略目标,却轻信韩玫的谗言,拒绝钱缪的臣服;徒劳无益地陷彦温于死地,而不能消除潞王之患;李严一出而孟知祥二心,仁矩未至而董璋叛乱。这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独见之虑,祸乱所生了。

安重诲有错误,确实误了国,但史书也给了他足够的尊重,在记载他专权跋扈的同时,也写下了他阻止明宗的滥杀无辜。明宗为人虽宽厚温和,但仍带有沙陀人之遗风,杀人轻率不顾后果。马牧军使田令方所养之马瘦弱且死亡率高,论罪应处斩。安重诲劝明宗道:“使天下闻以马故,杀一军使,是谓贵畜而贱人。”明宗认为他言之有理,将田令方赦免了。明宗曾派回纥人侯三衔命回国。侯三到达甘肃醴泉县时,因该地僻狭,平素未备驿马,县令刘知章外出打猎,未能将马匹及时给侯三以致误事。侯三返回京城后,告知明宗,明宗大怒,令人将刘知章锁拿至京城问罪。安重诲认为诛杀刘知章不妥,力陈斩之害,刘知章得以幸免。

安重诲,作为五代十国后唐一代权臣,他没有李克用、朱温、石敬瑭那般声名显赫,也没他们那般雄才大略,远见卓识。可他恰如一面镜子,映照出乱世权臣的一生浮沉。从最初的忠心耿耿,专权的刚愎自用,到失宠的惶然无措,最终的悲惨下场,他的一生就像一部典型的剧本,诠释着宦海浮沉、庙堂博弈、天家无情、人心莫测的一声叹息。

历史这条长河,太深太长了,就像祝勇在《故宫六百年》里所说,一个生命丢进去,转眼就没了影。那些密密实实的岁月,最终成了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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