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片枫叶香

方有良

从疫情卡点回到家，看见院子里，一捆捆的枫香叶，我满心的高兴。不知不觉，壮族的三月三又到了。我们壮族人，每逢三月三都要蒸发糕，煮黑糯米饭的。特别是黑糯米饭，几乎每户都煮的。村里人煮黑糯米饭和城里人不同，我们一般都是提前几天上山找枫香叶，回家后将枫香叶用水泡上几天，待枫香叶水香气弥漫时，便舀起来加热，然后把洗好后的糯米放进去，等到糯米泡软了，就象煮饭一样，把糯米煮熟。当色、香俱全的黑糯米饭大功告成，散发着枫叶香的黑糯米饭真的很诱人，令人馋涎欲滴。这也是我几十年来，特别喜欢家乡三月三的原因。

我莫名其妙的是，这枫香叶如像小山一般，这也大夸张了。要知道近几年我们这里到处种速丰桉，枫香树变成了珍稀植物。也许平时无人问津，但是三月三的前几天，枫香叶很抢手的，今年听说有价无市。而且据我所知，一小把枫香叶就可以煮几斤糯米了，我们家里才几个人，根本用不了那么多枫香叶。买这么多枫香叶，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面对我的疑惑，妻子一面无辜，说这些枫香叶不是她买的，是人家送的。我闻言脑补了一下剧情，妻子曾是代课老师，下岗后，平时有空也辅导一些学生做作业。今年疫情期间，学校不开学，好些学生在网上向她请教作业，学生们挺感激她的：

“是学生家长送的？"

“小部分是。大部分是附近的群众送给你的！"

我满头雾水，这回的剧情我脑补不了。我们在此定居了二十年，那么多年都没人送过枫香叶，今年岂不怪事？妻子弱弱的解释：今早去跑步，遇见一群去山上割枫香叶的妇女，她们问今年三月三准备哪天回家乡去，妻子说老公｛我｝三月三要到疫情卡点值勤，不得休息，所以她也不回去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结果，傍晚那群妇女回来，都留下一把枫香叶，说是割多了剩下的。于是乎，院子便堆起了枫香叶的小山。

我得知原委，不争气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枫香叶气味太刺眼了！我回想这段时间的辛劳，心里怪委屈的。从正月初三开始，到三月初三，整整六十天的防疫工作，从当初的防控摸底到疫情卡点值勤，辛苦倒是其次，最主要是那种憋屈，不足为外人道也！封闭式管理，给所有人的生活、工作带来诸多麻烦。在疫情卡点值勤，碰上通情达理的人，大家相逢一笑，碰上不理解的那话就难听了，要是碰上个别的犟种，真的吃力不讨好。哎，说多都是泪！

我细看院子小山一样枫香叶，那种被人理解的愉悦充满心底，心里的那座小山烟消云散！顿时觉得今年的枫叶特别的香，闻着一阵阵浓烈的枫叶香，我内心深处，想起了老一辈关于壮族三月三的起源：古时有位圣贤，为了众人福祉，在农历三月三日，被烧死在枫香树下。枫香树之所以香飘千年，那是圣贤精血所系.

在我看来，千千万万参与新冠防控工作，默默无闻地付出的人们，犹如一片片的枫叶，香满人间。他们为保护众人的安康，任劳任怨的情怀，与圣贤的情怀同出一辙！